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艳秋万分不愿地抱着衣服走了。
尤不平低声对沈宋宾二人道:“兄弟,你们也换吧,但动作要快,最好不要离开我太远。”
沈宋宾兄弟俩也拿两套服装,他们就在尤不平身后一株大树下很快就换好了。
没多久,吕艳秋也穿着官兵制服走了出来,背插长剑,神光焕发。
尤不平拍手道:“好洒脱,只是这柄长剑容易出毛病。”
吕艳秋道:“我宁愿用我的本来面目闯进去,也不愿放弃长剑。”
龙不平道:“不必放弃,用块布把它包起来放到马鞍上去,更象军官。”
吕艳秋依言把剑包好,道:“你怎么不换官兵制服?”
尤不平道:“我是主角,只有用我本来的面目现身,才能把他们注意力引到我身上来。”
他招招手,把沈宋宾兄弟叫到面前,低声吩咐了一阵,二人点点头即转身出林而去。
吕艳秋一怔道:“你叫他们到哪里去?”
尤不平道:“他们跟盛大人先走,我担心总兵府的十大护卫不可靠。”
吕艳秋道:“咱们如何走法?”
尤不平道:“咱们当然是要走在一起,你是军官,是朱总兵派来接我的……”
吕艳秋道:“接你的大头鬼,总兵府在什么地方我都不知道。”
尤不平道:“不必急着去总兵府,先找家客栈安排好房间,而你必须把我当作贵宾看待,因为从现在起,你就是总兵大人派来伺候我的特别侍从。”
吕艳秋一怔道:“什么是特别侍从,镖客,你是不是在整我?”
尤不平苦笑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我哪还有心情整你。”
吕艳秋道:“你的馊主意最多,我不得不对你特别提防一点。”
尤不平耸了下肩道:“你既然如此对我不信任,咱们还是趁早拆伙,免得到了紧要关头,你扯我后腿。”
吕艳秋道:“我本来在那个土洞中就打算跟你拆伙的,但我却发现你这个人还有点可取之处。”
尤不平道:“你既然认为我还有点可取之处,目前最好还是听我的,如有疑问,慢慢再谈。”
吕艳秋想想道:“好吧!但这只是权宜之计,别真把我当作你的侍从。”
尤不平道:“穿上龙袍就得象个太子,你既是侍从,一切就得听主人的吩咐……”
吕艳秋几乎要跳起来,尤不平赶忙摆摆手道:“快走,越快越好!”
吕艳秋见他说得认真,也只好点点头道:“古北口我不熟,你就在前面带路吧!”
尤不平道:“如果我带路,岂不是我变成你的侍从了!”
吕艳秋道:“我连路都找不到,如果我带路,一进城不就露出马脚了!”
尤不平道:“进城后顺着大路一直走,有一家南北客栈,是古北口最大的客栈,我已和盛太平约好,咱们就住在那里。”
吕艳秋道:“如果我不能称职,你可得提醒我。”
尤不平道:“当然,你对店家不妨尽量凶一点,摆出军官的威风,但我的话你却不能违抗。”
吕艳秋道:“唯命是从,但也得有个限度吧?”
尤不平笑道:“我当然不会叫你替我端洗脚水,不要说话,有人来了……”
就在二人快要进城时,对面却飞也似的奔来两匹快马,走在前面的是一名六十开外的老人,跟在老人身后的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
尤不平乍见这一老一小,不由目中杀机聚闪,猛然一提缰绳,他座下的马竟象闪电般,侧向左方对着老人疾冲过去。
老人的反应竟也出人意料的快,他不等尤不平近身,右掌疾独,径击尤不平的马头,左手一按马鞍,身形已凌空飞起三四丈。
尤不平冷冷一哼,双脚一踏马蹬,人已超越在马前,左手一引,已将老人拍来的掌力卸于无形,跟着一提真气,已反拦在老人前面,右手微扬,两粒大豆直取老人双目。
老人双手一拍,竟然硬将尤不平的两粒大豆接在手中。
这一连串的变化,也不是电光石火之间的事,二人已在空中连接两招。
老人落回地面后,尤不平也同时站在他面前,冷冷地道:
“闻非群,这可真叫做冤家路窄,你如果不到关外来,我还真没有法找你。”
原来这老人是崆峒派长老,叫鹰爪剑闻非群,那个青年是他徒弟,叫银剑铁指苏寒山。
这师徒两人在中原武林上名气不小,坏事也做得更多。
闻非群不认识尤不平,他打量了一眼道:“小子,你能引开老夫那一掌,大概就是镖客吧?”
尤不平道:“不错,咱们半年前在黄河下游孙寡妇家里曾有过一面之缘。”
闻非群脸色一变道:“原来那次是你这小子在暗中偷袭老夫……”
尤不平冷声道:“你把自己估计太高了,就凭你们这几个老少败类,还值得我偷袭!”
