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一点事都没有,但也可能被他们设法擒住,那时候如果他们不杀我,定必把我幽禁在阴风洞,整日熬受那阴风刺骨之苦。唉,若是落到那等地步,我宁可立即死了,也强过活着。”
万家愁连忙问道:“那阴风洞在什么地方?离这儿远不远?”
“不远。”
她没精打采地回答:“寺后有片峭壁,阴风洞就在那儿。只有那一片方圆几十丈地方,一颗枫树都没有。”
万家愁道:“万一他们设计把你抓了去,我一定竭尽全力救你出洞,你放心吧!”
邝真真摇摇头,道:“你怎么得知我的情况?再说你也进不了那阴风洞。听说这个所在万分神秘,有一回贯夫雷董胜漏了一点口风,好像这个地方可以用来练某种古怪功夫……”
万家愁心中~动,牢牢记住她这句话。
他忽然吃惊地道:“咦,那赵强怎么啦?”
邝真真道:“他已经气绝毙命,身子也慢慢缩小,一直缩小到像小孩子那样才停止。”
她走过去,弯腰伸手把赵强拉起来,拖行几步,万家愁赶快跳下床,把她叫住。
邝真真停步道:“什么事?”
万家愁道:“区区打算跟姑娘你约下,如果约定那时间不见你芳踪,区区便知道你已发生了事故。”
他的目光透露出热诚和恳切,又道:“不论区区有没有能力帮助姑娘,可是至少也给我一个机会尝试,好不好?”
邝真真心中当真有点感动,因为这个男人,显然对她全无企图,所以他的关心弥足珍贵。
“好吧,我们明儿午时,在集贤庄外的大道上碰个头。”
他们约好后会之期,邝真真便拖了赵强尸身出去。
这时已是深夜,万家愁吹熄了灯火,盘膝打坐,调元运息。
他运起“军茶利神功”,真气在全身运行一周天,但觉精力弥漫,内伤似乎好转了不少。
这个现象自从和断指鬼使拼斗的那一役之后,便是如此。
照理说那次他妄运其力内功,内伤发作得万分严重,事后虽然获得吴芷玲的真阴之助,幸而无恙,却应该每况愈下才对。
万家愁实是不通这是怎么回事,只好搁下不去想它。
假如他晓得这是吴芷玲施展通金针绝技急救,他一定会向吴芷玲追问很多问题。
在月舍那边,吴芷玲和衣躺在床上。
身边的那个男人智海和尚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使她无法入睡。
她实在忍耐不下去,突然起身,悄然走出屋外。
门外的园子似乎还使她气闷,故此她一直走出园门外。
看看天上星斗,估计大概已近三更时分。
她暗暗保持警觉,表面上漫然信步行去。
走出不远屋,左方黑影子中突然闪出一个劲装佩刀大汉,身法甚快,一跃而至,拦住她的去路。
吴芷玲啊了一声,装出惊慌之态,一只手按住胸口,连连喘气,那劲装大汉相貌甚是凶悍,嘴角挂着狡黠的笑容,道:“小娘子打算上哪儿去?”
吴芷玲道:“没有,没有,我……到处走走而已。”
劲装大汉骼一声掣出长刀,凶恶地道:“半夜三更到处走走?你骗谁?”
吴芷玲慌道:“我……我没骗你……”
劲装大汉狞笑一声,道:“我王崇走了几十年江湖,还未听过这种怪事。你快说实话,不然别怪我辣手摧花。我手中之刀可不讲什么情面。”
吴芷玲早已盘算过,这王崇身法迅疾,拔刀在手之时,所有的小动作都显示他气定神足。
可知此人虽不是首脑人物,但武功不俗。
若要收拾下他,必须要点手段,才不致于耗费时间气力,也免得惊动别人。
当下道:“我实是想去找我丈夫,我的心乱得很……”
王崇不怀好意地佯笑一声,道:“那也行,我带你去。不过……”吴芷玲忙道:“你若肯带我去,要我怎样谢你都行。”
王崇道:“我带你去见那姓万的,我却不能瞒他,定要把你房中还有男人之事告诉他。”
吴芷玲惊道:“那如何使得?唉,我也不知是什么缘故,做出了不清不白之事。这事怎可对他说……”
王崇道:“不说也行,但你得依我一事!”
吴芷玲叹口气,她似是已经明白那个男人的意思,竟不追问要依他何事,只道:“我都依你就是。”
王崇发出低沉的怪笑声,迅即收刀入鞘,迫近她身前,又道:“跟我来吧,这边另有地方。”
他拉住吴芷玲的手,向屋子行去。
吴芷玲顺从地跟他走到屋子阴暗处,忽然停步,道:“王崇,你报应到了。”
她声调冰冷,一听而知蕴含着无限杀机。
那王崇刚听清楚她的话,突然腕脉一紧,已被她反手扣住脉门。登时一阵心跳气促,四肢脱力。
他一惊非同小可,呐呐道:“你……你想干什么?”
吴芷玲冷冷道:“没什么,替天行道把一个恶人打入地狱而已。”王崇道:“你若是动了我,体想出得此寺。”
吴芷玲道:“出得出不得都与你无干。因为你已经是死人了,还操那个心干吗?”
