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高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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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高飞-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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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父亲晒笑道:“你以为他肯出力么?”
  “女儿可以试试,又因他已被我们刚才开的秘密会议决定处死,而女儿这一暗中行事,连我们这边的人也不明白,以为他是逃跑了的,甚且我们还命其中一两人去追捕他,试问谁还能够疑心?此所以女儿不肯参与会议。”
  成永禁不住矍然色动,轻轻喝声彩,道:“你的脑袋真不错,为父也自惭弗如。”
  她微笑一下,又道:“我们另外还有一条妙计哩,单单是在何仲容身上,我们便可以大大剪除别派的党羽,削弱对方的实力。”
  老堡主惊问道:“计将安出?”
  成玉真冷冷一笑,道:“爹你举办这一场以武会友的盛举,主要目的仅仅在于能够事先窃知别派的实力,但知道又有何用?我们总不能明目张胆地下手剪灭那些人呀,现在恰好有这机会,只要如此这般,不是可把那些人都诱杀了,而且别人还出不得声么?”
  成堡主拊掌大笑道:“好主意,为父这就照计行事,万一日后大事能成,你应当居首功。”
  说罢立刻反身出去,传令秃鹰于戎,把何仲容押禁地下水牢。
  秃鹰于戎衔命疾趋一个秘室中,何仲容正躺在床上,双目睁开,神光炯炯,但却全身瘫软,动弹不得。
  于戎含笑道:“朋友,咱们换个地方吧!”
  何仲容明明能够说话,却不回答。于戎一击掌,两个壮汉抬了一顶软轿进来。何仲容忖道:“奇怪,他们这么优待我,是何缘故?其实把我横拽直拖出去,不就完事。呀,他们想把我怎样?难道还不把我处死?”
  忖想间已被他们抬在轿上,出了室门,放眼一看,重门叠院,口廊曲谢,一时也分辨不出身在何处。
  转了好几个弯,看看屋宇有点儿眼熟,摹然想起这儿再出去,便是自己居住过的一席轩,便又忖道:“真是咄咄怪事,难道要放我出去?那么何不把我穴道解了?何必麻烦用轿子抬我?瞩,早先乃是在堡中腹地,如今反而移出来了…”
  忽见那边廊口有人影一闪,定睛一看,原来是成姑娘成玉真。
  何仲容疑心自己眼花,定神再看,却见她那张艳丽的面庞浮起恍惚的笑容,眼睛中如有许多言语。但仅仅一瞥,便自隐没在墙后。
  他登时惶惶忽忽起来,要知他在武台上本来准备一死以报知己,但突然醒来,却身处秘室之中,因此本来已疑惑非常。现在更加为之迷惑,不过心情在仿佛之中,又有一丝喜悦之感,却没有细想这种喜悦因何而生。
  软轿突然停住。却是在一个小厅中,秃鹰于戎走到壁边,那儿有一条山水大轴,宽达四尺。于戎在画轴后摸一下,咋的一响,只见这幅大画轴向左边移开,露出一个狭窄门户。
  秃鹰于戎挥挥手,软轿便放下来。那两个抬轿壮汉一个抬头,一个搬腿,把何仲容抬起来,便往那狭窄门户走进去。
  里面有石阶十余,拾级而下,前面却是条窄窄的内道,大约只有三尺来宽,一丈之高。
  不论是两旁墙壁抑是关上的顶层,俱是石头所陶,一望而知坚牢异常。
  何仲容苦笑一下,想道:“我纵然自己逃走,但这条两道如此之窄,真有一夫当关之险,只要一个人守在此地,插翅难飞。”
  转念一想,自己已不须逃走,这石甬道再窄一些,也全不相干,于是又苦笑一下。
  走了三丈之远,却已转了四个弯,陡见眼前豁然开朗,原来是个三丈方圆大小的石室。
  室顶吊着一盏琉璃灯,照得四下甚是光亮。
  这时何仲容已注意到在甬道以迄这个石室,顶角处都不时可以见到暗洞,显然是为了排换地下的空气而设,是以一路行来,都不觉得空气浊问。
  不由得暗中佩服地想道:“不知是哪个匠心独运,建成这么一处地下秘境,那么此堡最初落成之时,必定先已建好这处地下的秘境。然后才建上面的房屋。”
  正想之时,身躯晃悠悠又进入对面唯一的市道,只走了丈许,转个弯,又是一间宽大的石室。
  何仲容又想道:“这两个大石室有何作用?莫非是有难时,堡中躲藏进来,可以有足够的地方容纳?哼,据我瞧来,这石室中只怕还有埋伏呢。”
  忖想未完,又走了一段而道,转个弯,却又是一座宽敞石室。
  这次石室中已无道路,但对面的石壁共有四个铁门,门上都开着一个半尺大的河口,但还有铁板盖住,可以开门自如。
  何仲容见了这些铁门,猛然沁出一身冷汗,瞠目无言。
  原来直到这时,他才想起一桩最糟糕的事,那便是成堡主并不是立刻杀死他,只把他的禁在这地下秘室之中。那时只要过了三日,他的毒伤发作,岂非须在此处熬受百日之苦,然后才能死去。
  秃鹰于戎过去把左边的那扇门打开,钥匙碰在铁门上,发出响亮的声音,然后便是那道铁门沉重的开启声。
  何仲容眼光一闪,已然瞥见内里地势,敢情还比外面要低好多,地方甚小,只有一丈左右宽大。
  他大声道:“喂,老秃,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这刻他恨不得会被他们立刻杀死,因此语气显出十分不友善的味道。
  秃鹰于戎生平最恨人家犯他这个忌讳,这时怒目瞪他一眼,道:“小子你口中于净点儿。”
  何仲容哈哈一笑,道:“老秃呀,你别生气,等我一旦进出此处,定然把你的头皮刮掉一层,那样你可以再长出头发来啦!”
