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还有一个武院,四凤楼主似是一个怪人,用的人,大都是中年妇人,真叫人莫测高
深……”
“慢慢慢,你是说惜玉姑娘,是四凤楼主的门下弟子,”岑啸虎道:“那也是个女人
了……”
“不是四凤楼主的弟子,而是四凤楼主的仇人,”杜望月道:“她怀疑四凤楼主是害死
她父亲的凶手,才想办法混入四凤楼下的文阁中,一年多,却没机会见到楼主,也不知他是
男是女。”
岑啸虎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花厅比武,惜玉留给他太深的印象,凡是牵扯上惜玉的事,都引起他一阵的紧张。
“果然都不是简单人物,”吴铁峰道:“就凭那份神秘,就非常人能及,也保护着他们
一直隐匿在暗中行动。”
杜望月道:“楼主虽如雾中神龙,但四凤楼却在扬州城中。文阁、武院虽有诸多限制,
但如存心要进去瞧瞧,也非难事。”
“话是不错,”吴铁峰道:“找上四凤楼,但楼主极可能只是一个替身!这档子事,看
似容易,实则难。”
杜望月沉默不语,没有见过四凤楼主,又如何分辨真伪?
“一步一步来吧!总捕头入扬州隐名不扬,岂不是早准备以暗对暗了?”于承志道:
“先进入愚公园林看看,如是运气好,也许一下子就撞上了梦幻之刀。”
“这个希望不大,我听说的梦幻之刀,一向是独来独往,”杜望月道:“天枫道长率领
着六个最擅追踪的高手,追觅了六天六夜,无功而还。”
“愚公园林中,似是藏人不少,”吴铁峰道:“会不会是杀手之王、血手方轮的人?”
“杜某也是这样想,但心中全无把握,就不便轻易地说出来了。”
“那还要等什么?”岑啸虎道:“天已入夜,咱们就开始行动吧!先渡过那条大水沟,
再找个适合的地方休息,借黎明前那一阵黑暗,潜入宅院中深草丛内,两个巡逻的贼崽子逾
时不归,可能会引起他们……”突然,住口不说了,瞪着眼睛想心事。
“岑胡子,你的饭量大,”于承志道:“看看带的干粮,够不够一日之需,要补足,现
在还来得及,别要该动手时,饿的没有劲了。”
“我在想啊!”岑啸虎右手按在头顶上,道:“这些巡逻人手,是不是由愚公园林中派
出来的?……”
“对!应该有一个可轻易越渡的地方,而且,就在附近不远处。”杜望月道:“咱们去
找一找。”
“吃的、喝的不用愁,愚公园林中有的是,而且,还都是大鱼大肉。”岑啸虎道:“要
紧的是要找到渡河之路。”起身向前行去。
这时,已是夜幕低垂,景物迷蒙,视线已不太清楚了。
但四人个个内功精深,目力过人,仔细寻觅之下,果然,找到越渡捷径。一条石桥,直
通对岸,说是桥,事实上是坚立的石椿,而且隐在水中寸许,不用心找,就很难发现。
渡上对岸,选一处可以藏身所在,盘坐调息。
愚公园林有一堵围墙,但已年久失修,破损多处,可清楚地看到围墙内高可过人的乱草,
一阵夜风吹过,乱草偃伏。可见到灯火一处,灯光不是很明亮,但已足可见物,想是怕光亮
太强,泄出围墙。
确定了古宅中有人,四大名捕,全安下心来,今夜不会白跑了。
由调息中醒来,已是五更时分,四人的精神体能,都已调至到最佳状况,互相颔首一笑,
四条人影飞起,越过围墙,隐没于宅院内深草丛中。
四个人非常缓慢地移动身躯,杜望月形势较熟,直奔正西,人出草丛,到了一幢房舍门
口。
这是整座愚公园林内十余幢房舍中,较好几幢之一,也是点有灯火的一幢。
杜望月退后数尺,把身子隐入草中,只露出一个脑袋查看。
一只火烛,放置在大厅中一张八仙桌上,一个怀中抱着鬼头刀的大汉,坐在一张太师椅
上,斜依着桌子休息。
大厅两面空旷,另两面各有四个房间,房间木门紧闭,想是都住了人。
看清鬼头刀的形式,杜望月才明白这里潜隐的人,正是在瘦西湖旁袭击他的杀手。
细想当日经过,那些杀手,只会两招厉害的武功,攻敌、防守各一式,虽只两招,但却
十分可怕。他也曾想过那两招变化诡奇的武功,奇在何处?只是想一下,没有深思下去,现
在仔细想来,就越想越复杂了。一个敌人不堪一击,两个敌人合起来,也非他的敌手,三个
敌人加起来,应该也不会是他敌手才对,除功力之外,招术的变化上,三个人也难及他,但
那一击发出的力量之强,超过了三个人加起的总和力量,数倍之多,几乎使他手中的七星宝
剑脱手,怎会如此呢?
这件事有必要提出来和总捕头及三位大捕头研究,也希望他们在今夜中能遇上那种三人
合一的阵势,自己经历体会一番,就比听人述说的感受真实了。
这件事有点不可思议,但杜望月却想不出奇在哪里了?
