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归静静的看着凌汐涵,刚才那一瞬间,凌汐涵身上散发出来的魄力让她心中震撼。很难想象,一个女子竟然会有这么大的气场,让人只得仰望。
凌汐涵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嘴角上扬。
“走吧。”
回到云梦居,若雪和若雨立刻迎了上来。
“小姐,你回来了?”见到旁边的盼归,二人显然一愣,不过她们都聪明的没有多问。
凌汐涵很满意她们的表现,便道:“从今天起,盼归就住在云梦居。记住,她是我的朋友,不是什么无家可归的孤儿。你们两个给我把那些丫鬟仆人盯紧了,谁要是乱说一句话,就直接卖给人牙子去。”
二人一震,而后恭敬的应了声。若雨又道:“小姐,奴婢去给盼归姑娘收拾房间。”
“嗯”凌汐涵眼里闪过欣赏,“若雪,你到千裳纺吩咐一声,让他们给盼归做几身新衣裳,最好晚上之前送过来。”
“是”二人应声去了。
盼归感激的对凌汐涵道:“郡主想得如此周到,倒叫盼归受宠若惊了。”
凌汐涵笑了笑,“罢了,你也不要跟我说这些了。我看得出来,你并不是那种死守礼教墨守成规的人。你以前什么样在我这儿就怎么样吧。要是你真如一般大家闺秀那样,说不定我还不收留你了呢。”
盼归一愣,而后失笑。
“郡主说的是。”这个长乐郡主倒是个怪人,说她脾气好吧,可是刚才对凌汐云和凌汐宛那一番明里暗里的打压可以看出她并非好欺压的主儿。可要是说她刻薄吧,她对自己倒是很和善。或许是因人而异吧。
摇了摇头,盼归跟着凌汐涵走了进去。
打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铺着波斯提花西番莲地毯,房间里摆放着一水的红木漆器,墙上挂着几幅风雅的古画,桌上放着成化窑的茶器,临湖的窗口放着几盆室内兰花盆景。转过八扇金石镂空槅扇,从侧间进去,里面的卧室用屏风,槅扇,盆景分割成一个个小区域,显得整个卧室不显空旷而富于幽情雅致。
紫檀大圆刻雕花角柜顶部摆放着青花白地瓷梅瓶,旁边青绿古铜鼎紫檀木香案上摆放着陶瓷莲花香炉。檀香袅袅缠绕而出,使人心静神灵。
盼归心下赞赏,一般大家闺秀的房间都是奢华贵重,香气弥漫。而凌汐涵的闺房则是简约大方,清幽宁静。
“先在这儿坐一会儿吧,待会儿若雨把隔壁的房间收拾出来后我再带你去。”凌汐涵转身,见盼归正凝神盯着墙壁上一副水墨丹青画。
那幅画其实很简单,全篇都被浓雾掩盖,只隐隐约约见到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山顶上站着一个临风而立的人影,姿态风流俊逸,看起来像是诗人,又像是学者。他左手负立,眼眸深远,看似遥望天际,实则眼底却在俯瞰脚下。白衣飘飘,如同谪仙林立。以一种悲天悯人又狂傲至极的姿态轻蔑又高傲的俯视苍穹,好像他站在了世界的顶端,让人只得瞻仰,遥不可及。
旁边用楷书题了两行字。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这几个字写得大气磅礴,落笔收尾之间透出一张狂傲的霸气。就如同画上站立在顶峰的白衣男子,狂傲不羁,潇洒随性。而仔细观察每个字,笔走游龙,转折处隐隐可见蕴含隐忍力。总之那两行字张狂中透着沉稳,冷傲中又透着隐晦。
人说,观字如观人。照理说,一个人写的字就可以看得出这个人的性格。
盼归自小也是读文习字,而且颇有才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对书法颇有研究。
可是这幅画,这幅字,却让她看得迷茫,看得不解。
“郡主,这是你写的吗?”不由得,她望向凌汐涵,问道。
“嗯”凌汐涵淡淡点头,盼归的神色更是奇异。
凌汐涵笑了笑,“有什么不对吗?”
