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这一开口,真相全露,大相师目光盯注在杜望月脸上看。
这时,两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正好走过来,近两人身侧时放慢了脚步,前面一个说道:
“老表啊!要不要看个相啊!近几天运气不好,输的吊蛋精光,看个相去去霉气……”
大相士转过头,接道:“行!铁口直断,不灵不收钱,不过,两位要稍候片刻,这位卖
糖葫芦的老弟,先到……”
后面一人一拉前面的人,道:“大相师有客人啦!咱们晚上再看吧!”
两个人说着话,匆匆走过。
吴铁峰吁口气,低声道:“杜老弟,扬州城厉害呀!我上午到,中午就被人盯了梢。”
“落了店吗?”杜望月道:“什么样一个客栈?”
“一家小客栈,但还干净,”吴铁峰道:“叫作绿扬居。”
“我看不用再住绿扬居了,卷起招牌跟我走吧!”杜望月道:“我租了一间民宅住,地
方很雅静,女主人烧的一手好菜。当然,我没有这个苗头,是扬州府的安排。”
“不行,”吴铁峰道:“我带来一个伙计,还留在绿扬居,他们盯上我,也摸清了我的
住处,难得的机会呀!如何能放过,我想看看他们是何方神圣?”
“我知道绿扬居,晚上去找你,”
杜望月道:“于兄和岑兄,是否也到了?”
“都来了,总捕头该到了,但还没有碰上头。”吴铁峰道:“听说总捕司中的精锐,小
文、小雅、姑娘,连同阿横、阿保,全都下了扬州,只留下素喜姑娘守家,好像刑部也得到
一个讯息,是件大案子。
现在,你给二十文钱,咱们分手,最好明天午时再来绿扬居找我,我要先弄清楚盯上我
的,是哪一路牛鬼蛇神。”杜望月掏出了二十文钱,一个一个地数给了吴铁峰,看上去这二
十文钱付的很心痛。
主要是有两个青皮流子,躲在不远处的一株大树后在偷看,两个人就做作十足了。
“小心一些,扬州府的总捕头,也在市面上布了眼线,”杜望月道:“真相未弄清楚之
前,最好别下毒手,伤了自己人,不好交代。”
“这消息很及时,我会小心,”吴铁峰道:“挥军不下马,各自奔前程,明天中午再叙
旧。”
杜望月推着车子走了,临走前还对吴铁峰鞠了一个躬。
吴铁峰很想笑,但还是忍住了,有人在暗中监视啊!但却大声说道:“老弟,小心啊!
别多管闲事,明哲保身最重要,不听话,出了毛病,你可别怪我的相法不准啊。”
声音不低,两个树后的青皮流子,也听得十分清楚。
杜望月绕了一个大圈子,先把余下的糖葫芦处置好,才绕回住处。
吴铁峰给了他很大的警觉,总捕头大张旗鼓下扬州,绝不止为了马公子这一件命案,定
是听到了更大的案情,才把精锐战将全带来了。
看来,这是又一场大拚杀。
是的!只是一件命案,不会把中、西、北三大捕头,全数集中了过来。
真是江湖风云变幻急,战鼓摧人换征衣。
回到住处,洗了一个热水澡,杜望月又恢复了英俊的容貌,女主人已经备好菜饭,送入
了杜望月的房中。
当然,世上不会有这么多好事,这是扬州府副总捕头王坚刻意的安排,菜饭可口,茶和
酒供应不缺,住的地方不豪华,但清静舒适,女主人不够娇美,但干净雅致,行止温柔,而
且,除送饭供茶,绝不打扰,竟引起了杜望月早日成家的念头。
已数日不见惜玉,也听不到她任何讯息,不知她是否会被自己拖累。虽然她自负才慧,
足以应付变局,也独居独行惯了,但一个少女,要对付一群凶残凶险的老妇人,艰苦之情,
可想而知了。
想着、想着,情怀大动,急乎按耐不住,想到四凤楼文阁去查个究竟。
但他还是免强忍下了,倒杯茶,自行品尝。
茶是好茶,仙霞雀舌,是茶中极品,王坚花了不少工夫,才弄到一罐送过来。但好茶要
有闲情逸志,才能品出茶味,杜望月现在情怀惆怅,就没有这份品茶的心情了,真是牡丹花
开在田畦上,糟蹋了这份高贵。
幸好,王坚来了,王坚换了一身便服,而且陈旧不堪,显是很小心的行动。杜望月起身
迎客,笑道:“什么风吹来了副总捕头?”
“铁头儿回了府衙,见了大人,也带了一些消息,大人要我把消息递过来,”王坚道:
“以供杜司主参考。同时,大人也想听听你的高见。”
杜望月振起精神,道:“好!你说。”
王坚很仔细地把金府中半夜激战的经过说了一遍。
当然,这些都是铁翎告诉王大人的。
杜望月听到两个黑衣人时,突然心中一动,但却忍下了,未作任何表示。王坚说完经过,
希望杜望月能给他一个交代,但杜望月一直在沉思不语,忍不住,只好再开口,道:“杜司
主,要在下如何向大人回话?”
