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道:“是,属下能认出她们的副令主和两位执令使。”
上官仪道:“你见过她们?”
老者道:“老主人在时,曾对她们有过一次行动。”
上官仪道:‘诸位,他的话,你们信不信?”
众人纷纷道:“信。”
上官仪道:“如果他能认出一两个人的确是血鸳鸯令的人,你们是不是就该相信我?”
众人同声道:“是”
上官仪对老者道:“请。”
老者缓慢地移动着铜管。
上官仪微笑着,却没有发问。
他的双手一直负在背后,看上去状极悠闲,但他的手心里,已渗出了冷汗。
他不能不紧张。
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血鸳鸯令今天出动的这些人中,有没有这位老者所认识的。
老者也一直沉默着。
足足过了一柱香工夫,他的眼睛才从铜管上移开。
上官仪屏住呼吸。
老者叹了口气,转身面对着他,慢慢跪下了。
“成功了!”
上官仪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老者低声道:“属下有罪,请主人惩处!”
这句话刚出口,房间里一大半人也都跪了下来。
上官仪谈谈道:“你看清了?”
老者道:“是。坐着的四个女人中,有一个是血鸳鸯令的副令主,站着的两个女人中,就有她们的首席执令使。”
上官仪道:“你能肯定那位红纱蒙面的女人就是她们的令主吗?”
老者道:“不能。不过,一身红衣,红纱蒙面,本就是血鸳鸯令令主行走江湖时的特征。”
没有跪下的七八人中,有一个道:“可救了主人的芙蓉姑娘。不也是一身红衣,红纱蒙面吗?”
上官仪淡淡道:“洪虓告诉你的?”
这人指着杨思古,道:“是他说的。”
杨思古低声道:“那是洪虓指使我那样说。”
上官仪道:“洪虓一定还告诉过你们,我有意劫法场救芙蓉,就是因为她是血鸳鸯令的人对吗?”
这人道:“是。”
上官仪走到楼梯口,对楼下道:“杨兄,你上来一下。”
杨威的出现,又在楼上众人中引起一阵轻微的骚动。
上官仪含笑道:“你们当然不会不认识他。”
当然不会。
就算初入江湖的人,也不会没听过丐帮“滴水不漏”杨威的大名,更何况这四十人个个都是老江湖呢。
他们中至少有一大半都见过杨威。
上官仪道:“芙蓉姑娘是什么人,杨兄会告诉你们。”
杨威道:“芙蓉就是被血鸳鸯令血洗的白云山庄庄主许白云的女儿。敝帮此次潜入京城,就是为了助她一臂之力,报此血海深仇!”
仍然站着的那七八人也都跪下了。
杨威的话,他们不能不信。
“滴水不漏”的名头已在江湖上响了十几年了,就连对丐帮恨之入骨的人,也不得不承认杨威的确是一条耿直的好汉。
这样的人,绝不会说谎。
现在,他也没有必要说谎。
上官仪轻轻吁了口气,退后几步,退到一张椅子边,慢慢坐下,道:“各位请起。”
没有一个人站起身。
上官仪道:“诸位应该知道,我并没有怪你们。这么多天来,我一直没有出面替自己辩白,你们也很难不相信洪虓的话。”
他叹了口气,道:“你们都是我的好兄弟。我知道,如果你们不是对野王旗忠心耿耿,也不会轻易被洪虓蒙蔽!”
跪在最前面的老者道:“请主人下令。属下等立即去杀了洪虓!”
他狠狠瞪了垂首跪在一边的杨思古一眼,道:“当然,先要杀了这个出卖主人的小人!”
杨思古低声道:“请主人动手。”
上官仪淡淡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佟武并没有背叛我的?”
杨思古道:“属下只是怀疑,不能确定。”
上官仪道;“昨天夜里,你一直在跟踪他?”
杨思古道:“是。
上官仪道:“那么你应该知道,我已经有反击的实力。”
杨思古道:“是。”
上官仪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急于动手吗?”
杨思古道:“是。主人是不愿伤及被蒙蔽的弟兄们。”
上官仪道:“所以你才骗过了洪虓,将这些被蒙蔽的弟兄带了出来?”
杨思古道:“是。属下知道佟武一定会将洪虓的计划报告给主人。”
上官仪点点头,道:“你这样做,保全了这些弟兄,同时也使我能够放手对付洪虓,不仅无罪,反而有功,我为什么要惩处你?”
