知那种古怪功夫叫什么名堂吧?”
万家愁道:“这就是中止武林所称的隔空取物的功夫了。”
吴芷玲道:“可是我曾听说过,天下武林中练到这等功力的人,只有寥寥三五个而已。
那是精纯无比的内功,全无花巧可言。只不知你是怎样练成功的?”
万家愁道:“我也是修内功,功力到了火候,便自然施展出来。”他发现吴芷玲虽然不反驳他,但仍然全无相信之意,当下问道:“咱们既是真心朋友,那就无话不谈。你好像不信我的话,为什么?”
吴芷玲柔声道:“我说出来你可别生气啊!”
万家愁道:“我答应你,一定不生气。”
吴芷玲道:“如果我告诉你,先父在世之日,也曾经使过这一手功夫给我看,但他只能推动离他指尖一寸的事物,连抓到掌心都办不到,只能往前推动那件物事,你想想看,这门功夫多难啊!”
万家愁耸耸肩膀道:“推比抓容易,虽然你爹只能推动一寸左右之物,但功力已经很精纯深厚了。依我看来,薛鸿飞恐怕还办不到呢!”
吴芷玲点点头,她终是温柔性子之人,心中虽是言犹未尽,却忍住了不说下去。
万家愁停口想了一下,又道:“你是认为我功力比你爹高得太多,所以觉得难以相信么?”
她先点点头,见他面上并无不悦之容,才道:“对,我正是这意思。你就算比我爹高明,但他到底勤修苦练了四十年之久,而你一共只有二十多岁,这怎么可能呢?”
万家愁道:“你这话也说得对,不过我一身功力,并不是我自己练来,那是我师父硬把他自己功力输入我体内,所以我其实等于修习了一个甲子。”
吴芷玲讶道:“功力也可以给别人么?”
“当然可以。”万家愁道:“但如果不是我师父婆罗战主这么高明的人,便办不到了。”
他忽然改变了话题:“那七大高手谁能办得到?”
吴芷玲想想也是实情,那薛鸿飞剑术非同小可,天下间找出一个能在一招之内击败他之人,实是难之又难。
她又记起最初薛鸿飞出手之时,万家愁根本连手也未动,就能使他使出整套剑法拼命抵御,这却是千真万确之事啊。
她颔首道:“万大哥,我习武时日很短,见识有限,万万不可怪我小看了你。”
万家愁道:“我不怪你,这件事说出来除你之外,天下无人能信。”
吴芷玲道:“唉,七大高手是何等身份,居然也会做出以众欺寡之事。这样说来,他们其中有一个甘愿当施敬德的爪牙,也不是稀奇之事了。”
万家愁道:“这可不见得,因为这七大高手所以肯联手围攻于我,一来是我师父婆罗战主之故,二来他们也是听命于另一个人,这个人才是真正败我的人。”
吴芷玲惊讶得几乎跳起来,急忙问道:“这个人是谁?”
万家愁道:“这人武功虽然远不及于我,可是他仍然能击败了我,因为他用智慧而不是武力。”
吴芷玲忽然叹一口气,道:“那一定是天下无人不尊崇万分的智慧仙人阮云台了。”
这回轮到万家愁惊讶起来,道:“你如何猜得中?你认识他?”吴芷玲道:“我常常听爹提起他!”
万家愁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吴芷玲愁眉不展,道:“如果是他,那就大大的不妙了。”
万家愁大惑不解,道:“那已是过去之事,与咱们目下全不相干,有何不妙之有?”
吴芷玲随手丢了一根木头到火堆里,凝视着跳跃的火舌,道:“你的伤势,我本想前往阮府,求他指点一条明路。阮先生一定可以想出办法的。”
万家愁微微一笑,道:“那也说不定,我内伤不是普通的病痛,他的智慧有时也派不上场。”
吴芷玲道:“不,他若肯帮忙,必定想得出法子。据说天下没有一件事可以难倒他的。”
万家愁沉默半响,才道:“待我慢慢想一想,说不定我的伤势可以难得倒他,以后再说吧!”
吴芷玲不明白他为何要想一想?但她秉性温柔,便暂不追问。
她心中很乱,连林子里夜枭的凄厉鸣声,以及不远处有一具尸体都没想到。
“唉,我们藏身之处,已经泄露,今后是再也不能在那儿住下去的了。”
她低声地说,声音中透露出芳心里的烦恼。
但还不止这一点,只听她又幽幽道:“你的伤势,无论如何得想个法子才行。这样拖下去使我担心死了……”
她幽细愁怨的语声,飘动在这深山寂夜里,衬以熊熊的火堆,形成一种奇异的使人难忘的气氛。
万家愁那方型古铜色的脸庞上,忽然闪过强烈的痛苦表情。
这种气氛以及这个秀丽纯洁的女孩子,使他不由自主地想起另一个女性。
他在痛苦中涌起几乎抑制不住的憎恨,最后一拳打在地上,“砰”一声,把坚硬的地面打了一个深深的凹洞。
吴芷玲迟疑了一下,才轻轻问道:“过去的事,你不能忘记么?”万家愁摇摇头,吴芷玲又问道:“你可是想起那个叫阿嘉的女人?”
