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毫不容情的当面侮辱,就是泥人听了也会激发土性,何况堂堂的一派掌门?“千佛掌”蓝佛海方自怒吼一声,崆峒四大高手己亮剑并排上前,四人剑尖向天,由左自右,一人接着一人念道:“‘迫风剑’展鸣!”
“‘夺命剑’师青义!”
“‘碎玉剑’卓尔群!”
“‘幻影剑’彭立!”
郭必克等他们一一念罢,忽然冷冷笑道:“原来是崆峒‘五剑’先来送死,哈哈,这样也好,免得‘霹雳剑’—人孤单,且让你们早些回归地府,去叙一叙数十年兄弟交情!”
崆峒四剑闻言神色大变,厉声同喝道:“原来五师弟是丧在你这小子的手中?”
言下之意大有不相信之意。
郭必克冷森森地道:“不相信么?往阎罗殿报了到,然后自找‘霹雳剑’一问不就就知道了。”
“追风剑”怒声喝道:“小狗报了名来,崆峒四剑下不斩无名小辈!”
郭必克冷然笑道:“小爷若是说出姓名来,只怕吓破你们的狗胆,因此在没有问清问题之前,还是不说……”话音突然一顿,大喝一声,右手五指齐弹,五股洞石穿金的指风锐然弹出。
只听数下闷哼传来;五名作势转身奔逃的玄衣大汉,齐都保持奔逃的态势,被点穴道制在原地不动。
这一手,登时震住所有崆峒高手。
“干佛掌”蓝佛海心头一寒,念头急转,忽然想起近日江湖盛传一件大事,不禁心胆俱寒,暗道一声:“罢了!”面上闪过一抹杀机。
他慌忙越众面前,向崆峒四剑使一眼色,厉声喝道:“无名小辈,有话快问,再迟就没有机会了……”
说罢,双手自袍中探起,露出长达尺许的乌青指甲,一望即知,他在这鬼爪上练有极为霸道的外门毒功。
同一时间,四周兵刃之声大起,崆峒派各各凶煞毕露,虎视眈眈,只待一声令下,立即涌上来一次群打围殴。
郭必克冷酷如冰的目光,利箭也似的扫过崆峒每一个人的脸部,然后毫无感情般地冷冰地道:“假如蓝大掌门能够权衡利害,乖乖地回答在下几个问题,也许小爷一高兴,崆峒派尚不至于全军覆没,否则……嘿嘿——”
他以一声冷笑拖长了语音,目光定在“千佛掌”蓝佛海的面上,继续说道:“崆峒派精英全部在此,但比之,阴曹主魔王’又该如何?”
“千佛掌”蓝佛海那死板扳的面孔,泛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惊讶,侧首向惊惶失措的崆峒“崆峒四剑”一施眼色,然后平静地说道:“原来阁下就是近日江湖上盛传的郭小侠,久仰之至,但崆峒派与阁下向日无怨仇,阁下气势汹汹,上门欺人,且还我一个公道。”
郸必克闻言之下,纵声狂笑说道:“想不到蓝大掌门如此避重就轻,不错,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为而来的。杀人不过头点地,我本只想问明几件事情,无意欺人,也无意乱开杀戒。蓝大掌门居然敢提公道二字,我就还你一个‘公道’如何?”
话至此,他一指阿尔丽说道:“崆蛔派既是江湖大派之一,何以聚众行凶,欺凌一弱女子?”
“千佛掌”蓝佛海一怔,尴尬地说不出话来。
他身后的崆峒派崆峒四剑中的“碎玉剑”却沉不住气。厉声叱道:“郭朋友,崆峒派的事自有崆峒派作主,此女是我们崆峒派未来掌门看中的,阁下管得着么?”
阿尔丽娇躯一颤,这时才明白崆峒派为何苦苦跟踪自己的缘故了。
郭必克心中冒起一股莫明其妙的怒意,冷笑一声,指着“碎玉剑”说道:“就凭你这一句话,我就教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千佛掌”蓝佛梅怒视“碎主剑”一眼,阴森森地叱道: “少侠不可逼人太甚,崆峒派也不是省油的灯……”
话犹说完,郭必克已厉声叱道:“废话,郭某人是来者不惧,方今武林正义颓丧之风,大概就是你们这种不知羞耻的恶徒造成,郭某人再声明一句,你若据实回答,少爷也许稍加惩治,遗留下一线改过生机,否则我将使崆峒派从此除名武林!”
他不顾崆峒派的反应,继续叱道:“‘神行僵尸’蓝子奇是否掌门人之孽子?”
“千佛掌”冷然答道:“不错,你问此话何意?”
郭必克冷笑一声,紧紧追问道:“那么,他必定是未来的崆峒派掌门罗?”
“不是,孽子作恶多端,已被本掌门人驱出崆蛔派门墙之外!”
郭必克嘿嘿—笑道:“这种掩耳掩盗铃的作法,休想瞒得过小爷,蓝佛海,有道是养子不教父之过,你养出的狗种闯了大祸,难道你就置身事外?”
“千佛掌”蓝佛海喝道:“小狗欺人太甚,今日休想走出崆峒地盘!”
