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中之人自动分两侧而站,正厅中间分出一条路来,乐正夕为先,司徒磊为后,一个着白衣,一个着玄衣。
赫连驹居高临下,目光落在司徒磊的身上,心里想到:“果真是少年英雄!”
是个十分英俊的男子,剑眉飞扬,眼神坚定深沉,鼻梁挺直,嘴角紧抿说不出的刚毅然决然和冷酷。
“司徒磊拜见敬王!”
赫连驹一改平日里与人为善的态度,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无须多礼!”
司徒磊依次见过乐正太夫人和夫人之后才入了对面的首座,乐正夕瞥了一眼神色让人捉摸不定的赫连驹。
这个家伙如此安静很不正常!
按照他一贯的风格,他一定会说:“哈哈,原来是司徒少堡主啊,久仰久仰!”
眼下,他正阴阳怪气,面无表情地闪了几眼司徒磊之后就自顾自地沉浸于自己的思索之中,或者说是准备冷眼观看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
晚来霞光雪欲停(四)
“司徒磊今日上门特来向老太君致歉,几日前送来的鹿肉不知何故会沾上断肠百草之毒,险些让王爷蒙难,还差点就祸及整个乐正家,磊虽愚鲁,也不会做出此等恶行的!”
司徒磊刚刚入了座复又起身向乐正太夫人抱拳请罪,先示以弱,字字情理,一时间倒教乐正太夫人不知如何应付了。
下首的乐正夫人接过话,温婉而道:“少堡主坐着说话便是,此毒到底是谁下的,的确有待证实,少堡主稍安勿燥!”
大厅内的人所有的目光都齐齐地看向主座正中的乐正夕,乐正夕在众人仰视下走下主座之位。
“姑姑,带人!”
云姑姑的身后绑了四人,一个是当日为大家切割鹿肉的太夫人贴身婢女月牙,一个是当日负责熏烤鹿肉的厨师,另外俩个是他的帮厨,鹿肉烤好之后也是由他们抬着上桌。
“公子明查,小的们没下过毒,小的根本不敢呐!”
乐正夕的视线扫过四人,眼里无风无浪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一屋子人的心却跟着他的视线开始七上八下的跳动。
会是谁?
乐正夕会认为谁是下毒之人?
对太夫人忠心耿耿,十岁起就跟着她身边的月牙?
还是那忠厚老实,但是厨艺不俗的在乐正家干了将近三十年的大厨大郭?
还是大郭身边的两个帮厨?
“放了他们罢!这毒亦非他们所下!”
乐正夕言语淡淡,转身,拾级而上坐回主位。
“夕,如果司徒家也是被人陷害的话,那日的鹿肉细细想来也只有经过他们四人之手,你若放了他们不加以严审,怕是会错放了凶手!”
说话的是乐正夫人,一旁的太夫人也跟着点头道:“他们四人是我下令拘捕的,你怎断定他们四人不是下毒之人呢?”
太夫人银发素挽,双目如炬,煞是威严。
“我是他们不是凶手自有我的道理,你们四人暂且起来,无须害怕,如若觉得委屈说来无妨!”
晚来霞光雪欲停(五)
“我是他们不是凶手自有我的道理,你们四人暂且起来,无须害怕,如若觉得委屈说来无妨!”
四人感激涕零,战战兢兢地起身,倏忽之间觉得他们家的公子也非冷血无情之人,自是点头称诺,唯他是从。
面对众人的灼灼之意,乐正夕却出人意料地挥手示意家人手下都散了去,疲乏地闭着双眼道:“这件事我会查个水落石出的,太夫人和母亲无须挂心烦恼!”
下人们个个面带疑惑的退了下去,乐正太夫人也腾地一身从椅子上起立道:“看来是我这老太婆多管闲事了,以为少堡主一来,趁这机会将事情弄个水落石出,哼,没想到却是多次一举!”
“娘,夕儿不是这个意思,他如此做应该自有他的道理!”乐正夫人眼看气氛不对急忙上前劝阻。
就连程家姨娘也上前低低劝慰:“太夫人,夕儿之意是不想打草惊蛇,他原来应该是早就在秘密查探此事的!”
一言不发地赫连驹和司徒磊都不禁点头,对这同样温柔婉约的程姨娘多了几分钦佩之情,常年行走江湖自然要比深处候门的妇人来得有主见。
太夫人横睇一眼乐正夕,刚刚的怒意减了一半,在乐正夫人姐妹的搀扶之下又坐回了原处,感叹到:“终究是上了年纪,考虑事情是欠周到,多亏姨娘提点!”
事情就此中断,司徒磊不得不再次上前请罪,毕竟他嫌疑难逃,“老太君,不管如何此时都缘于我司徒家的断场百草,于情于理磊难逃此责,磊想暂留府上与夕一起查出真凶!”
“这……”
“不用麻烦少堡主了!”
乐正夕已立于司徒磊身后,他的身侧仍是站在异常安分的赫连驹,一幅事不关已的样子看着他们。
直到司徒磊说完话后,这鼻子里才颇为奇怪地发出一声“哼哼”。
“此事是乐正家的家事,请太夫相信夕以一人之力能将此事查明,给敬王一个交待!”
