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懈了,我来的很小心,但却出奇的顺利……”
强忍下心中的惊恐和愤怒,故作轻松地笑一笑,接道:“借手臂就不如借脑袋了。”王
少卿竟然转过身子,向书案前行去,反正是走不了啦!让刀架在脖子上,既恐怖又难过,既
然是无能阻止的事,只有听天由命,伸头是一刀,缩头也一刀,何不死的英雄一点!
想的是不错,但身子颤抖,迈步维艰,似乎两条腿全都不听使唤了。
但他却硬着头皮强撑着,腰干真的像木竿,强迫着双腿向前走!走的虽然很辛苦,但还
是走到书案前面,坐在案前面的木椅上。
案上红烛融融,灯光更觉明亮,经过这一阵咬牙硬撑,好像把王知府的胆子也撑大了,
腿也可以打弯了,身子也不再颤抖,思虑清明,气息平顺,好像忽然间把生死大事看开了。
青衣少女缓步逼了过来,道:“不借手臂也行,但要跟我走!我相信你有能力斥退拦截
我们的捕头、衙役,这就皆大欢喜了,你可以毫发无伤,我也不用拚命突围,走的潇洒,也
不带一点血腥气。”
“嗯!说的有理,但到哪里去呢?”王大人道:“水师精锐、总镇骁骑,大批军马会紧
追不舍,我们走不远的。”
“幸好,我们去的地方也不远,”青衣少女道:“有我陪着你,当然也很安全……”
王知府一皱眉头,道:“不会就在扬州城中吧!何况,目下的扬州城,也是江湖风雨正
在紧急,咱们很可能会遇上另一批江湖人物的截杀,岂不是刀客遇上截路的,造一场自相残
杀?”
“不会那么巧吧!”青衣少女道:“就算遇上了,我也有应付之策。不过,时间不宜再
拖延下下去,你要立刻决定。”
王大人心中很火,暗暗忖道:我拿着性命在拖延辰光,命都玩去了一大半,全不见一点
反应,天下四大名捕会商出的保护办法,听起来很动人,怎么执行起来,全不是这么回事啊?
但闻木门呀然,又一个青衣女婢端着木盘冲进了卧室。
王知府一眼就看出,来人是惜玉姑娘,不过,那身衣服却是丫环穿着之物,看起来,就
不露破绽了。
惜玉好像没有看到那青衣少女,口中叫道:“大人,你的鸡丝面,”就是一句话,人已
冲到了王少卿的面前,放下木盘,一个回身转,挡在了王大人的身前,和那青衣少女成了面
对面的形势。
王大人心中忖道:机伶啊!一句鸡丝面,造成了一点错觉,就在人一闪神间,已然完成
了护人、对敌的布署。
“是行家也是高手,王府中的丫头,怎会有如此出色的人物?”青衣少女道:“不过,
你虽然很不错,但却未必能保住他不受伤害?”
“我不希望你冒险一试,”惜玉道:“在极端危恶的环境迫逼之下,我会全力反击,反
击的后果,就不是我所能控制了。”
青衣少女冷然一笑,道:“你是说,你会伤了我,是吧?”
“谁知道呢?”惜玉道:“拚尽全力的一击,大都是无法控制的局面,不是你死,就是
我亡。但在未出手之前,何妨先把一切可悲的后果,说个清楚?”
青衣少女双目盯住在惜玉的脸上,瞧了好一阵,笑道:“你说话口气,似有点悲天悯人
的味道,但我却瞧不出你会有什么能力保护他不受伤害……”突然一晃双肩,人影闪动,扑
向王大人。
几乎是在同时,惜玉也移动了身躯迎上去。
王大人瞪着两只眼睛看,事实上,卧室地方有限,躲也无处可躲,只有坐待结果了。
感觉中,那青衣少女,似乎幻化出四五个身影,一齐向他扑了过来。
但闻两声娇叱,寒芒闪转,一阵金铁交鸣之后,静止下来。
青衣少女,手中多了一把牛耳尖刀,惜玉姑娘右手中,也握了一把尺许长短的锋利匕首。
匕首似是连在一个银色的手套上,银色的手套很长,直入袖中。
青衣少女的握刀的右腕上,全为鲜血掩遮,看不出有多少伤口,脸色也微现苍白,神情
疲萎,和刚才神气活现的情态大不相同。
“我说过我如全力反击,是无法控制的,”惜玉道:“你的运气不错,只伤在右腕上,
而且未动到筋骨。”
“我知道你手下留情,但我一点也不会感激你!”青衣少女道:“你这一刀不但挫败了
我的武功,也击溃了我的信心。现在我只想知道,你手中的兵刃,是不是传说中银手刀?”
惜玉点点头,反问道:“你是血手方轮的手下?”
青衣少女道:“是!杀手之王手下有暗香、愁云两个女杀手,现在只剩下一个了……”
突然仰身摔倒。
王大人吁口气,道:“这个姑娘是不是死了?”
“是!她口中含有毒药,”惜玉道:“咬破药物,立刻毒发而死!”
“你早就知道她会吞药而死,”王少卿道:“为什么不救她呢?”
