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飞暗中一惊,赶忙低头看时,只见袍襟上已整齐的多了八个洞。
他怔了一怔,正待跳起来骂人,尤不平已摇手笑道:“毁了一件袍子算得什么,如果珠子换了个方向出去,恐怕你连跳的机会都没有了。”
林飞苦笑一声,不再说话了,尤不平略事交待一下,即在厅外招来玉雕,并在它羽下取出一个小包袱。那是见性大师交给他的,里面除了九十八粒蜈蚣珠,还有一粒核桃大的丹丸,并留字说明那粒药是百年前天心禅师所遗留的禅心丹,世上仅此一粒,不管多重伤势,只要心脉未停都能治好,希望他善加保管,同时并说明蜈蚣珠的用途。
除了这些说明外,另外有一张纸条,告诉他在一个月内赴玉雕宫救陆小云时,最好是一个人去,因为玉雕宫凶险万分,以尤不平的一身修为,不管能不能救出人,脱身都较容易,假如人多反而误事。
尤不平看完后,把蜈蚣珠和禅心丹收好,并把字条毁了,这时沈宋宾兄弟俩已整理好行装,抱刀站在他身旁。
尤不平向陆上飞等摆摆手,三个人已跨上雕背。
玉雕一振双翅,冲天而起,片刻之后,长白牧场已远在数百里外了。
从长白牧场到山海关;不下千里路程,如果步行,最快也要三五天的时间,但玉雕破空飞行,不到两个时辰,山海关已经在望了。
此时天色还未完全大亮,东方露出一抹鱼肚白色,三个人坐在玉雕背上,俯视茫茫大地,看着北国风光,是如此的雄壮,但是谁又能想到在这妖娆的大地上,即将有一场腥风血雨的屠杀。
总兵府驻扎在古北口,这是一个重要的城市,也是出入山海关的必经之地。
朱总兵自古北口,沿山海关一带,驻扎有十万以上的大军。
玉雕飞抵古北口东方二十里外降落,三个人跃下雕背后,尤不平看了一下天色,道:
“现在时间还早,关门没开,咱们入关容易引起别人注意,在下利用这点空闲时间,再教二位一招刀法。”
沈宋宾闻言立即肃容道:“多谢大侠指点。”
尤不平道:“咱们年纪都差不多,以后最好还是兄弟相称,二位不必拘束,我这招刀法是在三个时辰前才领悟出来的。”
沈宋宾道:“那一定是三绝刀法中最具威力的一招了。”
尤不平道:“这招刀法不是三绝刀法,是我从一招指法中体会出来的,它可以当作刀法,也可以当剑使用,它的威力远超过三绝刀法,但这一招太耗真力,二位内力不够,只好从基本功夫练起”。
沈宋宾道:“但凭尤兄吩咐。”
尤不平伸手折一下一截树枝,道:“二位注意看着,我手中的树枝可以当刀,也可以当剑,虽然只有一招,变化却有十二式,前四式多为基本式,中四式为攻击式,后四式为杀手式,如能连续使用,其威力不下于驭剑术。”
他一边说一边练,招式由慢而快,十二式练完了,从头再来一遍。
大约经过半个时辰,沈宋宾兄弟算是勉强练完八式,但二人已练得连刀都握不稳。
尤不平笑笑道:“二位吃亏在内力不足,但短短时间能有此成就已不错了。”
沈宋宾惭愧地道;“小弟天资愚蠢,有负尤兄厚望。”
尤不平道:“慢慢来,你们休息一下,把刀给我,用真力演练一遍,你们就可看出他的威力了。”
沈宋宾确实需要休息,依言交过大刀,兄弟二人背对背坐在那里调息,但他们的双目却贯注在尤不平手中的刀身上。
尤不平接刀在手,轻轻抖了一下,刀身突然之间幻起一片白茫茫的杀气,起先仅及刀身,慢慢的把整个人都缠在那片刀气之中,突然之间,刀光尽敛,但在树木倒飞的尽头,却出现了一个小小土洞,而更令人吃惊的是,剑客吕艳秋此时竟全身是血倒卧在土洞中。
从外表上看,她是受了严重的伤,但她右手仍是紧握长剑,而剑身所摆的攻击姿式,却正是尤不平刚才所演练的刀法中最后一式,也是最厉害的一式。
尤不平对吕艳秋重伤卧在洞中,似乎并没有感到意外,他把手中的刀丢给沈宋宾,径自走到吕艳秋身前道:“小姐,你太好强了,我演出的十二式,有六式可以帮助你疗伤,可是你情愿置伤势而不顾,而拼命把十二式练完。”
吕艳秋吃力地道:“你早就知道我在此地了。”
尤不平道:“我知道你有危险,却没有想到你走得这样快。”
吕艳秋道:“我真后悔没有听你的话,否则他们一个也别想活。”
尤不平笑笑道:“用毒并不是一种光明手段,只要你能留得命在,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吕艳秋道:“我伤得很重,镖客,你的神雕还能回来吗?”