PS:有亲说她要吐血了;说我前面写太多了;写那么久女主还没出现
偶想说;偶也要吐血了
如果一个作者写了七万字还写不出女主;我劝TA就别丢人;不要写了
我亲爱的们;女主还不明显?
一定要偶说出名字才行?
有些连楔子都不看;当然看不懂了
咳咳;别纠结谁是女主了;看下去就是了
某闲这关子是要卖到底的!
晚来霞光雪欲停(六)
“此事是乐正家的家事,请太夫相信夕以一人之力能将此事查明,给敬王一个交待!”
他想独善其身,冷眼旁观,乐正夕就偏要拉他下水。
赫连驹受宠若惊地看着乐正夕,曾几何时起,自己在清冷孤傲的琉璃公子眼里变得如此珍贵了?
还要给自己一个交待?
他不是一直视自己为无物的么?
怎么?他讨厌那个司徒磊多过讨厌自己?所以想拉自己做垫背?想让自己帮他一把?
不过这个顺水人情他是很乐意做了,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也很不喜欢那个司徒磊,横竖看着就是不顺他的心,不顺他的眼!
“哈哈,是啊老太君,本王还有很多问题想和琉璃公子私讨,还有就是本王身体一直不曾痊愈,也待公子为本王诊治。这查案嘛,本王想交于琉璃公子一人查办,不过,如有需要呢,还是希望少堡主能给予配合!”
哼哼,想鹊占鸠巢,和我一样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司徒磊,你小子敢情也和我有同样的喜好?
“这……”
乐正太夫人看着是人家名震武林的司徒少堡主自己提出想入住乐正候府的请求,自然不好当面回绝于他,好歹也要给他留于薄面。
可是,敬王位高权重,又不好忤了他的意……
“既然如此磊就不好打扰王爷的清静了,但是希望老太君能准予磊时常拜访,毕竟此事也关乎我司徒堡的声誉!”
司徒磊善攻心计,更具察颜观色,所以,他不是知难而退,他只是适时而退。
以退为进,胜负难测,他对着赫连驹浅浅一笑,赫连驹回以一个更为灿烂的笑脸。
而乐正夕将这两人的眼神动作尽数收入眼底,唉,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的头又开始难以抑制的疼了……
更有一种致命的感觉,他觉得,他的人生将会于这个冬天全盘颠覆,对未来,瞬间感到迷茫起来!
晚来霞光雪欲停(七)
更有一种致命的感觉,他觉得,他的人生将会于这个冬天全盘颠覆,对未来,瞬间感到迷茫起来!
候府大门之外,数十棵高耸入云的青松之下乐正夕和司徒磊面面相对。
冬风一刮,满枝雪团滚滚而落。
乐正夕禁不住拢紧自己的狐领子御寒。
“少堡主,天寒地冬尽早回府,请上马吧!”
白马健硕,白马身侧司徒磊玄色的披氅被风吹起,衬得刚毅而又挺拔,他决然冷酷的嘴角在看着乐正夕的时候流露出一份温柔和美好。
“你终究还是怕我扰了你的清静,所以,不让我入住候府,夕,我别无他意啊,只是你和她长得如此之像,我……只想看着你而以慰相思!”
又是一阵冷风袭来,乐正夕被冷风所呛忍不住开始咳嗽:“咳咳……少堡主,伊人已逝,你请节哀,柔儿地下有知,也是希望你能早日觅得幸福的,还望你以家业为重,再寻佳缘!”
“柔儿……柔儿,那年她才十二岁,十二岁时的惊鸿一瞥,便教我的人生改变,夕,你不会了解我对她的情感,我迫不急待地等她长大,她却永远都长不大了,永远地活在十二岁!”
她却永远都长不大了,永远地活在十二岁!
这句话犹如一把生了锈的钝器,用力地在剜着乐正夕的心,如此一刀一刀地剜,连肉带骨地被扯起,流着不止地血,直教他疼死了!
“哥!哥!救我!救救我!”
“柔儿,不要放弃!永远都不要放弃!不要怕,有哥在!”
这般无望而又充满希望的声音萦绕了他六年,疼了他六年,痛了他六年了!
“咳咳……咳……”
乐正夕捂着自己的心口,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激动,那如玉般湿润洁白的脸上浮现出一片红晕。
“夕……”
司徒磊痴痴而望,缓缓靠近,解下身上的玄色披氅,为正弯身咳嗽的乐正夕披衣。
晚来霞光雪欲停(八)
司徒磊痴痴而望,缓缓靠近,解下身上的玄色披氅,为正弯身咳嗽的乐正夕披衣。
接触到乐正夕和身体,乐正夕如被雷击,以一个飞快急速的转身避开了司徒磊。
“夕,你的病在这个冬天好似越发地严重了!”
司徒磊虽受伤于乐正夕对他避之不及的态度,却仍是耐性相劝地说道,“你好生照顾自己,我这就回去了!”
乐正夕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之后方点头,相较于他的冷漠,司徒磊的眼神却是炙热有情,带着万般的不舍和眷恋飞身上马。
“夕,我明日再来!”
乐正夕在内心低低而叹:“孽缘啊,是前世怎样的相缠竟生出今生这般多变的孽缘啊?”
司徒磊双腿一夹马腹,扬鞭而起,白马叫痛,低嘶一声,迎着一路冬风,踏雪而奔。
“咳咳……咳……”
轻如羽,柔似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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