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磊双腿一夹马腹,扬鞭而起,白马叫痛,低嘶一声,迎着一路冬风,踏雪而奔。
“咳咳……咳……”
轻如羽,柔似棉。
有一个人,竟然以他的功力都察觉不到的身法,如一片雪花一般立于他身后。
带着男人独有的阳刚之气,还残留某人身上独有气息的披氅已覆上了他的肩上。
“你的病是不是十二岁那年在海水浸泡了一天之后落下的病根?”
乐正夕直起身子,转身,心底蓦然一动。
赫连驹的脸已卸下了一贯的轻佻,只是,还是如此的神采飞扬,他额前的帽沿之下垂下一绺黑发。
风儿一吹,吹开了一池春水,吹开了万千柔情!
呵,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
不再春光潋滟,不再桃花泛滥,不再邪气横飞……
那里装满怜惜和温柔,还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思,似乎要将他看进心里!
乐正夕心底着实一慌,急忙别过脸,像是自语,又像是质问。
“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是我一直错看你了?是么,王爷?”
“本王是天下第一风流好色之人,无才无德,不思进取的敬王赫连驹,你没看错!”
“刚刚,”乐正夕稳定了气息之后,手抚胸口,迎上一脸正色的赫连驹说,“你无声无息尾随而来,我和司徒磊都不曾察觉。”
晚来霞光雪欲停(九)
“刚刚,”乐正夕稳定了气息之后,手抚胸口,迎上一脸正气的赫连驹说,“你无声无息尾随而来,我和司徒磊都不曾察觉。”
“哈哈,那又如何?”一贯和笑容重现,手指打了一个响亮,说道,“是你们俩谈得太过执着,还有那个司徒磊看你看得太专注,以致于忽视了本王!”
乐正夕淡淡一笑。
关于敬王赫连驹,他自有看清他的一天,不急于一时。
“说来也是,是我的病越发地严重了。”
又是一阵剧烈地咳嗽,他一手扶上身侧的那一棵雪松,赫连驹瞥得他修长荏弱的手指被乌黑暗哑的松枝衬得异常的白皙优雅。
“你有没有事……哎,乐正夕!”
乐正夕整个人依靠着一人粗的树枝,徐徐下滑,赫连驹情急之下一把将他拉起并带入怀里:“本王带你回去,请郎中看病。”
“不要从正门而入,我……不想让人知道病情又重了!”
直觉得头重脚轻,靠着如山般宽厚的胸膛,乐正夕疲倦地闭上眼睛,整个身子一软,便没了知觉。
赫连驹的心也跟着沉重,内心深处从未有过的一种感觉,像是疼痛,又像是酸楚……还带着丝丝的甜蜜……
怀里的人,沉睡时美如虹;清醒时冷如雪,利如剑!
如此近距离地凝视着这张脸,脸上的表情平静安详,脸上的线条不像平时这般硬冷,变得异常的柔和柔美柔软!
“青城,白风,去候府角门探路,通往闻莺小苑的路上本王不想碰到任何人!”
“遵命!”
隐于五棵松之外的青城白风从雪松之上跃下,犹如脱兔般灵活地窜进一旁地灌木丛中。
身为暗卫,他们的剑法和身手也许并不是一流的,但是隐术最为基本的便是轻功,他们的轻功绝对是当世数一数二的。
乐正夕看到他们俩的身影消失之后,以手探了乐正夕的额头,眉头一皱,才将怀里的乐正夕拦腰抱起。
晚来霞光雪欲停(十)
乐正夕看到他们俩的身影消失之后,以手探了乐正夕的额头,眉头一皱,才将怀里的乐正夕拦腰抱起。
双脚离地,耳边凛冽的寒风呼呼作响,他忍不住抱紧怀里的人。
跨过重重屋脊,踏雪无痕,蓦然想起,自己中毒那晚,他亦是如此抱着自己,穿过夜的黑暗,迎着风雪,想要将自己从死神手里拉回。
不管他当时出于何种心态,即使明知他是为保乐正一家才急于救自己,可是,他还是感到无比的幸福和幸运!
紫罗纱帐,红绡锦绣,鸳鸯榻……衬着美玉般的少年,淡然忧郁的眉目、黑发、白衣……
赫连驹一路畅通无碍地抱着乐正夕进了闻莺小苑,青城和白风已识趣而退。
“乐正夕,本王于此刻就想和你在一起,想如此静静地看着你,与你独处!”
赫连驹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粒褐色药丸,毫不犹豫地塞进他的嘴里。
乐正夕轻轻地低呓一声,皱眉间咽下药丸。
赫连驹痴痴而望,手指抚过乐正夕清贵俊美的容颜,不禁莞尔。
形似琉,神似璃,被世人神话了的琉璃公子原是个病秧子,此刻正如一个寻常一般卸下了所有的光环,躺在他的床上!
只是,从初见时的惊为天人到上一次在姜底溶洞里见水而惧,再到这一次的因病而晕,因为看到了他寻常的一面,甚至是并不完美的一面,他的心,却更为他所吸引。
“乐正夕,本王对你动心动情了,怎么办?”
他目光闪烁,狭长的眼角随之而弯起,绝世的俊颜闪过笃定的自信。
“本王胡作非为惯了,什么都不会怕!”
