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沉吟道:“大哥要去哪里,我可以事先调集些人手,随时保护,相互支援一番。”
许正断然道:“除了许家宅院,我还有哪儿可去!”
楚云耸然道:“这不太好吧,目前的许家虽然大门深锁,可是宅内高手如云,大哥还是三思三思。”
许正威严道:“不必多说,我已经决定了,三天之后,调集好手,咱们打回许家。”
楚云点点头,应声道:“是,大哥。”
“大哥多保重,我先走了,三天之后小弟再来接你出关。”他又接着道。
话声一落,楚云抱了抱拳,便消失在通道的转角处。
董宛见其走后,娇声道:“好棒唷,咱们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许正摸摸她的头,歉声道:“这段时日让你吃苦了!”
董宛媚笑道:“才不会哩!吃苦倒是没有,只是……只是…”
许正不解道:“只是什么?”
董宛咬着嘴唇道:“只是人家跟一个疯婆子一样,也没有新衣裳可以穿。”
嘿,女人真是个怪异的动物,到了这个节骨眼,还不忘记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地。
许正何尝不了解她的心思,他正色道:“我希望离开此地之后,你能待在这里等我两个时辰。”
本来这个场面还充满了柔情蜜意,这会儿被许正说出这种鸟话,气得她当场哭了出来。
她泣声道:“我就知道你根本就是应付我,不用等到三天之后,现在你就可以杀了我。”
许正讶声道:“你认为我会杀了你?”
她喃喃道:“你不想杀我,为什么会说出那种话?”
“哈哈……”许正一阵狂笑之后,叹道:“我本来想,我打匡许家之后,差人给你送些胭脂,还有漂亮的衣裳过来,然后我再风风光光的过来接你。”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接着道:“既然你会这么想,我也只有带着一个疯婆子出关罗!”
“你……”她怔了一会儿,破涕为笑道,“你为什么不把话说清楚,害人家乱想?”
许正苦笑道:“好,好,好,是我错了,这总可以了吧厂男人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
他们平常转个跟二五八万似的,一旦到了女人的面前,就完全变了一个样。
当然,这个女人也必定是他所心爱的,否则,他会比二五八万还转。
如同许正一般。
他平常的形象是如此的威严,几乎任何一个人见着他,都是心存无比尊敬之心。
但眼前的许正却像大孩子似的。
或许他已经爱上董宛了吧!
许正想了一会儿,问道:“你跟我回许家之后还会想回家吗?”
他问这句话的涵意很深,因为她是一个妓女,如果她还想回家的话,那就表示她想“重操旧业”。
董宛顿了顿,接着道:“我当然想回家见见,不过,不是我一个人,而是我们一块儿回家。”
许正呵呵笑道:“这么说起来,你是打算跟着我一辈子,而不是逼不得已了!”
董宛突然道:“可是跟你在一起我又很不放心。”
“不放心?”许正不解的望着她,讶声道,“跟我在一起你居然会不放心,为什么?”
董宛叹了口气,悠悠道:“因为我怕,我怕莫总管会回过头来找你的麻烦。”
许正淡笑道:“这一点你尽可放心,因为他与我都只有一次机会,他错过这次杀我的机会,将来就没有第二次的机会了。”
董宛疑道:“你这么有自信?”
许正断然点点头,恨恨道:“我抚养他整整十年,这番心血我总有一天会收回来。”
董宛耸然道:“我也不知怎么搞,但我一直有个预感……”
许正接着道:“什么预感?”
董宛道:“我预感你跟他之间有着某种关系。”
许正暗自一颤,细细的想着二十几年前的往事。
年轻时代的许正,是个长得俊逸非凡,风度翩翩的俏公子,无论琴、棋、书、画,十八般武艺样洋精通。
他与宋启民、皇甫鹏同列武林三大公子。
一日,他路经岳阳楼,邂逅了沈媛媛,当时他只有二十六岁,他们彼此相爱,但绝没有发生超逾礼教之事。
当许正知道她是一个浪货的时候,几乎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伹他还是断然地跟她分手。
在许正的心目中,她就像处女一般的圣洁。
因为每当他情不自禁想牵牵她的手,亦是想亲吻她的时候,得到的答案是——一巴掌。
若要说她是一个浪货,他铁定无法认同。
他们分手之后,沈媛媛百般纠缠,但是他毅然决然的拒绝她。
直到现在也一样。
当一个人心中产生“恨”意的时候,谁劝也没有用的。
许正这股恨意,化作一种悲愤的力量,二十几年来,他获得自己想要得到的一切,包括财势、权力与地位。
他甚至感到庆幸。
他庆幸自己当时没有心软,否则他铁定无法得到目前所拥有的一切。
他唯一无法理解的是,事隔二十几年了,她竟会叫她的后代来毁灭这一切。
天底下又有哪个人能真正去了解一个女人呢?
