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这家伙多伶俐?”此言是小曼向墨鱼说的。
她目光回到小关面上:“辛海客在东边,如果他施展搜魂大法的话。就会有百儿八十道云雾。向我们这边飞过来当然他不可能找到我们,不过到时候你大声告诉我们.我或者可以趁机叫他吃点儿亏。”
“知道了”小关开步就走。
他一点儿也不留恋,假如他逗留在房间内.乃是想多听一点儿秘密的话,然而他有天视地听奇功,何须留在房间内?
他在数丈外的院墙上,根本跟站在身边毫无分别:“我看见—定会叫,你们可得赶快出来”
“我不会出来,我要作法!”小曼说:“而且你记作。别叫我们的名字,以免生出感应,后患无穷。”
小关瞠目问:“那我叫什么名字?哈,有了。”
他忽然眉开眼笑:“用李大爷的叫法好不好:小龟蛋就是墨鱼大爷,鳗鱼精就是你小曼姑娘;”
小曼皱起弯弯长长的眉毛,样子颇也好看:“这样叫法不大好听,不过暂时就这样吧……”
小关欣然奔出去,爬上院墙顶!
忽然四下大亮,敢情太阳已快爬到天顶,阳光耀眼,明亮之极,哪里像院子里那样灰灰淡淡的?
那条鲤鱼精当真有些妖法道行;
小关边躺下边想:“她能使院子里昏沉很多,那些烟和火也都怪怪的,真不知是什么道理?”
小关一面又施展出天视地听奇功、因而天空—切景象固然逃不过他的视线,同时房间内一切的响动说话,亦如在耳边;
天上一时并无异状,房间里倒是传来墨鱼极轻微的踏步声。小关的天视地听神功非同小可,加以心思灵敏:
他将所有细微声音,综合起来。立刻可以勾划出房内情景,有如用眼睛看一般清晰。
例如墨鱼小声虽是轻如猫,但一来他来来回回地镀着,二来步伐间偶然会凌乱—下。
因而小关眼前浮现出墨鱼苦着脸孔负手绕室,傍捏无计的景象。
至于鳗鱼精小曼则吸呼深细修长,没有移动:
不过她气息均勾方面,亦偶然有稍轻重不同的情况出现,可见得她虽然是坐着不动,却又不是调息运功,而是在想她的心事。
那墨鱼的表情果然很苦涩,他忽然停止步。在方案边落座,注视苔对面的小曼:
“辛海客快要动手了吧?”
“大概差不多了。你不必为他烦心,不过我猜你并不是因为他而烦心。”她的声音已远不如刚才设坛行法那么娇脆动人,想是心情不同之故。
“的确不是。有你赶到出手,我哪还把那王八蛋放在心上?”
“对付辛海客万万不可大意。”小曼摇头反对墨鱼论调:“至于血尸老妖更不在话下,不过这些事既然我自己来办,那又不必担心你粗心大意送了性命。”
“你真的选中了小关?”墨鱼终于开始转入正题:“这小子有什么好?我瞧他除了练过几年内功,所以眼神稍足之外,论到武功,他脚步歪斜,重心不稳,速度时快时慢,只怕连一套拳脚功夫都不会。”
“这都不算什么。”小曼一口否定。
“还有。这小子有时喃喃自话,有时望天望地,简直是条呆瓜鱼……”
“这也没有关系。我告诉你,他年轻力壮,眼神不正,有点儿邪里邪气,胆子也够大,嘴巴够油,这些才是好处。”
小关听到这里,头都大了。
老天,原来我是这么一副德性的呆瓜鱼!更离谱的是听那鳗鱼精的口气,她简直极之欣赏才会选中我。
这还不打紧,问题是鳗鱼精选我的目的何在?为什么年轻力壮、邪里邪气、胆子够大都变成中选条件?
不行,我不能真的变成糊里糊涂的呆瓜色,我非把这些问题弄个清楚明白不可。
小关痛下决心,把拍拍屁股走为上的念头撒开,反正天下许多稀奇古怪的事,我小关都碰上了,多这一些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其次墨鱼小龟蛋只说给我勒榨了两成订金,竟不提及那块翠玉牌。墨鱼为什么要隐瞒这件事?
是不是那块翠玉牌另有古怪?
上述这些看似小枝小节的事,小关心知非同小可,极可能是自己生死悠关的关键:
那鳗鱼精该不该死,还未知道:
但墨鱼这个瘦瘦黑黑的坏蛋,却无疑于该死之列。
小关反击之心一起,立即付诸行动。他一翻身滚下,双脚碰到地面时,声音沉重而又参差不齐。
他走入房间,只见黑色布幔已拉开,小曼、墨鱼都肃立坛前,面色疑重:“是不是天上发现了红色的云雾?”墨鱼问。
“没有。”小关搔搔头:“就是因为等了这么久都没有、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我才进来问问。”
小关望住小曼:“狐仙,啊,不,鳗鱼精,你到底要我等多久?”
“嘘,他们反应好快,一听到我掉落地上的声音,眨眼间已开了坛,那鳗鱼精连头发都已披散。”
“你真是不折不扣的活王八呆瓜鱼。”墨鱼眼中怒火闪动:“你擅离职守,万一那百儿八十道红云现在恰恰飞过,那怎么办?”