尤不平道:“不回来了,你的伤也许我可以治好。”
吕艳秋道:“很难,我左胸中了一剑,几乎把心脏都穿通了。”
尤不平道:“那有什么关系,我现在是医生,你是病人,医生替病人看病,当然要全身检查了。”
吕艳秋怒声道:“你只能检查受伤部分。凭什么全身检查。”
尤不平耸了下肩,道:“不全身检查,我怎么知道你是伤在那里。”
吕艳秋道:“我会告诉你,假如你随便乱动手,小心我的毒粉。”
她说着一抬左臂,那瓶毒粉却正抓在手中。
尤不平伸了下舌头,道:“小姐,你如果早这么狠,也就不致受这些活罪了。”
吕艳秋叹了口气道:“现在说这话都没有用,你先看看我左肋的伤势,还有背后,前胸……。”
尤不平道:“你先服下我两粒保命金丹,把内伤稳住了,再医外伤。”
他一面说话已伸手从怀中掏出两粒丹丸,捏去腊壳,并喂她服下。
吕艳秋吞下药丸后,看看龙不平道:“镖客,这不会是毒药吧?”
尤不平笑笑道:“很难说,这两粒药丸是我昨晚从五毒魔君身上摸来的,可能是救命仙丹,也可能是穿肠毒药。”
吕艳秋也笑道:“既然如此,我也只好认命了。”
尤不平道:“你还可以翻身吗?我先检查你背后的伤势。”
吕艳秋道:“没有办法,我假如不练你那一招剑法,还保留有两成真力,可现在连最后的一点力气都用完了。”
尤不平乘她说话不注意时,以最快的手法,检查完她身上,三处剑伤,也忍不住一声苦笑道:“小姐,你对敌人很仁慈,但对自己却很残忍。”
吕艳秋道:“我的伤是不是没有救了。”
尤不平道:“笑话,在我镖客眼中,还没有救不活的人,只是你身上几处伤口太大,敷上药后必须及时包扎起来,否则一时不易收口。”
吕艳秋想了一下道:“你看着办吧!只要不太过分,我还是可以原谅你的。”
尤不平道:“我是替你治伤,就算过分一点,你也要忍耐……”
他说着话,暗中一用力,只听“嘶”的一声,吕艳秋身上所穿的布衫,已被撕得粉碎。
吕艳秋一挺身,人已坐了起来怒声道:“你想干什么?”
尤不平又耸了下肩,道:“你紧张什么,我如果不把这些衣服撕掉,伤口如何敷药……”
他口中说着,双手却更快,左撕右扯,伤口附近的衣服已被撕光,而吕艳秋的上身已等于是半裸。
吕艳秋心中一急,扬手就是一掌,掴在尤不平脸上,但尤不平却如同未觉,双手毫不停留,一面敷药,一面止血点穴,等他把三处伤口都敷好药包扎好时,已累得满头大汗。
尤不平足足忙了有半个时辰才喘了口气,解下背上小包袱,拿出自己一件儒衫,披在吕艳秋身上道:“先将就点吧!咱们进关后再想办法。”
吕艳秋见他身上隐显汗渍,一脸肃然之色,本来是满肚子怒气,这时反而发不出来,怔了一下道:“镖客,对不起,我刚才打了你一掌,现在你就可以打回去……”
尤不平正容道:“刚才发生的事,我一点都不知道,我已将全副精力放在医疗工作上,因为你的伤势太重,我不能分心,也不能有一点差错,别说打我一掌,就是刺我一剑,我也不会有知觉。”
吕艳秋感动地道:“你的动作很容易使人误会……。”
尤不平笑笑道:“每一个病人,都容易误会医生,而且是个称职的医生。”
吕艳秋怔了一怔道:“不错,你确实是个称职的医生。”
尤不平道:“你快点把衣服穿好,我现在是镖客,已经不是医生了。”
吕艳秋红着脸穿好衣服道:“镖客,你的药真有效,我伤口已经不痛了。”
尤不平道:“我刚才给你服下的只是三流药物,有一天你的心脏真被人刺穿了,你就会对我另眼相看。”
吕艳秋笑道:“我现在仍然是把你当作大国手看待。”
尤不平突然目中杀机一闪,摆摆手道:“有人来了,可能是跟踪你的。”
吕艳秋冷声道:“他们来得正好,免得我去找他们。”
尤不平道:“你的伤口还没有愈合,目前绝对不能动手。”
吕艳秋恨声道;“我管不了那么多,就算拼掉命,我也要杀这批卑鄙小人。”
尤不平道:“你如果强行动手,伤口再裂开,我可没有衣服给你换了,何况来的这两个人并不是正点子,你要找的人早已入关了。”
吕艳秋道:“你怎么知道的?”
尤不平道:“我根据事实判断,挡击你的可能是三个人,而且其中一个又是你最尊敬的人……”
吕艳秋目中充满杀机,道:“不错,这两个人我可以不出手,可是那个老畜生我非宰他不可!”
尤不平道:“可以,这两个人由我打发,入关后那个老的交给你。”
吕艳秋点点头不再说话,闭目打坐调息起来。
尤不平一招手,沈宋宾兄弟两人已奔了过来。
他吩咐两人守住洞口,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要离开。
他交待完毕,过了将近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