万家愁吃一惊,道:“你怎么知道?谁告诉你的?”
声音甚是严厉可怕。
她缩一下身子,怯怯道:“你有一次昏迷呓语,提到这个名字,还说要杀死她。”
万家愁道:“我还说了什么?”
她摇摇头,万家愁忽然叹一口气,道:“其实让你知道也没关系,你现下孤身一人,除了我之外,也没别人可以说话。”
吴芷玲登时放心,道:“你真的想要杀死她么?”
“何止想,”他耸耸肩,道:“我已经杀死了她,还有一个跟她在一起的男人。”
吴芷玲打个寒噤,道:“你已杀死了她?可是你心里还那么恨她?为什么?”
万家愁道:“她把我骗了两年之久,我还以为她当真只爱我一个人,哦,她还骗得我一直帮那银老狼的忙,谁知她说的话,竟没有一句是真。”
吴芷玲道:“你刚才提到杀死另一个男人,是银老狼么?”万家愁摇摇头,道:“是一个小白脸,后来我才查出,那是银老狼替她找的。
她本身老早就是银老狼的女人,这个该死的贱货……”
吴芷玲在他声音中,体会得出他有一深如大海的仇恨,心念一转,问道:“你很妒嫉跟她来往过的男人,是也不是?”
万家愁哦了一声,道:“当然啦,难道我应该高兴么、’吴芷玲道:“那么你为何没有找银老狼的晦气?”
万家愁道:“找不到,这个大坏蛋太厉害了,我去找他之时,忽然发现他像一阵轻烟般消失了,一点点影子线索都没有。”
吴芷玲道:“原来如此,天下这么大,人这么多,实在不好找。银老狼只要躲起来,改了姓名,谁也找不到他。”
万家愁道:“你根本不知道他的厉害,不但是他消失了,连他的心腹手下,也一齐不见了,一个人都找不到。”
吴芷玲道:“他是干什么的?姓名听起来很古怪,很少有姓银的人,对不对?”
万家愁道:“他是广西人,不知你听过了一个叫做章武帮的帮会没有?他就是章武帮帮主。”
吴芷玲忙道:“听过呀,他们说章武帮是全国最大的帮会,怪不得那银老狼的名字听起来怪耳熟的。”
万家愁道:“银老狼老好巨猾无比,连他心腹手下一共二三十人,一个都找不到。剩下的全是小噗罗,问不出一点头绪,通通杀死了也没有用。”
吴芷玲惊道:“什么?你把他们通通杀死了?那不是杀死了很多人吗?”
万家愁凝视她片刻,才道:“没有通通杀死,但有一些吃了很多苦头。”
他停歇一下,又道:“你心肠太软,将来会吃亏的。”
吴芷玲道:“你曾经帮过银老狼什么忙?他是章武帮主,还有什么不能解决?”
万家愁道:“我做了两年的章武帮大护法,替他不知打败了多少名家高手,挡了无数凶险大祸。哦,他若是没有我,章武帮岂能成为天下第一大帮厂吴芷玲对他的过去现在已有了一点轮廓,她也知道其中必定还有一些严细曲折的情节,当下道:“我还有一点不明白,你肯不肯告诉我?”
万家愁道:“我反正已向你透露了秘密,你爱问就问。”
吴芷玲道:“我不明白的是那银老狼既是靠你护法,为何又要找一个小白脸给阿嘉,他何必拆穿自己的把戏呢?”
万家愁道:“你问得好,起初我也不懂。根本我就没有疑心到银老狼头上去。但当他们忽然失踪,我才发觉有异,终于被我找出头绪,再一路追查下去;才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深深吐一口气,使声音恢复如常,才又道:“原来银老狼发现我把阿嘉囚禁起来,并不是当场杀死她,所以他害怕起来,突然失踪。他老早就考虑到有奸谋败露的一天,所以预先都布置好,不留丝毫痕迹线索……”
吴芷玲眼前忽然浮起一个女人被困禁在幽幽地牢中,披头散发,身上还有很多伤痕的景象。
这个女人就是阿嘉。
那万家愁既是在妒恨交集之下,当然是拼命地折磨她。
她暗暗打个寒噤,无端想像到自己被关起来,受尽折磨的惨状。当下怯怯问道:
“你……你为何当时不立即下手杀死她?”
万家愁眼中露出痛苦之色,道:“我本来很得胸口都要进裂了,可是我终于抑制住立即杀死她的冲动。我知道这是因为我修习天竺军茶利神功,这门神功以坚忍为主,别人忍受不了的情况,我还是忍熬得住。还有一点……”
他沉吟一下,才接下去道:“或者我希望她能说出一个理由,使我能稍稍原谅她的错误……”
他的希冀最后自然落空了,想来阿嘉定然找不出任何替自己辩护的理由。
万家愁脸上流露的痛苦和迷悔神色,刻划出当日情爱之深,以及后来受伤之重。
吴芷玲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