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自己到底干了什么?
什么让铮儿好好的当他的皇帝,什么只要远远看一眼就够了?
他在活受罪,一点也不爱惜自己。
为什么!
“铮儿……”他用指尖,轻轻摩挲着。依然滑腻的肌肤下,瘦得只剩下嶙峋的骨。
你真的只是一个皇帝吗?
哪个皇帝,会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不过从那秋到这秋,是什么,让你凋零如斯?是我吗?
苍诺,苍诺,你真是该死。
他俯下,温柔的吻着冰冷的唇,心碎的感觉从接触的那一点泛出涟漪,传递到每一角落。
碎了,碎了。
他的心疼地,全碎了。
“不要这样……”他哀求着,轻声在铮儿耳边哭着,“我错了,是我不好。苍诺随你大,随你骂,你看不起我也不要紧,把我当大黑狗也不要紧。铮儿,求你不要这样吓我……”
他恨不得杀了自己。
是他,一转头,就跨出蟠龙殿的大门,就连属下要求延迟启程,也毫不犹豫地拒绝。
明明知道,他的铮儿永远口是心非,永远那么倔强而骄傲。
那个孤独的皇帝,已经受够的折磨,他这个自以为是的混蛋,竟然到头来,还要伸手,狠狠推那个步履艰难的身影一把。
永远也忘不了,第一次暗中窥见,天朝皇帝在自己弟弟王府中,呼唤自己的名字,对着花,对着树,对着空荡荡的花园,那样寂寞。一下子,就拽住了他的心。
我要疼他!我要让他快活!
苍诺,你当初决定了什么,最后,又做了什么?
皇帝在深深的睡梦中努力浮上水面。有什么极重要的事情,已经到来了。他必须醒过来,拼了命也要醒。
耳边听到低沉压抑的哭声,在睡梦中也让人听得心痛,很想睁开眼睛,看看那个,哭泣的如此上心的男人。
重病的身子一点也不听使唤,太医喂下的药,使他脑中昏昏沉沉,只有胸膛糜烂处的滚烫灼烧着,一点若有若无的心酸,游走其中。
“铮儿,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谁,谁再叫他的名字?
那么熟悉,那么温柔,害他想落泪。
“要打要骂,随便你……”
“你喜欢踢我,就让你踢;你要我滚,我就滚……”
“想起我了,叫我来,我就来……”
不要哭,不要这样让人难过得哽咽。
不要,这般温柔的抱着我,让我变得暖和,又忽然消失。
皇帝努力挣扎。他隐约知道,自己并没有挨在枕上,那种温度不是锦被可以给予的。只有一个人,能在将气息传递给他的同时,让他如此安心。
很想,看一眼……
用尽身上残余的力气,慢慢地,将重若千斤的眼睑,掀开一丝,再一丝。
进入眼帘的还是漆黑,皇帝一阵失望,缓缓转着眼珠,渴望的找着。
苍诺,苍诺,我那一天,一个字没说。
我不知道,你会真的转身就走,不再回头。
我不知道,你也会绝望,也会沮丧。
大概真的快死了,忽然那么,那么想见你。
说过永远不要见面的。
丢脸,还是忍不住想见。
很想……
“铮儿,你醒了?你看看我,看我一眼。”
缓缓转动的眼珠,终于定住了。
流星一样耀眼的美丽的光芒,从无力的眸中掠过。
心,忽然就在电光火石间,满足了。
“苍诺……”
“是,是我,我在这里。”
“是你?”
“是我。”
皇帝轻轻叹息。
不错,是他。
棱角分明的脸,高挺的鼻梁,抱着自己的肩膀,还是那么沉稳。
可是,你桀骜不驯的眼睛,为什么蓄满了泪水?
一点也不像,那个无法无天的你。
你回来了”
“是我回来了。你…。。你要赶我走吗?铮儿,你不想看见我吗?”
气诺游丝的皇帝笑了,勾起唇,轻轻淡淡地笑着。
谁,要赶你走?
皇帝吗?皇帝快死了。
铮儿吗?铮儿舍不得。
皇帝仿佛找到了一点力气,指尖一点一点摸索着,终于,摸到苍诺衣裳上的一角,缓缓拉过来。不一会,也找到了自己细长的衣带。皇帝摸索着,抓着,吃力地,打上了一个死结。
“明白吗?”
皇帝仿佛完成一件极艰难的大事,胸躺无声地起伏着,眼睑轻轻覆上,底声问。
没有回答。漆黑中,什么声音也没有,像承受不住这三个字中疑结的期待喜悦,所有生灵都在瞬间失去了言语。
皇帝浅笑未消。
他不需要回答。
他已在唯一的答案里。
铮儿没有飞走,
在那个男人的……怀里。
尾声
新帝是天朝著名的英主,同时也是最勤政的皇帝之一。
新帝登基第四年,移宫案发生,新帝大病之中于丧子之痛,处置皇后一族之余,差点病危丧命,后来病情转安,修养年余,终于重新临朝听政。
这段期间,天朝改制更弦,国力增强,百姓安居乐业,边疆也无战乱。
新帝在位期间唯一让臣子觉得疑惑的就是,中宫自皇后被废后,一直空虚,奉两年一次的选秀,被皇帝屡屡下旨中断。
新帝十五年,皇帝医身体不适为理由,禅位给太子蔚霖,从此不再理会朝政,专心养病,退隐朝局之外。
太子蔚霖聪慧、果敢,少年登基后,称号霖帝,随之展开的,就是天朝历史上,最为人乐道的!!蔚霖大治时代。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