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曼柳眉一耸,嗔目切齿的道:“好啊!我跟他们拼了!”
但她很快便又颓然软了下来,像自言自话般说:“可惜我实在拼不过他们,不要说血尸门鬼多势众,即使玉娘子,人家是有名的宇内三凶之一,也绝不会把我放在眼里。”
“你和墨鱼,合起来不也是三恶之一么?”
“谁说的!”小曼星眸中陡射凶光:“小关.连你也敢随便侮辱我,我做过什么坏事?恶在哪里?你给我说!”
小关笑道:“你别发脾气,我只是听别人说的,其实依我看你的确不恶,也许,还是个好人呢。”
小曼顿时转嗔为喜,抿嘴一笑道:“你倒很会说话的。”
小关干脆打蛇顺竿上:“我岂止会讲话,办起事来,更不含糊。”
“九天神枣果汁晶脂盗不来,一切都是白费,你办的什么好事!”
小关不再言语,探手从怀里摸出一个油纸纸包,丢到小曼面前。
小曼证了一怔,连忙将纸包打开,她眼睛蓦地一亮,过分的惊喜、竟使她张口结舌。
呆呆地僵在当场,半晌说不出话来。
小关笑了一笑:“怎么?难道你要的不是这东西?”
小曼忽然像疯狂般扑过来将小关紧紧拥住,在他面颊上不住亲吻。
温香在抱,软玉满怀,迫得小关几乎透不过气来,好不容易才算把她推开。
小曼的这种火一般的投怀送抱,并末引起小关的丝毫冲动,他心想:“如果刚才不是鳗鱼精,而换了李百灵,那该多好。”但他又何尝不知,李百灵永远不可能有这种举动,否则,那她就不是李百灵了;
这时,小曼早巳手捧九天神枣晶脂,两眼发直,许久许久,才喃喃地说:“我终于成功了,我将成为第二个玉娘子,小关,我真不知要怎样感激你才好!”
“用不着谢我,这是墨鱼的功劳,你该想办法把他救出来才对!”
“那是以后的事了先配药要紧。”
小曼说着,很快地打开沙罐,沙罐内热气蒸腾,在空气中百味杂陈。小关探头望去,罐内的百毒精血,几乎已凝成黑色膏状质。
小曼猛力向内吹了几口大气,然后把黄得发光透明的晶脂扔了进去,再拿起一根桃枝不住搅动,半晌,才盖上罐盖。
小关凝神地望着,问道:“这就功德圆满了么?”
“还要作法才成。”
她站起身来,取过放在石桌上的一把桃木剑,并插起两条原先备好的柳枝,再把长发扯散,然后盘膝坐下:“现在就要开始了,你只能静静地在旁看着,千万别讲话。”
“你开始吧,我替你护法。”
小曼双手捧着桃木剑,两眼紧闭,口中念念有词。小关隐隐听得出,其中仍夹杂着天灵地灵狐通灵,常春永春不老春那两句老词。
谁知。只过了尚不足一盏热茶工夫,小曼忽然全身像发虐疾般的抖动起来,脸色一片青白,那情状十分吓人。
小关心知她必定出了毛病,中了邪门中的克制与禁忌,但自己偏又不能出声询问:
陡然一声尖叫,她竟睁开眼来,脸色上充满惊怖之情。
小关也被这情景吓了一跳:“这次作法怎么这样快?”
“槽了!”她全身打着寒颤:“有人来了,而且这人好保正冲着我来的!”
“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了,而且好像很面熟。”
“那可能是墨鱼回来了。”
“不,这人必是我的对头,他是存心扰乱我作法来的。”
“我看你一定是撞到了邪了。”
“绝对错不了。”她说着神色间越感慌骇无措:“不好,这人马上就到了,小关,快些看看洞外有什么动静没有?”
她说得活龙活现,不由小关不信,只得来到洞口,探头向外望去。
小曼她随即也挤过来,一面向外伤窥,一面还不住打着哆嗦。
洞外石壁下是干涸的山涧,山涧对面是杂树丛生的山岗,并无任何人踪。
“看到什么没有?”小曼颤着声音问。
“什么也没看到。”小关侧脸望了小曼一眼,小曼额角上满是冷汗:“鳗鱼精,你一向胆子不小,怎么会吓成这种样子?”
“来人武功奇高,而且现在正是我提炼天狐通的最最紧要关头,万一被他坏了大事,我就前功尽弃,一切全完了。”
“没关系,即便有什么人来,也全有我担待。”
忽听小曼尖叫了一声:“你看,那不是来了!”
小曼已经看到,就是上次在茅屋炼药时来扰局那一档。
小关心神一紧,凝目望去,在这刹那,竟使他不知是惊是喜,几乎呆在当场。
因为首先触入眼帘的,赫然是李百灵的那头小白驴。
这情势怎不使他尴尬为难,他自然不能帮着小曼和李百灵为敌,但自己若此时此地出去和李百灵见面,又势必引起一场无法解释的误会,误会只怕跳到黄河里也难以洗清。
世上事就有这么难以令人思解的。这些天来,他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能尽早找到李百灵,如今对方来了,反而逼得他不敢出面。
他不敢再看,以免被对方发现,便急急地躲进洞内。
小曼见小关一搭眼便吓得魂不守舍,哼了一声道:“没用的东西,我还以为你真的不怕了,一转眼就吓成那样子!”