“告诉他,扬州府暂时别动,一切等刑部总捕头到达之后,再作决定。”杜望月道:
“王副总捕,最好也把高手集中在府衙中,要他们改穿一般衙役的衣服,以保护大人的安全
为主,近日中我会有所行动,不要再来看我,有必要时,我会到府衙会见大人。”
“好!司主怎么说,我就怎么回话。”王坚道:“这里的一切开销都已付清,而且可供
两个月以上之用,司主想吃些什么,只管吩咐这里的主人,我告辞了。”
杜望月道:“这里只见到女主人,男主人呢?”
“没有男主人,”王坚笑一笑,道:“所以,一切都很方便,女主人除了烧的一手好菜
之外,也擅长为人推拿筋骨,不论什么事,只要她本人同意就行。”这话就说的有点暧昧了,
但也表示的很明白。
王坚是老实人,说完这几句话,自己也觉着不好意思,起身而去,连头也不回一下。
杜望月不是圣人,办案太紧张,偶而也会眠花宿柳一番,但必是在有空暇的时候。而且,
绝不留恋,也就是说不和一个妓女作第二次交易。
需知杜望月年轻英俊,又健壮,对女人也很温柔,接触过他的女孩子,虽只一夜夫妻,
分手时,都有些依依不舍,杜望月就不敢再去招惹她们了。
这也使他有些逃避女人,谭惜玉是例外,不但给了他一份情思,也给了他一份急欲再见
的想念。
算算日子,明天午时之后,去见吴铁峰。当然,也希望早见到长安于承志,那个刀出如
闪电,寒芒破长空的西方名捕。
关东名捕岑啸虎,也是杜望月急于要见的人,这四大名捕各居一方,辖地数省,成立东、
南、西、中四分司之后,不但人手增多,权责也加重了,也负责侦察辖地官员的贪污行动。
不过,只管提供证据,报入刑部总司,如何处置,就不用他们管了。
这是一种保护他们的措施,以免分司和地方官员,搞的格格不入,办事的效率上,就大
打折扣了。
两天之后,是会晤惜玉的日子,尽管瘦西湖风景如画,是文人雅士会集之地,但杜望月
的习惯,也必须先行熟悉那里的形势、地理。何况,要会的,除了惜玉之外,很可能还有一
位息隐瘦西湖的高人。扬州地面上,江湖形态,正在大幅改变,当然也可能有一方中人,早
收买了他。
看起来,瘦西湖会佳人,是一件风雅好玩的事,但因时间不宜,风雅之地,也可能暗藏
凶险了。杜望月已作了决定,会晤过中州吴铁峰后,再决定是否把探得的扬州情势说出来。
一夜好睡,使得杜望月精神充沛,稍经易容,带上两把短剑,悄然出门而去。杜望月学
的是剑术,已经登堂入室,拒敌时用把三尺六寸的七星宝剑,是顺手的兵刃,只可惜,无法
携带,扮作个担夫、小贩、手中提把长剑,那就不伦不类了,所以,只好舍长取短。
担了一担青菜萝卜,杜望月在绿扬居四周绕了一周,未发现暗椿和监视的人,看看天色,
已近中午,担着一担青菜,开进了绿扬居,店小二看他担了一担菜,也未拦阻,杜望月绕入
了一座庭院中。
一扇房门突然大开,吴铁峰正站在门口招手,杜望月一低头,担着一担菜进了房间。
房间立刻关了起来。
放下菜担,杜望月拭去脸上一片污灰,笑道:“目前扬州情势混乱,到处是眼线、暗桩,
一不小心,就会被人盯上,小贩、担夫,是最不起眼的人,所以,我就担一担青菜来了。”
“杜兄弟投入工作的精神,兄弟是难以及得。”吴铁峰道:“昨夜三更时分,他们果然
摸了进来,他们一起来两个人,被兄弟活捉一对,稍加惩治,已尽吐实言,说他们是扬州府
布下的眼线,取出一面铜牌,证实他们的身分。”
“扬州府衙中人,如此不堪惊吓,铁翎知道了,定然十分难过……”
“不不……不……杜老弟……”吴铁峰道:“我问的很清楚,他们不是扬州府的衙役班
头,是扬州地面上青痞混子,此番受雇扬州府衙,照你老弟吩咐,我没有为难他们,想不到
他们误认我是铁头儿的朋友,告诉我一件很重要的消息,他们说自己没有接近的能力,要我
转告铁头儿想法子深入侦察。”
杜望月对这些混吃混喝官方聘约的眼线,完全没有信心。淡淡一笑,道:“说来听听,
这些青痞流子,只怕很难找出一条好线索,他们无心办事,意在混几个钱花。”
吴铁峰道:“扬州是否有座愚公园林?”
“对!有这么一座园林,”杜望月道:“那是一片绝地,但当年的园主爱其清幽,力排
众议,建了一座园林宅院,可惜宅院尚未筑建完成,主人因病猝逝,这座宅院的工程范围,
大为缩减,事实上,尚未完工,已成凶宅,所以,称它叫愚公园林,主人的下一代,也未迁
入住过,新宅完成,就荒废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