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蝶道:“她被我点了昏睡穴,大概会睡上个一两天。”
一边说,一边走进大厅,在一张椅上坐下。
杜望月问惜玉道:“惜玉,查出来了吗?”
惜玉点点头,很严肃地道:“查出来了,毒药是四凤楼主配的。”
杜望月吃惊道:“你怎么知道?”
惜玉道:“因为只有神医门中人,才能配出这样复杂厉害的毒药来。”
杜望月还未说话,岑啸虎已喜道:“小文有救了!惜玉姑娘不正是神医们的传人嘛!你
大师伯不老书生呼延远配的药,你一定能配出解药来吧!”
惜玉呆呆地想了好一阵子,白玉般的脸上忽然有点红,道:“解药只能从呼延远手上要
才行。”
杜望月道:“为什么?”
惜玉道:“因为我配不出来。”
王少卿急道:“惜玉姑娘,不管多么珍奇的药材,只要你说出来,王某一定竭尽全力,
找到它。”
惜玉道:“与药材无关。”
岑啸虎道:“到底要什么,你快说嘛,莫不是想急死老岑!”
惜玉咬了咬牙,又看了看程小蝶,才说道:“要人!”
岑啸虎吓了一跳,道:“要人?要什么人?要人干什么?”
杜望月忽然想起在四凤楼的遭遇,问道:“惜玉,是不是必须用人来合药,才行?”
惜玉用力点点头。
吴铁峰道:“杜老爷,你怎么知道的?”
杜望月道:“那天我在四凤楼,就差点被楼主抓去合药去了。”
于承志道:“难怪。总捕头,府衙内抓有几名杀手,反正这些人该死,就让惜玉姑娘从
中挑一个,为小文合药吧!”
惜玉叹气道:“不行。”
于承志道:“为什么?”
程小蝶终于开口了,而且话一说出口,就让大家吃了一惊:“你们想一想,小文为什么
凶性发作时,首先总是要想杀王知府?”
王少卿很惭愧地道:“当然是因为王某一开始有些看不起她,伤了她的自尊心的缘故。”
程小蝶道:“对,大家再想一想,为什么潜伏在金府的凶手专给小文下毒呢?那天在花
厅会审金小眉,我、小雅、惜玉,小文可都在场啊!”
杜望月想了一想,便道:“莫非是凶手当时已经看出了王大人伤了小文的自尊心?”
程小蝶道:“杜司主聪明过人,一语中的。我们几个的行踪其实早在杀手集团掌握之中,
他们也一定早就知道我身边有小文、小雅二人。那天会审时,我让小文女扮男装,站在王大
人身边,凶手一定看出来了,而且还看出我这样做是为了保护王大人。当时,王大人肯定已
经认为小文这样一个娇弱的小女子不可能有能力保护他,所以神色之间多少有些反应。而小
文知道王大人的想法后,神色之间也会流露出少许恨意,所以凶手才选她为下毒目标的。”
吴铁峰赞叹道:“总捕头真是绝顶聪明,分析的头头是道。”
杜望月道:“总捕头,你的意思是不是说……”
说话间,他有意无意看了王少卿一眼。
这一眼看的飞快。
大厅之中除了程小蝶,没有其他任何人发现。
程小蝶微微点了点头。
杜望月又转眼去看惜玉。
惜玉也极快极轻地点了一下头,说道:“所以说,解药只能向四凤楼主不老书生呼延远
去要了!”
岑啸虎也想明白了,他可是个直性子,大声道:“惜玉姑娘,总捕头,你们的意思是说
必须拿王大人合药才行?”
此言一出,其他人大吃一惊。
王少卿、张宝善以及于承志、吴铁峰是因他说的话吃惊,而程小蝶、惜玉、杜望月是吃
惊他不知轻重地将这话口没遮拦地直通通说了出来。
王少卿面色一变,变得很苍白。
他凛然地道:“总捕头,惜玉姑娘,只要能救小文姑娘,就算是要割下王某身上一两块
肉,王某也不在乎的。”
程小蝶看了他一眼,心里真是太感动了。
王少卿道:“惜玉姑娘,你说要哪里的肉,只管下手割去!”
惜玉脸色微变,先是变得有些红,然后又变得苍白。
杜望月道:“王大人不用再坚持了,四凤楼主绝非总捕头之敌手!我们今夜就去四凤楼,
夺回解药来!”
程小蝶道:“好!就这样做!”
吴铁峰道:“如果我们去四凤楼,府衙的防备怎么办?”
岑啸虎道:“要不先请马提督调来水师精锐,先守卫一晚?”
程小蝶道:“这样一来,敌人一定会察觉到我们将出府衙有所行动,不行。”岑啸虎道:
“那该怎么办呢?”
程小蝶道:“我们分兵两路,我、惜玉、杜司主率江南分司十名好手夜袭四凤楼,小雅
和三大捕头,林不凡和另外二十七名好手留守府衙。”
杜望月道:“这样很好。总捕头,你和小雅遇上梦幻之刀时,是否还有血手方轮的灰衣
杀手组合在场?”
