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乐正华柔的心却五味杂陈……
傻瓜,你这是逼我提前一个月做出决定……啊!
是夜,闻莺小苑内灯火明亮如昼。
赫连驹横卧于牙床之上,他眼里笑意温柔,看着自己身侧的人,正端着汤药。
一剪侧影,脸容清贵,美得无与伦比。
身上永远只有两种颜色,黑的发与白的衣,却能勾勒出最美的风景。
她轻轻地吹着还是很烫的药汁,动作细腻而又温柔。
最后,她以自己的唇试了试药的温度,方凑近赫连驹,却迎上他热烈地期待地灼热地眼神。
她忍不住感到羞赧,轻轻地催促着道:“可以吃药了!”
赫连驹比起往日对吃药的抗拒,今天却犹为乖巧听话,平时总是恬不知耻地缠着乐正华柔一勺一勺地喂。
今天却破天荒地拿过药碗一饮而尽,顺便还为自己擦拭了留在嘴角地药渍。
乐正华柔忍不住“咦”了一声。
却被某人那霸道地,带着一股子执拗和热烈的双唇给擒吻住。
口腔里还沾着些许苦涩的药味,乐正华柔想要推开他,却顾忌到他的伤还未痊愈,又不敢用力而推。
心想着,也许这是两人最后一次如此亲昵了,当下心里一软,整个身子也跟着软软地倒在赫连驹的怀里。
房内焚着乐正华柔自制的梅香,空气里带点似是而非的悲伤……
日色欲尽花含烟(六)
房内焚着乐正华柔自制的梅香,空气里带点似是而非的悲伤……
乐正华柔觉得自己的自省自持的力量正在逐渐退化,总会陷入意乱情迷之中。
像此刻,她真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赫连驹翻身压在他的身下了,而自己,却倒在他的床上,在他的身下热烈地回吻着他!
她如此沉溺于这份柔情,这让她觉得懊恼和忧伤。
她甚至不知自己何时已被他衣衫褪尽的,直至赤。裸的肌肤感觉到一阵寒意的时候才惊觉自己的如玉般的肩膀之下寸缕未着。
“你……不要!”
乐正华柔惊慌着要从赫连驹的身下逃离,她,不可以再和她有肌肤之亲。
之前的那一次是个意外,但真的不可以再有了。
特别是得到父亲的首肯,照顾他两个月,但这仅仅限于照顾,如果……再和他发生点什么,那么,自己何颜面对父亲,面对华浓?
“柔儿,不要跑!”
赫连驹耍着无赖,整个人直直地趴在乐正华柔的身上,将脸埋进她的胸前。
“你已经是我的了,不要再跑……嗯?”
“不……可以!”
他不依着将自己的唇齿游移在她的肌肤之上,一记又一记地撩拨着她。
“柔儿,你的身体比你的嘴巴来得诚实……你的身体在告诉我,你需要我!你想要我!”
乐正华柔全身悸颤,在他怀里……她慌忙地抓着他的手臂,想在推开,可在赫连驹看来却是一种欲拒还迎的羞赧,让他更为难以自持。
“明日一走,我们至少得分离两个月……”
他勾唇,薄而有型地嘴唇性感撩人……他的声音暗哑,灯光朦胧,他和她叠在一起的身影勾勒出令人心跳的暧昧。
而他的话,更是暧昧到令人脸红心跳。
“你要让我再忍两个月么?”
日色欲尽花含烟(七)
而他的话,更是暧昧到令人脸红心跳。
“你要让我再忍两个月么?”
乐正华柔一手拉抵着他的胸膛,一手扯回自己被他褪下的衣服,即便全身失去了某种抵制的力量。
但是,她还是不能让自己再沉沦……
“你……不可以再对我这样!”
“柔儿,你和我已有夫妻之实,我不想时时克制自己,我……想你光明正大地成为我赫连驹的女人!不要偷偷地牵你的手,不要偷偷地亲吻你!我要你穿上女装,和你执手出门,让所有人知道,你是我的人,是我的女人!”
乐正华柔闭上眼睛,她不要有画面,不要想像,不要对没有希冀的人生再抱任何幻想。
“你不要说了……”
“我要说……柔儿,即便像此刻,我亦没有对你任何的不尊重之意,你是我的妻子,自那日之后,我早已将你视为我的妻子了!所以……我才会想在与你临别的时候与你缠绵……”
乐正华柔睁眼,眼前的俊颜足可让世间的女子为之倾倒,她伸出手,食指覆在他的额前,顺着他的鼻梁滑下,最后停在他的唇上。
赫连驹在怔忡过后,一口含着她的手指,轻轻吮。吸。
接着握着她的手腕,亲吻她整个手……
最后将她的手推上头顶,刚刚被她扯回并掩盖住的肌肤再次被他侵袭……
她感觉到他有力的心跳紧紧地贴自己的胸在沉沉地跳动;
他灼热的气息,紊乱无絮……
他厚实宽大的手掌像是带着雷电一般滑过她的全身。
乐正华柔置于他身后的手指伸展过后又握成拳,复又伸展……
如此反复,万般纠结和矛盾……
却在他用力撕下她最后的亵衣的时候,她飞快出手。
日色欲尽花含烟(八)
如此反复,万般纠结和矛盾……
却在他用力撕下她最后的亵衣的时候,她飞快出手。
“你……”赫连驹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却无力地倒在她的身上!