于是,在他的暗示之下, “崆峒四剑”同声暴喝,四道寒光迎着烈阳,蓄势指定郭必克。
四面八方,崆峒派的精选高手也手中各执兵刃,一步步包围上来了。
情形呈现紧张,阿尔丽芳心一凛,自腰间解下随身的独门兵刃,那是一条雪白的罗带,长约七尺,带端悬有一方黑玉。
郭必克冷静地注视着场中的每一个人,蓦然狂笑一声,惨厉的仰天长呼:“苍天啊,鲜血又将污染大地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郭必克仰天长呼的当儿,四道寒光经天而起,剑光闪幻,白练盘空,每一道寒虹都带着嘶嘶的尖音,也都排蔼出裂肤穿骨的劲气,毫不容情地齐向郭必克要害攻来! 然而还有比这更快不止一倍的,那是蓝佛海所发出的“碎心幽凤”!十股奇具无比的阴森腥风,仿佛无数余张牙舞爪的魔影子,纵横交错着,交织一层紧密的罗网,这面罗网的目的,自然也是郭必克。
而几乎也在同一瞬间,崆蛔派的二十余名精选好汉,刀棒齐上,所有的敌手只有一个焦点——郭必克!那位藏疆第一美人阿尔丽姑娘,虽然身具上乘武功,但她自有生以来就因家世尊贵,身份崇高,而象一株盆栽的娇艳翠兰,被女神般的供奉着,极少有与外界接触的机会。
因而目前的恶劣情形,是她从未经过过的,而这些也深深震慑住她的神经。
危急之间,她出手本能地娇叱一声,手中罗带施出一招“八面雪花”,八道雪白的带影,分向侧面进袭的崆蛔高手迎去。
可是,她的神带反应显然太慢了,因为,当她还未与人的攻势接触之前,她的心上郎君——郭必克已清啸一声,双掌宛如闪电奔雷,在不可觉察的一瞬间,源源不绝拍出十六掌。
掌力如大江东流,洪涛滚滚,那浑厚雄猛的风罡,似乎可以冲破一切阻碍。 于是,正当其锋的敌手,其身受之压力,是闭目可见的。
“千佛掌”蓝佛海急吼一声,瘦削的身形东摇西摆,像醉汉似的踉踉跄跄,连退八九步之远。
而飞身偷袭的崆峒派四剑,更仿佛遭受千斤巨锤一样,纷纷惨嗥半声,各自拖曳着一溜寒光,分向四个方位抛球般的掷飞。
这时,阿尔丽的柔带展开威力,呼呼一轮疾扫,才将左右两侧的敌人击退。
只听郭必克嘿然一笑,缓步走向“千佛掌”蓝佛海。
崆峒四剑同声暴喝,不约而同地护卫在他们掌门人的身边。 这四个崆峒振用剑高手,方才已受了不轻的教训,因此脸上都显得毫无血色。
而他们的掌门人,却比他们更窝囊了,只见这位“千佛掌”蓝佛海神态狰狞,身形微微颤抖,也不知是因受伤太重,还是内心过于恐惧。
总之,他那样子落在任何人的眼中,都象是一头垂头丧气,待人宰割的山羊。
崆峒派下高手,不禁簇拥而上,围在“千佛掌”蓝佛海四周,结成一层坚韧的防卫圃。
郭必克视若无睹的继续往前缓步而行,—步……两步……六步……
“追风剑”猛然厉声喝道:“站住,再上前就要你好看!”
脚步微微一顿,郭必克杀气腾腾地望着崆峒群凶,一言不发,双掌却徐徐抬起。
毫无疑问,这位性格独特的少年杀心大起,准备血屠崆峒。
原来是崆峒掌门的独子,残酷的惨杀了与他相依为命的亲人,而“血债血还”是他一向抱定的宗旨。
就在这当儿,阿尔丽蓦然跃落身边,花容失色地惶声叫道:“郭必克,算了……算了……”
她显然已经觉察到郭必克的心意,而她自然以为郭必克克所以如此作法,完全是为了她的被辱。
郭必克惨然一笑,冷冷地道:“走开,崆峒派与我仇深似海,换了是你,你能绕过杀人凶手吗?”
阿尔丽风目一眨,看清郭必克脸上冷酷无情的神色,不禁机伶伶的打子个寒战,呐呐地道:“我……我不愿意你沾上太多的血……腥……”
郭必克冷笑一声,毫不容情地道:“天底下无人能够阻止我的意志,尤其是……
女人!”
阿尔丽闻言一怔,只听他又深沉地说道:“若是不能闯过美人关的英雄,又岂可算得真正的英雄!好了。你走开罢,我会让崆峒派获得最妥当的归宿,但却并非为你而出手……”
冷森森的,有如冰针也似的字句,立即深深刺人阿尔丽的心房,她悲愤交集地喊道:
“好,好!你……你……”
尾音未歇,她已失魂落魄的连连倒退,猛一顿足,只听急急一阵嘶声,一溜红云,卷起滚滚黄尘,瞬间已风驰电掣地翻山越岭而去。
远去了,远去了……
郭必克怔怔地望着她逝去的红影,不知怎地,他此刻却又仿佛觉得茫然,似乎遗落了某种东西,而莫明其妙地在内心产生惋惜与缅恋的情绪。
人在悲愤交集的时候,往往不会经过太多的考虑,便冲口说出莽撞的话来,他本无意刺伤阿尔丽的心,但却又在无意之中刺伤了她。
少女的心本来就是敏感,善变而脆弱的,她又怎能忍受心上人的寡情?即使她是全心全意的爱着他,也不能在尊严粉碎的情况下,仍然腆颜留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