“哪有这么巧?”小关嬉皮笑脸回答:“我小关绝不信这个邪。”
“别吵,”小曼插嘴:“听我说,小关,你以后办事时要有耐性一点儿,有些事不是开玩笑的。”
“但那李大爷跟我说……”
“他说什么?”小曼、墨鱼一齐追问。
“李大爷说,辛海客好像不见了,所以他去找找看。他又说,小关,再见啦,祝你发大财走大运,我以后或者还会找你。李大爷他老人家就讲了这么几句,所以我进来问问。”
小曼、墨鱼定睛想了一会儿,小曼忽然从身上掏出一面镜子,直径三寸左右,镜边金框镶了不少宝石,还有精细花纹。
小关虽然不知道这面小圆镜的来历,但一望之下,已经判断此镜必定比墨鱼那块翠玉牌值钱得多。
墨色摇头不以为然:“你想查看辛海客的踪逊?此举太耗元气了,何必呢?”
小曼付思一下,把宝镜放在法坛上:“小关,你去瞧瞧,若然辛海客真的不见踪影,速速回报。”
小关立即摇手反对:“何必麻烦呢?如果那面破镜子可以瞧得出来,我……我还是别去的好!”
“破镜子?你呆瓜鱼胡说八道什么?”墨鱼怒斥:“这面宝镜叫做星月鉴,在神兵谱上排名第九。除了可以察形鉴物于百里之内,还可以射出星魄神光取敌性命,易如反掌。”
小关忽然记起飞风俏丽的面容,当然他并不是有什么不轨的想法:
只是记起她乃是拜月教的月女,所以假如这面星月鉴送给她,应该是很理想的礼物。
“真的那么神?”小关的表情似信不信。
他这种表情具有一神奇怪的魅力,使人很想要他俯首贴耳地信服。但如果要他信服,当然非得讲出道理,甚至当场示范不可。
“当然是真的。”开口的是小曼:“现在任何人踏入我法坛二十步之内,我要他死,他绝对活不了,你不妨试试看。”
小关连忙摇手:“别拿我来试,我相信就是了。”
小曼摇头:“不,非试不可:要不然你一定以为我讲大话。”
用自己性命试星月鉴的威力,小关心里一万个不肯:“不,不,我招信,不必试了!”
墨鱼见他骇色满面,心中大感快意:“哼,小曼活出如山,怎能不试?走,到院子里站着,她会试给你看。”
小关心中念头急转如轮,这试镜之事非同小可,我要突然出手攻击他们呢?抑是用最快身法逃之天天?
“又或者真的听话,到院子里看看有什么情况发生?”
小曼的话声及时使小关不必遂作决定。
她说:“别伯,小关,我不是对付你,只是叫你去看看左边那只公鸡。顺便另找一只换上,去吧!”
小关用赌博的心情如言出院,才踏出房间,闪头一瞥,恰好看见小曼一摇头被头散发,左手捏法诀向星月鉴稍扬
那面小圆镜幻化出蓝湛湛一片光华。在蓝光中一点细小光芒电射出房,乍闪即隐。
小关走过去扯开蒙住竹笼的黑布看时、只见那只雄鸡已经横卧不动,一望而知显然已经没命;
那是因为天下间任何的鸡都不会这样横躺着睡觉的。
雄鸡换过之后,小关尽快奔回房间内,他可不得不承认那鳗鱼精真有一手,所以急着瞧他还有什么奇怪法术。
小曼正在坛前念咒,雪白的脸庞,在乌发黑衣衫托下。闪烁着一种诡异妖邪之美:
她忽然把桃木剑横衔口中,墨鱼立即送上黄纸条和朱笔。
小曼单画三道符录,丢掉朱笔,三道符都穿挂剑上。坛案上的油灯火焰突然胃高了六七寸之多,颜色白白绿绿的。
小曼第一道符燃着时,发出闪光和巨鼓似的咚—声,可真把小关又吓了一跳?
小曼左手法决一扬,口中喝声“疾”,忽然回眸,望向墨鱼。墨鱼打个寒噤,顿时两腿发直,僵立如木。
小曼再烧第二道符和第三道符,又扬诀喝—声疾。
这次她没有回头,但小关在一边却看得清楚。只见墨鱼身上应声震动—下,使又恢复如常,不像刚才一截木头一样。
“墨鱼,在我施法查看辛海客之前.我有几句话告诉你、”小曼的声音忽然又娇脆悦耳无比。
似乎每当她运功施法之后,声音就会特别好听。这是小关的感觉以及结论:
“是的,请说!”墨鱼恭谨回答:他的态度忽然变为仆人和主人说话一般,而不是早先那种同等身份的味道。
“你去把玉娘子引开,至少要绊住她七天之久,待得那九天仙枣乏人护持坠地,仙枣肉汁人士化为晶脂,便大功告成。记住,非到最后关头,不可施展丹血舌剑,以免惊动血尸老妖手下。”
墨鱼躬身而应,全是奉命唯谨的样子,面上也看不见苦瓜的表情。
墨鱼这王八蛋一定有问题。
小关暗自忖度:“他本来好像很怕负起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