她起身披衣,将被自己点了穴的赫连驹扶好上床。
“为什么?你真的如此讨厌我?”赫连驹定定地看着乐正华柔,眼里满是受伤之色。
“不,”乐正华柔整理好衣饰,坐在赫连驹身旁,居然俯下身子,将头枕在他的肩膀之上道,“你知道我不讨厌你,我也……爱你!”
“柔儿……那你?”
心里因为她的这一句突如其来的告白欣喜若狂,想开心而笑,却又觉得她过于反常。
“可是,你和却注定有缘无分,你是我这一辈子只能用来想用来爱却不能相守的人!”
“为什么?又是为了你乐正家?为了你的妹妹么?”
“算是吧,也不完全是……”
乐正华柔清凉清冷的眼泪滑进他的颈部,她无声地哭泣,无声地看着赫连驹。
赫连驹感觉到一种不详的感觉正在像自己慢慢聚拢。
他看着乐正华柔直起身子,为自己拭去了眼泪,他忍不住问:“你想做什么?你想怎么做?”
乐正华柔不语,垂首看着自己的手掌,手掌之上紫光流转……
不知何时,琉璃紫箫已拿在她的手上。
光韵流动,像似情人的泪滴在箫管之内流动和低诉……衬着她白皙纤长的手指,莫名地忧伤,却也莫名地优雅!
那情景有点熟悉,赫连驹记起不久前的一个傍晚,也是在这个地方,屋外霞光满天。
恍惚之中,他亦是看到了琉璃紫箫内流过一滴西施泪……
泪流,光转;光转,神失;神失,情迷;情迷,心乱……
一曲流水一滴泪!
不,彼时她让自己睡了一觉;那么此刻呢?
日色欲尽花含烟(九)
一曲流水一滴泪!
不,彼时她让自己睡了一觉;那么此刻呢?
“你要对我做什么?”
“叮嘤”一声,他看到她的眼泪滴进箫管之内,尔后,她闭眼开始吹奏……
箫声呜咽……
像是阴霾的冬日雪花在纷飞,没着宿命的长廊里赫连驹仿佛看到了绵延无尽的灯火被烟雾缭绕着。
不,他努力地让自己清醒……
“乐正华柔,你敢?”
冰凉的双唇贴着琉璃紫箫,箫音像极了似水的年华,每吹奏一个音符,属于记忆的年华仿佛离着自己愈来愈远……
他的眼前闪过鲜明又深刻的画面,画面急速倒退……
“停止!停止!”
赫连驹全身被点了穴,无法动弹,可是,他如星的双眸内有强烈的火焰在燃烧!
“你凭什么这样做?乐正华柔,不要让我恨你……”赫连驹的声音渐渐无力。
依稀还见着梅苑之上他与她赤身相缠,尔后,他看到他与她在高山之上紧紧相拥……
他唤出一个万般柔情的名字:“柔儿……
画面无可遏制,随着无尽的箫音不停地后退……
直到他身处一片姹紫嫣红之中,蓦然抬首……
数丈之高的朱漆大门,在数十盏的绢制灯笼以及层层粉色纱幔环绕衬托下的锦雀楼被装扮的绮靡绚烂,脂粉香艳,可就是在这样的地方,衬着瑰丽色彩,斑斓的灯光,偏偏走出一个如神之人来。
——是一少年!
少年白衣胜雪,衣上并无多余的点缀之物,只有衣领处一圈白狐裘的毛领衬着他无与伦比的容颜。
通身的白,衬着他一头的墨发,墨发无风而飞。
箫声骤然而停,画面静止!
赫连驹闭眼之间,一滴泪从他飞扬的眼角滑落!
“乐正华柔,我恨你!”
那是他闭眼之前,不,应该说能记得她的最后一刻时与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日色欲尽花含烟(十)
“乐正华柔,我恨你!”
那是他闭眼之前,不,应该说能记得她的最后一刻时与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赫连驹在第二日的辰时醒来,入眼处,牙床绣幔卷心莲;似红又似黄的流苏垂在床帏处。
空气里残存着幽幽的梅香,萦绕鼻尖……
“本王这是在哪里?”
两道人影窜出,俯于地上,回道:“王爷,这是乐正候府……”
而此时乐正家的大厅之内,乐正华柔面色沉寂,脸上没有一丝是喜是悲的神情。
“他已完全不会记得我了!”
大厅一侧,镂花朱漆窗开启,窗下一株白梨,春风掠起,白色地花瓣尽数飘进窗内。
乐正华柔一身白衣,正临窗而立。
细碎地梨花瓣不知人间的哀怨情愁,以欢快的姿态沾着温润的春光钻进她的发梢处。
阳光折射而进,照着她的侧脸,一半明一半暗……
“我和他的暗卫青城白风也已交待清楚,他们……不会多嘴多说一句话的!”
她微微转身,将春光弃于身后,背光而立。
“进京的日子就由你们定下再通知我吧!”
堂上乐正赦无言面对自己的女儿,而乐正夫人想要上前安慰,却被乐正赦制止。
这一切俱是多余的,安慰,太过无力和苍白了。
他的女儿他了解,此刻看上去虽是如水般平静,但是,她内心深处暗涌着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