“不能救!”惜玉道:“我如救她,可能死的不是她,而是我了!”突然挥动银刀,挑
开青衣少女的左手,果见一枚三寸长短的毒针,握在手中。
王少卿吁口气道:“江湖上果然险诈!”目光盯在惜玉右手上道:“这把刀怎么会叫银
手刀?”
惜玉微微一笑,忖道:这位王大人好奇的很,举起右手转了两转,那套在腕上的手套突
然不见了,口中说道:“银手刀,指的那个银色的手套,我不很了解它的来历,听说是天蚕
之丝,合以银丝制成,刀、剑难伤。先父传给我,我练了十年以上,运用的非常纯熟,一把
锋利的银刀连在手套上,江湖上就称它为银手刀。”
“不涉江湖事,怎知江湖学问深。”王知府道:“本府还有很多不解之处,想请教姑
娘。”
惜玉忖道:既不能拒绝他请教,只好让他问了,不能回答的推到几位大捕头身上就是,
点点头,笑道:“好吧!我试试看能不能为大人解说明白?”
“今夜我身陷凶危,生死一发,下官不明白的是,四位大捕头是故意弄险,试试下官的
胆量,还是计划不密,漏洞出现?”
这番话说出了心中的不悦,也有着浓厚的责备意味。
惜玉暗暗吁口气,道:“让大人受惊了,是我们的错,但今夜变化出人意外,四大捕头
都被诱出府外,正在进行一场生死之战。”
王少卿呆了一呆,道:“王坚、何大光呢?为什么也都人影不见?”
惜玉道:“往好处说,他们身陷困境,无法抽身。坏处说,可能身受重伤,或已经为人
牺牲了性命!”
王知府心头震动,大为吃惊,道:“这批杀手,似乎是必欲置我于死地,而后甘心……”
“看来,确实如此,”惜玉道:“今天来了三批杀手,绝不是来自一处。小女子也有些
想不通,究竟是谁要杀你,竟然能动员了江南道上的杀手精英。一个血手方轮,不可能有如
此雄厚的势力,大人心中总该有个概念吧?”
王知府道:“刑部的程总捕头呢?她才是了解来龙去脉的人,本府虽然是生活在一日数
惊的险恶环境之中,但却想不出谁会跟我有如此的深仇大恨,非得杀了我才能平复他胸中之
气?”
“不会是仇恨累积的忿怒,”惜玉道:“我身负杀父之仇,忿恨深切,一旦明了仇人身
份,也许会不顾一切找上门去,决一死战,但是这和你的情况全然不同了。”
王大人忽然发觉了惜玉姑娘过人的才慧,析事之能,不在他王少卿之下,心中有点折服
了,连言语行事,也变的客气起来,点点头,说道:“高论、高论,请坐吧!如若能和下官
多谈一会,也许能启示我一抹灵智……”
话说的含蓄,但也明显地表达出一个讯息,如若真能说服我,我也会说出心中的可疑人
物……
看起来,这件大事,王知府心中可能已经有谱,只是不肯说出来。
惜玉心中亦是大感震动,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心中念转,人却故作轻松地说道:“大
人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胸罗锦绣,博古通今,是当代官场中才子,总捕头每次提到大人,
都赞许大人是一代好官,小女子胡说八道……”
王知府笑了,笑的很开心,接着道:“总捕头错爱了,本府虽然已尽力罗致文、武高手
襄助我治理扬州,一则是积弊太深,清除不易,二则是一地知府,权势有限,很难诱到真正
的高人出山……”
突然住嘴,吁一口气,接道:“扯远了,扯远了,你惜玉姑娘不是胡说八道,而是言之
有理,横看成岭,侧成峰,是峻出群山的高见。”
“那就恕我放肆直言了,”惜玉道:“你王大人不是恃才傲物,恣意庙堂的雅士,也不
是纵情江湖的狂生,而是一位持重稳健的好官,是庙堂中的栋梁之才,加害你,可能是青云
路窄,容不得双马并辔,也可能为防患未然,不允你掌权治国,这可能是出于一二人的策谋,
但也可能是一群一党的众意,这种谋取围杀的计划,不但需要势力强大,无尽的财富支撑,
而且会绵连不绝,不达目的,很难休止,大人心中该有个数了。”
王少卿脸色数变,足足有一盏茶工夫之久,才恢复了平静,道:“姑娘提示,下官获益
良多,这件事容我仔细地想一想,理出一个头绪,再向姑娘请教。”话是说的客气极了,但
还是未泄漏出心中一点隐秘。
惜玉心中忖道:做官的人,实在难缠,笑一笑,道:“我奉命保护小文姑娘,但情势迫
人,只好先以拯救大人为主了……”
“小文姑娘呢?”王大人道:“你因救下官,而误了小文姑娘,那就是本府终生的大恨
事了。”
“驰援时,我已把小文姑娘隐藏起来,”惜玉道:“不花费一番功夫,应该不易找到。
现在小女子最大的为难是,无法安排大人,我去守护小文姑娘,大人又怎么办呢?”
王少卿笑道:“我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