闻非群狞声道:“你刚才出手时,也并未先打招呼。”
尤不平怒声道:“闻非群,不管你的声名好坏,但你也总是崆峒一派的长老,想不到你如此卑鄙,我刚才如果不是偷袭,你还能活到现在。”
闻非群道:“出手不先打招呼,就算偷袭。”
尤不平道:“你们这种连禽兽都不如的混蛋,我懒得和你多说废话,叫你那个宝贝徒弟一起来吧!你们活着狼狈为奸,死后仍是坏蛋一对。”
闻非群厉声道:“尤不平,老夫听说你一向以侠义人物自命,可是你说起话来,却是个市井之徒都不如。”
尤不平道:“行侠仗义也要看对象,对你们这种人还讲什么侠义。”
闻非群道:“现在是大白天,而且你又是跟官府的人走在一起,老夫不想和你动手,由你决定个时间、地点,咱们不死不散。”
尤不平道:“你是在做白日梦,此时此地你已经死定了。”
闻非群道:“你是想仗官府的势力?”
尤不平道:“不管你怎么说,我今天非杀了,你替孙寡妇报仇,你既然强暴了孙寡妇,就不该叫徒弟强暴她的女儿,结果害得她们母女都投水自杀。”
闻非群道:“那是她们想不开,老夫的爱徒能看上她的女儿,岂不是她们的造化!”
尤不平道:“你们是老少混账一对,今天能死在我的剑下,也是你们的造化,那次在黄河下游,如果不是剑客莫明奇妙地横加插手,你们绝难逃一死,刚才你接下我的两粒大豆子,我本可毁掉你的十指,废去你的鹰爪功,但我仍给你一个公平的机会。”
闻非群哈哈大笑道:“小子,你也不怕大话闪了舌头,就凭你那两粒豆子也想……”
谁知他笑声未完,突然感到一阵刺心剧痛,赶忙低头看时,只见左右双手两个小指头已被齐根震断,而断口处却分别被两粒豆子堵住,所以连血都没流。
闻非群脸色立时变成一片死灰,尤不平仍是冷冷地道:
“你相信了吧!我如果想废掉你的鹰爪功,易如反掌,现在你们师徒一起上,只要能接下我一剑,以后我绝不再找你的麻烦……”
闻非群连忙朝苏寒山使个眼色道:“寒山,准备好了吗?”
苏寒山道:“好了,但我先要找个人质……”
他说着话,飞身疾扑,探臂就朝吕艳秋抓去。
他想抓这个年青军官还不是手到擒来,先抓个人质,也好留个退步。
可是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个年青军官竟是要命煞星剑客乔装。
苏寒山也是崆峒派年轻一辈高手,他这蓄势一抓,不但快而且狠,右手五指眼看已扣上吕艳秋的左肩,可是在突然之间,眼前已失去人影,紧接着暴响连声,左右脸上已被狠抽了两皮鞭子。
他还没认清楚是怎么回事,只觉脖子一紧,人已被摔到十丈外,正好跌落在尤不平身旁。
尤不平不但未对苏寒山出手,反而皱了下眉,故意朝吕艳秋拱拱手道:“兄台好俊的身手。”
吕艳秋道:“多谢大侠夸奖。”
闻非群见吕艳秋在拳手之间伤了苏寒山,也很感意外,他不觉又多看两眼,冷声道:
“总兵府当真是藏龙卧虎,敢问兄台怎么称呼?”
吕艳秋哼了一声道:“无名小卒,你不必多问。”
闻非群冷冷一笑,正想对吕艳秋采取行动,尤不平已接口道:“在下耐性有限,假如你们自己放弃机会,我可要先出手了。”
闻非群闻言,赶忙拔剑在手,并朝苏寒山使个眼色。
苏寒山被吕艳秋摔了一跤,并没受伤,只是脸上两鞭子抽得痛不可忍,此时正待爬起来,见到闻非群的暗示后,干脆闭着眼睛躺在地上不动。
尤不平冷声道:“咱们现在是拼命,不是比武,剑、掌、暗器均不受限制,死的人就是输了,活着才是赢家。”
闻非群阴声道:“你好象认定老夫是包输。”
尤不平道:“我没有这个想法,但你们死的成分总比较大些。”
闻非群道:“死了就是输吗?”
尤不平道:“那只是你个人输,而你们那个集团仍有机会翻本。”
闻非群脸色一变道:“老夫如死在你剑下,崆峒派当然不会放过你。”
尤不平冷笑道:“只怕崆峒没有这个能耐,两个时辰之内,我已经遇上了三大门派。你们九大门派对关外好象特别有兴趣。”
闻非群吃惊地道:“你遇上那几派人?”
尤不平道:“武当清松和昆仑刘四海,你们应该是一条线上的人。”
闻非群道:“他们人呢?”
尤不平哈哈一笑道:“你们师徒很快就可以见到他们……”
就在他的笑声中,一道青芒,似有似无,在四周绕了一圈,而后随即消失。
青芒出现得快,消失更快,在人们感觉中没有留下任何印象,但闻非群和苏寒山却并排躺在一起,他们都没有死,而他们师徒两个人身上加起来,最少也有一百道以上的伤口,那是剑伤,每一剑都没有伤及内脏,所以没有死。
崆峒派这两名老少高手,除了双目中流露出死亡的恐惧外,却无法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