程小蝶道:“我正要告诉你们,我已经找出了这个组合的弱点。”
杜望月喜出望外,道:“太好了!”
程小蝶道:“灰衣杀手组合的关键之处在他们的步法,而且三人中的首要之人是手持青
钢轮居中的那个。咱们可以让林不凡率他部下三十七名一流好手分成十九组,两人一组,一
人专门用铁练设法绊住手持着钢轮的灰衣杀手,组合就破了,另一人就可冲上杀敌。你们也
都知道,那些灰衣人本身的个人武功是不高的,杀掉他们很容易。”
岑啸虎大喜道:“真是太好了!要知道,使用铁练缠人,本是捕快的基本武功之一,现
在派上大用场了。”
程小蝶道:“虽然如此,咱们的行动还是要保密,要做出一种我们所有人都在府衙之中
的假像。而且,我们在四凤楼的行动也要快,杀进去,找到解药就用最快的速度撤出战斗,
返回府衙!”
王少卿感动地道:“总捕头和众位捕头为了王某不惜与凶手以性命相捕杀,王某真是不
知该说什么才好。总捕头,如果四凤楼实力强大,形势太凶险,你们就不要进去了,还是取
我身上之血肉,为小文姑娘合药吧!”
程小蝶沉吟一阵,看了惜玉一眼,白嫩的面庞也忽然变得绯红,淡淡道:“王大人不用
担心,如果此行不能成功,也只能再求大人了,到时候再决定吧!”
天黑透了之后,程小蝶与惜玉、杜望月及十位江南分司好手装束停当,潜出了府衙。但
他们并没有直奔四凤楼,而是在府衙四周埋伏了一个时辰,查明的确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们
的行踪,才开始行动。
他们十三人到达四凤楼外时,夜已经很深了,城中一片漆黑,四凤楼中也是一遍漆黑,
只在庭院深处,隐隐透出一丝亮光。
惜玉低声道:“总捕头,那亮灯之处,应该就是不老书生呼延远的住处!”程小蝶凝目
观望了好一阵子,低声道:“庭院里怎么如此安静?这情况可是很有些不正常啊!”
杜望月道:“总捕头,这里的情况我比较熟,惜玉更熟,一进庭院,四下里都有暗哨,
我和惜玉先去将暗哨处理掉吧。”
程小蝶看着他,道:“好,你们去吧,一定不要打草惊蛇。”
杜望月道:“是。”
程小蝶又拉着惜玉,道:“惜玉,要小心,你的武功比杜司主高,一定要照顾好他啊。”
话语中流露出明显的关心之意。
惜玉低声道:“我知道了,总捕头。”
她心里也不知是甜,是酸。
今夜与杜郎并肩作战,实在是一件令她高兴的事,可总捕头对杜望月明显的关心,又让
她有些醋意。
因为她能听出来,总捕头的关心已经超出了对普通下属的界限。
杜望月向她招了招手,两人一跃而起,联袂跃进了围墙,在一丛花树后隐身下来。
杜望月尽展目力,四下探视,很快就发现了四处暗哨。
看他伏身机警观察的样子,真是浑身都充满了智慧与力量。
“杜郎啊,你真是个男子汉大丈夫!”惜玉忖道:“我是多么地爱你呀!”一时间她忽
然有了一种想伏进杜望月怀里,抱紧他强有力的肌肉强健的腰背的欲望。
她不禁想起了白天杜望月那一双大手有力而温柔地在她肌肤上抚摸时那种火热的滋味,
美妙的滋味。
不知不觉间,她已凑近了杜望月,将身体挨在他肩上。
杜望月回过头,看见惜玉正痴痴地望着自己,樱唇半开,口中气如幽兰。他凑过头去在
她樱唇上吻了一下,道:“惜玉你看,前边假山花木后面,左右各有两个暗哨,你负责左边,
我去右边。”
惜玉也吻了他一下,有些恋恋不舍地悄然一叹,道:“好吧。”
说完,她已扭身一溜,很快接近了那两个暗哨。
两个暗哨都是手提钢刀的黑衣人,看来也都有些困倦了,正低着头打盹。惜玉快速冲上
去,两手分开一弹,弹出两股白烟。
两名黑衣人一声也没发出,软软倒地。
惜玉眼明手快,抢过了二人手上的钢刀,以免钢刀落地,弄出声响来。
再说杜望月,他摸过去时,两名暗哨正蹲在地上,靠着一处假山,凑在一起聊天呢。
杜望月轻轻抽出七星宝剑,猛地一挥,已砍开一人的喉咙,另一人正要叫,杜望月的左
手钢钩般的五指已卡住了他的脖子,像拎小鸡一样将他拎了起来。那人被他吓得两眼直翻白。
杜望月悄声道:“不许叫,不然我卡死你!”
那人直点头。
杜望月稍稍松开了口,道:“呼延远在不在?”
“在”
“在哪里?”
“在后院阁楼上。”
“四凤楼中都有些什么人?”
“楼主正与杀手之王议事。”
“梦幻之刀在吗?”
“在。”
“后院有多少人把守?”
“有……有四十多个。”
“是谁的手下?”
“有楼主手下的翠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