忽然想到敌人在攻击之前,来回穿插走动,合成一定的阵势,也把兵刃组合成一定的格
局,才发动攻击。莫非毛病,就出在那个地方?那摆出的姿态,能把一个人的潜力发挥出来,
兵刃组合的格局,能使不同的兵器,完全结合成一体,超越了一般的武功所能……
想是想到了,但究竟是什么原因,还是无法通达。当今之世,是否真有这种能化腐朽为
神奇的武功呢?
事出常情啊!也就不是一般推判事理的智慧、丰富的江湖阅历可以迎刃而解的了。
突然间,不远处的草丛中,传出了一阵激烈的摇动,断草射飞的声音。有一截长约近尺,
形若枯枝之物,飞出草丛,直落入大厅门内,而且,还在不停地扭动。
敢情是半截蛇身,想是毒蛇突袭,被人一刀腰斩,只是出刀很猛,把一截蛇身也甩出草
丛。但却无法认定是三方大捕头中,哪一个挥刀斩蛇。
那抱刀倚桌休息的大汉,突然被惊醒过来。
看看扭动的蛇身,又看看天色,骂道:“龟儿子,不长眼睛看,把长虫丢到大厅中来。”
一挥手中鬼头刀,挑起半截蛇身,又甩了出来。
凝目思索一阵,突然回身,吹熄了案上烛火。
这个人警觉之心很高,虽然反应的稍慢一些。
杜望月凝聚目力望去,果见一个脑袋,探出厅门外,向四下巡视一阵,轻步行出厅外,
刀横前胸,一副戒备森严的样子。
此时,夜色渐退,已是破晓时分,景物渐见清晰。
杜望月突然发觉,隐身的草丛中,有一处很大的空隙,如果留心一些,目力又很好的人,
可能看到他潜藏的身子。
但敌人就在丈余外处,实不便移动身躯,只好静伏不动。
但闻一阵步履声响,一群灰衣大汉,快步行了过来,就在这座大厅门口,排成队形。
杜望月藉这一阵混乱,把身体隐好,才向外仔细看去。那块空地,似是新经整僻,地方
不大,好像快要站满了人。
暗中数计这群灰衣大汉,竞有二十四人之多,青一色的佩着鬼头刀,刀藏在衣襟内的长
口袋中。
原来,这些灰衣大汉穿的长衫,都是特别定制的衣服,有一处,专门藏刀的袋子,亮出
了鬼头刀,长衫下摆一收,束在腰上,就形同一件短衫了,当然,也可以脱去长衫,里面就
是一套贴腿长裤,密扣劲装,用同一颜色的灰布制成。
没有人现场指挥,二十四个人自行都在大厅前面站好,这表示已是训练有素的杀手,可
以自动认定位置了。
这些灰衣杀手,似各有一定的职司,那原来守卫大厅的人,此刻却悄然退回厅中。
但另一行灰衣人,又鱼贯行了过来,使原已排好的队形,有了很大的改变。三十六个人,
分成了十二个小组,都穿着一样的衣服。分别在兵刃上,后来的十二个人,佩带的是一种奇
形兵器吴钩剑。
杜望月看明白了,十二组杀手的人选,早已经编组完成,十二只吴钩剑领队,每只剑配
了两把鬼头刀,似乎是即将出动。
三十六个杀手,都把带在身上的兵刃,细心地整好,似是有着一种用心,刀未出鞘、杀
戮未开之前,尽量不让人发觉他们的身份。
杜望月心中忖思:这可能是一次白昼大围杀,所以,出动了十二组杀手。
几乎已可肯定,这里是杀手之王、血手方轮潜隐的地方。
但却无法确定方轮是否也在这里?
这里虽已破败,但地方很大,就算住上两百人,也不会有人多的感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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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龙生《梦幻之刀》
第十三章
不知何时,大厅门口已站着一个黑袍人,他来的无声无息,连排在厅前的三十六名杀手,
也未发觉他何时到来,杜望月也未发觉。
黑衣人举手一招,十二个佩带吴钩剑的领队,快步行了过去,一齐蹲下,布成了一个半
月形式。
两个青衣姑娘,行出厅外,一个捧着一幅卷图,一个搬着一个小板凳,小板凳在黑衣人
身后放下,那幅卷图已在黑袍人面前展开,这些动作配合的十分快速,好像是黑袍人早巳坐
在了那里,正在欣赏铺在面前的一张图画。
黑袍人指着地上卷图,似在讲解内容,十二个蹲着的灰衣人不停地点头。
近在不足两丈的杜望月,凝神倾听,只听到说话的声音,但却听不懂说的都是什么。
片刻之后,黑袍人站起了身子,十二个灰袍人,也退入队中,比出一个手势,三十六个
杀手,立刻转身行动,走的悄然迅快,眨眼间,人已不见。
杜望月生出一个可怕的感觉,这批人行动的速度,表现出的武功,似乎要比瘦西湖拦截
他的人,高出很多……。
两个青衣姑娘不见了,小木凳和卷图也被收走,但那黑袍人仍站在厅门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