即使董宛也一样。
他根本无法预知,他与董宛的这段情能持续多久?
他已经不敢再往下想了。
因为背上还有两枚透骨钉尚未逼出,他缓缓的阖起双目行起功来。
三天后,深夜。
黎明前夕——论起这个时辰,是人们睡得最沉的时刻。
——个人睡得很沉,就必定是完完全全的放松自己,使自己能够很平静、很安详的躺在床上。
正如同上班族一般。
他们辛苦工作了一整天,回到家,喝杯茶、洗个热水澡,那种悠然自得的心态,除非你身处其境,否则你一定无法体会得出。
放松之下,便是松懈。
许家宅院——今夜出奇的静,没有虫鸣,更没有鸟叫声,只有微风徐徐吹来,吹到叶上发出些许的“嘶嘶”声。
这一切都给人一种有股浓浓的肃杀之气的感觉。
突然——一阵震天响的锣声,惊醒了沉睡的大地。
惊醒了死寂沉静的许家宅院。
刘湖很惊讶。
因为这近半年的时间,整个许家宅院就像皇宫内院一样的安静。
这么一个安静的地方,只要是发生事,那就一定是“大事”
他内电般的穿上衣衫,朝厅内掠去。
大厅。
许家宅院的壮了们各个手提刀剑,神情无比严肃的将整个大厅包围得水泄不通。
许正与楚云神色自若的坐在树上,他的身后站立约十六八名劲装汉子。
刹那间,一股浓浓的肃杀之气笼罩整个大厅。
刘湖出现了:他的身后跟着两名面容冷漠的年轻人。
“许老爷了,好久不见啦!”刘湖奸笑的道。
许正轻蔑的望了他一眼,淡淡道:“是有段日子没见了,你近来好吗?”
刘湖道:“托老爷的福,我过得很好,那你呢?”
许正淡笑道:“还不错,尚可。”
刘湖疑声道:“不知许爷来此是……”
许正缓缓道:“好久一段时间没回来了,过来看看,顺道住段时日。”
“哦?”刘湖故作不解道:“许爷回来看什么呀?”
许正淡笑道:“看看我的家,看看我一手布置的窝。”
刘湖沉下脸道:“这儿不是你的家,你走错地方了!”
许正自嘲道:“那么这么说起来,我许正岂不像一只无家可归的野狗,处处找洞就钻。”
刘湖干笑道:“你要这么说也未尝不可。”
许正耸然道:“无论我怎么说,你我定要以武相向了”
刘湖疑道:“你自信能打蠃这场仗?”
许正反问道:“你呢?”
“我?”刘湖望了望众壮丁,斩钉截铁道:“十成十的把握。”
他说的没错。
因为这些壮丁打扮的汉子都是山口组下的杀手,他们的武功虽未列入前五十名之内,但走出江湖的话,也可称得上二、三流。
所以刘湖很有自信。
他甚至夸下海口,自己有十成十的把握打赢这场仗。
事实上呢?
很难说,许许多多的事还是难以预料的。
许正未答话,他只是挥了挥手,身后劲装汉子迳自捉对斯杀,好不激烈。
刹时之间,刀光剑影、掌风指影、如狂风暴雨之势狂袭整个大厅。
刘湖没动。
许正更是没动,他那双似寒电的双目,冷冷的望着身前的刘湖,像是要刺穿他整个躯体似的。
他二人对望许久,全然未觉厅内震天响的嘶杀声,像是两座石橡,没有呼吸,没有灵魂。
突然——刘湖大喝一声,身形暴起八尺之多,朝椅上的许正射去。
许正依旧没动。
因为根本不需要他出手,他身旁的楚云就已然先出手—厂。
楚云往右斜踏一步,双掌微微向前推出。
“轰”然一声巨响,只见刘湖的身体倒退二尺之多才定厂下来。
楚云仅是上身略微晃动—下,他暗自提气,发觉自己许尤大碍,当下扬起单掌,向前跃去。
转眼之间,他两人巳对拆厂三十余回合,势均力敌,—时也难以分出高下。
突见刘湖向后跃去,口中说道:“你干嘛一定要帮着许正,与我们作对!”
原来刘湖久攻不下,不免暗自焦急起来,因为他平日纵欲过度,半刻了来,早已感觉气血不顺,真气运转不继,因此才停下身子,略微调息一番。
谁知楚云早巳洞悉他的心思,二话不说,挥拳出掌,一阵急攻,打得刘湖措手不及,暗暗叫苦不己。
正当胜负即将分晓的当时,两条号箭般的身形,硬是将楚云的拳掌给截了下来。
二名年轻人接手之后,情况立时改观,楚云本当即将把刘湖力劈掌下,却没想到半路杀出程咬金,不免稍作停顿,就这么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