  于戎为之大怒,若果他有头发的话,定然会冲冠竖起。
  何仲容的声音使然变得冷冷的道:“老秃真生气么?但你却不敢对我怎样,生气有什么用?”
  秃鹰于戎汹汹逼近来,厉声道:“我不敢宰你这小子么?”
  何仲寒冷笑道:“你试试看。”他说尽最令人担怒的言语,所求的果是一死两个字。
  秃鹰于虎气他不过,大喝一声,竖起铁掌,便向何仲容面门砍下去。猛烈的掌风,迫得何仲密闭上眼睛。
  忽听后面有人哼了一声,却是个少女口音,秃鹰于戎忽然一凛,硬生生收住掌势。回头一望,却不见有人露面。何仲容也听到哼声,睁眼而瞧,见不到任何人,不由得微感诧异。
  秃鹰于戎挥手道:“把这厮抬人水牢。”
  那两名壮汉立刻行动,走进铁门,却是一排石阶,那石室大约比外面要低一丈二尺,当中有一根粗大的石桩,高达一丈。
  这时牢中的水,不过是尺许深,那两名壮汉把他抬下牢底,石桩上自有铁镣铁链等物,十分便当地把他扣在石桩上,双管反剪地抱住石桩。不但手足俱受羁绊,而且头脖还用一条手指般粗的钢链勒住,勒得相当紧。
  秃鹰于戎见何仲容这时不骂他,微感奇怪,便也不敢惹他,命那两名壮汉退出来之后,关上铁门,砰的一声大响,使得何仲容从迷惘中震醒,心底泛起一种孤寂和被压迫的悲愤。
  一会儿,石墙上汩汩流出泉水,四面响起一片水声。本来只有尺许深的水,此时可以看出来逐渐上涨。
  ”水淹的滋味不知怎样的?”他想:“假如能够很快就溺毙,我倒是十二万分愿意。届时我一定不以内力闭住呼吸,免得弄个几天还死不了。”
  念头一转,又想道:“我这一生劫难太多了,真可以用水深火热来形容,咳……,泉水逐渐浸上来,不久便过了膝头。从膝头开始,上面的皮肤的感觉比较灵敏,因此他觉得好像被一种冰冷的虫蚁,慢慢地沿着双腿爬上来似的。
  忽然间他觉得异常讨厌这种活罪,讨厌得几乎忍不住要发疯。
  他为之尖叫一声,叫声十分古怪刺耳,使人听了,也不知是恐惧抑是愤怒,或是其他的情绪。
  叫声冉冉静息之后,忽然从右面墙壁上面,飘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孩子,稍安毋躁,慢慢你就会习惯。”
  何仲容吃一惊,心中浮起惭愧的情绪,循声望去,只见那儿本来一排四个洞,其中三个流出泉水,只有当中一个没有水流出来,那苍老的话声大概就是从那洞中传出来。
  “你是谁?”他大声问。
  “我……我就在你的隔壁房间,二十年来,我已经历过无数同样的事情,许多人被囚禁在你那位置,但不久工夫,便又移走了,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在你那个位置,他们是不会囚禁你长久的。”
  何仲容嘿然无语,现在他一来已消失了孤寂之感,二来这个老人说他已在那儿过了二十年,真是骇人听闻的事。倒不知那边的情形如何,不由得好奇心大起。
  “你可是和我一样,被淹在水里的?”说到这里,何仲容已发觉冷水已淹过了大腿,到达小腹,因此更加觉得不舒服。
  “啊,现在不是,开始的一年却是的,一年之后,我便移到这边来。现在我患了严重的风湿,便是因此而起。”
  静寂了一会儿,那老人的声音又同过来:“现在我几乎已不能移动双腿,但我仍然活下来,因为我还有一个心愿,便是要看一眼太阳那可爱的光辉,和浴在阳光下的翠绿的树木。”
  这种微不足道的愿望,听来居然变作生存下去的唯一愿望,由这个愿望支持着活下去。
  他觉得有点地颤栗,一种如此残忍凄厉的人生,却真个存在在这世上。于是他联想到三日之后,他将会因毒发而呻吟等死,痛苦万端。他虽不想活下去,却没有一点儿办法,想到这里,不由得血液寒凝,面色有如灰土。
  “孩子,你是干什么的?为何会被囚禁在此?”
  “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干什么,也不知道为何会遭遇这一切。”
  “你想得太多了,否则你不会这么混淆,你要知道,有时候这个世界不肯容许凡事都求得答案的人,有许多事情,是不能寻问根由的。”
  何件容似懂不懂,心中迷迷糊糊。“那么,你是于什么的?为什么他要关禁你这么久呢?”
  “哈……哈……我却很有理由被禁于此,而且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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