乐正夕睁开如水般清洌的眼眸时,入目便是一张男性绝世的俊颜,卸下了帽子,换上了一套月牙色家居锦袍。
长发披肩,齐眉勒着红宝石抹额,见他醒来,眉眼舒展,荡漾起一层又一层笑意。
“可是感觉好点了?”
晚来霞光雪欲停(十一)
长发披肩,齐眉勒着红宝石抹额,见他醒来,眉眼舒展,荡漾起一层又一层笑意。
“可是感觉好点了?”
赫连驹问起,乐正夕才想起刚刚晕倒一事来,环顾四周,陌生的环境里横生出让人心跳的暧昧。
他虽和衣而躺,但是想想刚刚一路为赫连驹所抱,怕是底下的人瞧见了又会多生流言蜚语,而三妹华浓亦怕是会对自己有想法。
“咳咳……是何时辰了?”
“申时了!”
乐正夕挣扎着起身,赫连驹急忙凑近,按着他的双肩,说道:“刚刚给你服用了御寒之药,不宜在外面再着凉,晚些让云姑姑来接你回去!”
赫连驹亲手卷起镂花雕窗茜红纱,一道霞光折射而进,映得满屋子的瑰丽。
“天终于晴了!”乐正夕自言自语道。
赫连驹转身,面对着他,背光而立,霞光映照着他的全身,并在他的周身上下镀染一圈金红色的光晕。
很是夺日,很是耀眼!
乐正夕一阵恍惚,觉得如此的景象像在前世记忆的彼岸穿越而来。
有个少年,以通天绚丽的晚霞为背衬,他俊美无俦,有如神抵,就于此时立于此处!
画面静止不动,他无声,他无语……
“三小姐,王爷吩咐任何人不得扰他清梦,这……”
“这里的主子是他还是我啊?”
好似霞光铺照着的湖面,鳞鳞波光,层层涟漪,一切俱是温柔而又静谧!
突如其来的声音犹如一阵风卷起一层浪,乍现惊涛,涌现骇浪。
乐正夕猛地起身,一贯平静冷静的脸上出现几丝惊慌,无措地和赫连驹对望一眼,慌忙下床。
“你在害怕逃避什么?”赫连驹上前一步,挡在他的身前而问。
厅外乐正华浓的脚步声渐行渐近,乐正夕绕过赫连驹闪入绣榻后侧的巨幅岁寒三友的紫檀雕花屏风之后。
乐正华浓掀起厚重的门帘,只见赫连驹正横躺在榻上,头侧靠在秋香色引枕上,一手握着一卷书册。
晚来霞光雪欲停(十二)
乐正华浓掀起厚重的门帘,只见赫连驹正横躺在榻上,头侧靠在秋香色引枕上,一手握着一卷书册。
“啊呀,真是难得啊,原来王爷也并非传说中这般不学无术嘛,今儿个的太阳还真是打西边出来的,你看你看,这不,太阳正挂着西山之上呢!”
乐正华浓嘴里不停地对赫连驹冷嘲热讽,眼里却不忘打量着他!
其实,虽是深居闺阁,她对敬王赫连驹的仪容早有耳闻,早就听说赫连家的男人一个个堪比天神下凡。
而敬王赫连驹因为花名在外,对他的描绘自然多过其他弟兄。
她知道他是俊美不凡,但她并没有想到,这敬王居然拥有如此绝然的风姿,可以,让她一见倾心!
初见时,锦雀楼里,金灿辉煌,他金冠华服,举止轻浮,可是,他手持鞭子的一端,只是轻轻一扯,她便跌进了他的怀里。
那一跌,连同整颗心,一起跌落了……
她事事和他杠着,处处与他对着……其实,无非是能多引起他的注意。
她明白自己和他已是定下了,终究会成为夫妻的,她会随着他,由哥哥护送送入京都,由太后和陛下亲自主婚。
在巍峨华丽的宫廷里完成与他的天地之拜,然后,成为富贵荣华集于一身的敬王妃。
这一切已是水到渠成,可是……这些不够的!
这样的一个男人,她想得到的是他的伫足停步,想让他的眼光可以久久地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她要他的心!
所以,她在等,从他进府到现在,表面上自是和他如仇人相见一般,事实上,她的心早就飞来了闻莺小苑!
程家姐妹自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可是,她并没有等到赫连驹,锦雀楼里,他明明对自己赞不绝口。
可是进了候府,他却不再对自己正眼相待了。
为何?为何她有意无意地在他跟前出现,而他除了一贯和对待别人一样的态度对待自己便再无表示了?
世事茫茫难自料(一)
为何?为何她有意无意地在他跟前出现,而他除了一贯和对待别人一样的态度对待自己便再无表示了?
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这个如神般丰神俊俏的哥哥么?
难道自己未来的夫君真如外界所传,有断袖之癖?
她等不住了,所以她来了,她要试探他到底对自己有情还是无意,对自己的哥哥是何态度。
赫连驹眸光转动,斜阳映在眼底,只是无意一转,周遭的一切便为之黯淡无光。
乐正华浓对上他的视线心里蓦然而动,双颊忍不住泛红。
赫连驹摇着手中的书册,他从不否认乐正华浓有着倾世惊艳之美。
那精致的五官不仅立体完美通透白晳,更是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吸引力,让人情不自禁地侧目细看。
银红色的水貂皮氅,领口处同色的貂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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