“鳗鱼精,快把洞口用石板封上,免得被她发现!”
小曼依言将洞口边的石板封住洞口,但仍留了一线缝隙,可以向外偷窥。
“她过来没有?”小关提心吊胆地问。
小曼从缝隙里边看边说:“这人本就冲着我来的,现在已经越来越近了。”
“也许她不会发现石洞。”
“万一发现了怎么办?”
“你可以守在洞口,她从下面跃下来,刚踏上洞口时,必定无法施展功力,你尽可以把她打回去。”
“不成,人家的武功比我高。”
“她武功虽高,在无备之下,自然难以发挥,你是蓄势待发,正所谓四两可拨千斤。”
小关顿了一顿:“但你千万不可伤她,只把她推出去,让她进不来就成了,而且也别提到我。”
小曼柳眉一蹙:“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如果我能一击得手,让对方当场毙命,岂不除却一桩大害。”
小关心头大急,叫道:“千万不能那样做,你若打死她,小心我会跟你拼命!”
小曼怔了一怔:“奇怪,莫非这人是你兄弟?还是你的好友?”
“她是个女的,怎么会是我兄弟?你说话颠三倒四,莫非已经吓昏了头?”
小曼越发证住:“我看你才真正吓昏了头,他明明是个男的,怎么说他是个女的?”
小关脑际闪电般打了几转:“原来她竟女扮男装起来,这倒新鲜。”
心里想着,不由再叫道:“你仔细瞧瞧,她绝对是个女的。”
“我眼睛不瞎,难道连男女都分不出来?”
“我敢打赌!”
“你赔什么?”
“她若不是女的,我情愿把脑袋赌上。”
“只怕你有一百个脑袋,也要输进去,人家已经来到面前了,你还在睁着眼说胡话,小关,你好像疯了!”
小关倾耳细听,果然连驴蹄声也清晰可闻,敢莫已将到达绝壁之下的溪涧。
小曼放低了声音:“明明是个男的,不信你来看看!”
小关刚要凑近洞口,洞外已传来一个朗壮而又清越的喝声:“女妖,在下早巳料定你必是躲在石洞里,还是快快出来受死!”
分明是男子的声音,小关由石板缝中向外一看,果然,小白驴上竟是个年轻小伙子。
这人年约二十三四,剑眉星目,气度雍容.身材修伟,丰神俊逸,潇洒中又不失雄威稳重。
事实上这年轻人越是仪表出众,反而越激起小关的心头妒火,不消说,这人就是在许昌城外山腰的两间茅屋前,打败小曼的那个小伙子了。
这人正是玄剑庄主朱伯驹的爱子朱虚谷。
小曼低声道:“看到了没有?他的武功高得出奇,连我在他手下都走不过十招。”
小关强抑着内心的怒火,不动声色:“他要你下去受死,你想不想死?”
“当然不想死。”“准备怎么办?”
“只好照你说的话,守在洞口,等他上来时,打他个措手不及!”
小关摇摇头:“现在不必了。”
“你又有什么好办法?”
“我要亲自下去会会他。”
小曼确有一百二十个不相信、但耳朵听到的眼睛看到的都是事实.又怎能不认为小关是发了神经。
砰然一声,小关闪电般踢落石板。接者身形暴射而出。像只大乌般.早已轻飘飘的飞过溪涧对岸,落在朱虚谷身前。
瞬间变化,朱虚谷也不禁吃了一惊;
小关身形出洞时,早巳拔剑在手。落地之后,天铸剑直指朱虚谷前胸,沉声道:
“尊驾是什么人?报上万儿来,免得不明不白的丢了你的狗命!”
朱虚谷先是眉锋—耸,继而却又缓下脸色,语气显得十分平和:“在下是什么人,有告诉阁下的必要么?”
小关怒火更炽:“这头小白驴的主人呢?你够什么资格骑它!”
朱虚谷微微一笑道:“收拾尊驾这种和妖女狼狈为奸的下三滥角色,何劳小白驴的主人亲自出马,有在下代劳.绰绰有余了!”
小关哪里忍得下这口气,猛一咬牙、人已腾空而起,直飞起丈余高下,却又半空折射快得像一抹闪电,淬然向来虚谷头顶掠去,天铸剑寒芒乍展,涌出朵朵光莲,剑尖在极下的幅度里.做着频繁刺戳与敲切,动作之快,令人不暇接。
岂知朱虚谷像早就料定对方有此一着,小关的身形和招式刚一发动,他已由驴背上冲天而起,待对方横掠袭过时,早已升至小关头顶。
小关一击落空,双脚凌空—翻一搅,竟然又倒飞回来,直向朱虚谷半天的人影再度袭去。
朱虚谷头下脚上,探身下击,右剑左掌,剑似长虹,掌风呼啸。
一阵震耳欲聋,又似带有节奏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