杨思古道:“属下的确背叛过主人。”
上官仪伸出手,道:“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我们仍然是好兄弟,好朋友。”
杨思古道:“属下不配。”
他低声接着道:“直到今天属下才明白,一个人如果做了对不起兄弟,对不起朋友的事,非但会被别人看不起,自己也会看不起自己。”
上官仪沉默。
杨思古道:“属下只有一个请求。”
上官仪道:“你说。”
杨思古道:“恳请主人恩准属下参与这次行动。属下要亲手杀了洪虓。”
上官仪微微眯起双眼,看着他。
杨思古道:“主人不相信属下?”.
上官仪道:“诸位,杨思古的行动,等于是救了你们,请问,你们认为他是不可原谅的吗?”
没人回答。
上官仪又道:“你们会揪住他犯过的错误不放,并因此而看不起他吗?”
众人低声道:“不会。”
上官仪站起身,走到杨思古面前,扶起他,大声道:“等洪虓伏诛,你我再做兄弟!”
杨思古的泪水夺眶而出,用力点了点头。
*** *** ***
“跑了!你竟然让t 跑了?!”
洪虓铁青着脸,低沉嘶哑的嗓音忽然拔高,尖声怒叱道:“你是干什么吃的?!”
他急速地在杨思古面前走来走去,一双眼里,怒火熊熊,杀气腾腾。
佟武道:“请使者息怒,他的武功似乎又更上一层楼,杨兄已被他所伤,请使者不要再加责罚。”
洪虓站住,冷冷道:“你跟他交过手?”
杨思古道:“是。”
洪虓道:“左臂是被他伤的?”
杨思古道:“是。
洪虓道:“你过来!”
杨思古刚走到他面前,他的右手已扣住杨思古左腕,左掌伸出,五指如钩,一把扯开了杨思古的衣袖和裹在伤口上的布条。
伤口顿时迸裂,鲜血喷涌。
杨思古咬着牙,一声不吭。
洪虓仔细看了看伤口,叹了口气,对佟武道:“替他包扎起来。”
佟武道:“是。”
洪虓缓缓踱了几个来回,盯着杨思古,道:“他手下有多少人?”
杨思古道:“十七人。”
洪虓道:“逃走了多少?”
杨思古道:“五人。”
洪虓道:“我们的损失有多大?”
杨思古道:“五死九伤,有两人的伤势极重,可能…·可能不会醒过来了。”
洪虓皱了皱眉,对佟武道:“你去看看,实在无法施救,干脆处理掉!”
佟武似乎不太情愿地道:“是。”
洪虓微微叹了口气,道:‘’不是我狠心,实在没别的办法。”
佟武脸上闪过一丝不忍,道:“属下明白。”
事实上,那二人是洪虓的心腹死党,他们的生死,佟武才不会放在心上呢。
洪虓又踱起了方步,突然问佟武:“你当时在哪里?”
佟武道:“属下一直在附近,但等属下赶到时,他已经冲出了杨兄设下的包围,属下的轻功本不如他…··。”
洪虓道:“他们逃往什么方向?”
佟武道:“向西,好像是逃出城了。”
洪虓眼中精光隐现,道:“出城了?”
佟武道:“属下不敢肯定。”
洪虓沉吟,低声道:“你是不是能确定劫法场的黑衣人所持的免死铁牌,就是皇帝赐给道衍的那一面?”
佟武道;“应该是。”
洪虓道:“你不能确定?”
佟武道:“属下已经查过,其他有功之臣的铁牌都没有遗失。”
洪虓点点头,道:“太子的确在潭柘寺?”
佟武道:“是。
洪虓道:“明天,你去一趟潭柘寺,查清那块铁牌的确切来历,再设法打探一下太子准备在潭柘寺呆多少天。”
佟武道:“是。”
佟武已经走出厅门,走到了院子里,洪虓还在看着他。
他的目光就像两根锐利的钢钎,一直盯在佟武的后背上,不愿移开。又像是自佟武的背影上飞来了两根丝线,紧紧拴住了他的目光。
眼看着佟武跨出厅门,消失了,杨思古方低声道:“师叔是不是怀疑佟武事先走漏了风声?”
洪虓瞪了他一眼,道:“我说过,不要再怀疑他!”
杨思古垂首道:“是。”
洪虓顿了顿,道:“你看没看见吴诚?’‘
杨思古道:“没有。”
他略显吃惊地接着道:“师叔不是一大早就让他去见血鸳鸯令主了吗?”
洪虓道:“可他早就应该回来了。”
杨思古道:“令主今晚没有来?”
洪虓道:“来了。”
杨思古吁了口气,道:“那就没问题了,既然他已把话送到,说明他没有出什么意外。”
洪虓道:“问题是,黄昏前他就从那边出来了。”
杨思古大吃一惊,吃惊地连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洪虓道:“所以我很担心他已落到那人的手中,受不了那个人的逼供手段,说出了我们今夜的行动。”
杨思古想了想,道:“可属下觉得,他们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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