她这时只要真力一摧,便可以震断王崇的心脉,教他立毙当场。所以即使多说几句话,也无妨碍。
王崇忙道:“万夫人手下留情,小人甘愿做牛做马,听由夫人驱遣……”
吴芷玲道:“我的手下很多,你还不够资格。我且问你,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监视我?”
王崇道:“不,不止小可一个,还有别的人。”
吴芷玲道:“他们在哪儿?”
王崇道:‘他们么?现下偷懒去喝盎酒,吃点东西。马上就会回来。”
吴芷玲冷笑一声,道:“你几时晓得我练过武功的?快说!”
王崇道:“夫人刚才露这一手,小可才知道你是真人不露相……”吴芷玲道:“既是如此,你的首领何须派几个人监视一个弱质女流?”
王崇一时答不上来,哑口无言。
吴芷玲又道:“就算真的还有别人和你一道监视我,我也有法子解决他。你休想用这一点来唬我!”
忽觉王崇用力一挣,险险被他挣脱。
吴芷玲当即得知此人内力甚是深厚,已是高手之流。
于是运足真力猛可从指尖透出。
王崇闷哼一声,登时跌倒,气绝毙命。
吴芷玲容容易易就收拾了一个高手,心中暗叫一声侥幸,把王崇尸体拖到屋角,便迈步行开。
走出十余步,突然感到有异。
更不迟疑,一侧身闪入路边树丛中,隐起身子。
眨眼间一道人影飞凉而至,落地现身,原来是在镜子中见过的五毒魔女邝真真。
她长裙曳地,行动之际环佩相碰发出清脆的声音,故此吴芷玲能及时发觉而藏匿起来。
邝真真落地后便侧耳聆听,同时转眼四下查看。
吴芷玲暗念自己躲得极快,应该不曾被发觉才对。
但她何以尚在查听?忽见那邝真真一弯腰抄起了长裙,迅即隐没在屋角暗影中。
吴芷玲微感紧张,心想如果她一脚踏中了王崇的尸体,登时惊动全寺之人,那时候非现出原形不可了。
但邝真真那边毫无声息,反而东西两面分别出现了三道人影,眨眼间这三人都聚在一起,恰好是站在部真真刚刚停步查听之处。
吴芷玲心中疑惑,忖道:“难道邝真真躲的是这三个夜行人么?哎呀,那三人当中,一个不是假扮和尚头领的贯夫雷董胜么?其余的两人还穿着僧衣,显然乃是他的得力手下。那真真为何要躲避呢。”
贯天雷董胜是独自由东面而来,另两名僧人一个手提长刀,一个则手持点穴刀,左手还戴着鹿皮手套,显然是使喂毒暗器的。
这两人自西面而来,当下向贵天雷董胜报告道:“在下等一路听到环佩之声,但追到这儿便声息人影全无了。”
董胜低骂一声“脓包”,又道:“那毒女一定在这附近,你们快嫂一搜,但记着别分开得太远。”
他的响亮嗓子,这时虽是压低声音,但吴芷玲仍然听得十分清楚,料想那屋角暗处的邝真真也听得见。
那两人恭应一声是,还未转身跨步时,董胜又道:“李定川,你戴上手套干吗?混球王八蛋,难道你忘了人家是使毒的祖宗?没的为了毒砂子分心,反而被那毒女有可乘之机。”
李定川连忙应道:“是,是,属下真混蛋,意忘了那毒女不怕这门暗器……”
他一边说,一边脱下手套。
董胜目光在另一个增人身上打量了一下,又道:“陈玉堂,这毒女非同小可,你不可拘泥江湖规矩,势必一上去就施展你快刀绝技,越快杀死她越好,若被她剩出时间使毒,你们都死无葬身之地。听见了没有?”
陈玉堂躬身道:“属下听见了。”
贯天雷董胜游目四顾,哼了一声,道:“此处右面有房屋,左边都是树木,很容易藏匿。不过咱们已布下天罗地网,谅她插翅也飞不出这枫湖谷。”
吴芷玲对那邝真真不但全无好感,甚至有某种说不出的憎恨。
她一直注视着屋角暗处,心知部真真还没有逃离该处。
这是因为移动的物体较易察觉,所以一动不如一静,宁可等对方授到切近才想法对付。
她微微一笑,迅即从衣服口带里摸出一块三四两重的银块,暗运真力,用食指指尖把这银块弹上半空。
银块在空中飞了一个弧形路线,啪~声掉落在暗影旁边。
这一下响声惊动了董胜等三人,那李定川陈玉堂久经战阵,刷一声分左右两旁散开,把正当中的路线留给贯天雷董胜。
他们分三面严密注视着屋角暗影,即真真果然一如吴芒玲所料,无法遁走,突然间袅娜地走了出来。
气氛登时变得万分紧张,因为邝真真擅长在无声无息中杀人,任谁见了她,都不由得不加以提防。
邝真真已无暇查究那一下迫她露出踪迹的响声来源,贯天雷董胜不比泛泛之辈,他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