盼归深看了她一眼,而后说道:“郡主有海纳百川的胸襟,却只安隐一隅,实在可惜。”还有一句她没有说出来,就是凌汐涵若是身为男子,必当封侯拜相。不过,女子也不错,说不定会成为继皇后之后又一代巾帼红颜。
凌汐涵一愣,淡笑不语,不过心中对盼归的欣赏浓厚了一分。
两人在房间里说了一会儿话,谈史论经,品诗作曲,非常投机。
凌汐涵发现,盼归之才,绝对不在京城三绝之下,而且还隐隐有超越的趋势。最起码,比起她那个‘绝色’的二姐和那个拥有‘绝艺’之称的伍青筠,绝对是技高一筹。至于跟安彤比起来,应该是旗鼓相当,不分高低。
半个时辰后,若雨已经将隔壁的房间收拾好。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若雪从千裳纺带回来几套女装。由于时间紧迫,晚上之前根本做不出质量上好的衣衫,便将几套今年的新品略作修改让若雪送了回来。掌柜的已经承诺,三天后新做的衣衫就可送到王府。
到了申时,一个侍卫走进了书房,半个时辰后出来了,神色略微凝重。
那侍卫离开后,又过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忠义王进了宫。
而彼时,凌汐涵正拿着一本书,靠在宝蓝色綾缎大迎枕上,神色慵懒。听到丫鬟的禀报,她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心里明白,父王定是确认了盼归的身世。盼归已经来到京城,只怕落文冲很快就会查到盼归的落脚处。礼亲王一家还逗留京城,并没有离开。
此刻盼归若不是遇上了大哥,若不是寄住在王府。只怕落文冲会为了掩藏儿子的罪行而通过朝中人脉除去盼归。而礼亲王妃,定然会暗中相助。
堂堂天子脚下,落氏一族门阀当中,或许只有礼亲王妃肯帮助这个嫡亲的侄儿了。
可是他们却万万没有想到,盼归会是乔劲世的女儿。如果盼归只是一个普通的青楼女子,没有这样离奇的身世,或许他们早就得逞了。
只是可惜了,可惜盼归先遇上了大哥,而大哥又当机立断的将盼归带了回来。
父王此刻进宫,就是要通过皇上和皇后将盼归的身世公布于众。
乔劲世不会让自己的女儿流落在外,可是乔老太太就不一定了。以她那样势力的性格,自然不会承认一个曾经在青楼呆过的孙女儿。
可是如果是皇上皇后出面,那一切可就不一样了。
同时,也是从另一个方面警告落文冲和落云天,让他本分点。再这么下去,连累的,可是整个落氏门阀。所以父王此刻进宫,更多的目的是在对方还没有来得及杀人灭口之前将盼归送回乔府。
御书房
元倾帝正在批奏折,绝世俊逸的容颜沉肃清傲,眉宇间帝王霸气尽显。房顶悬挂的夜明珠照得大殿宽敞明亮而明亮。仙鹤腾云灵芝蟠花烛台上红烛燃烧,在晚风中轻轻摇曳。宫女太监俱站在门口,脸色肃穆稳重。
不多时,一宫女来报。
“皇上,皇后娘娘遣人来问您是否过去用膳?”
元倾帝眉眼冷凝尽褪,化为温柔的泉水。看了看桌上还未批完的奏折,他皱了皱眉。
“不用了,告诉皇后,朕会晚点过去,让她先睡。”
“是”宫女躬身退了出去,顺公公走了进来。
“皇上,忠义王求见。”
元倾帝手中的狼毫笔一顿,漆黑深邃的眸子划过一道疑惑。
“让他进来。”
“是”顺公公走了出去。
不多时,一身靓蓝色锦锻棉直裰的忠义王走了进来。
“微臣参见皇上。”
元倾帝扬眉,“发生何事?”
忠义王略一思索,便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全都说了一遍。
“…此刻那名叫盼归的女子正住在王府。”
他话音一落,元倾帝蓦然脸色冷沉,眼瞳肃杀而冰冷,周身气息冷凝似冰,可见有多愤怒。
“此事有多少人知道?”
忠义王摇摇头,“除了涵儿和泓儿,微臣没有告诉其他人。”他自然知道这件事情的重要性,哪里敢宣扬出去。
元倾帝脸色冷漠,“这件事万不可让落儿知道。”他眉宇间染上忧色,若是落儿知道了,只怕又要伤心了。
“微臣明白。”忠义王眼眸一晃,眼底泛着担忧。这件事只怕皇后迟早都会知道的。
思索一会儿,他道:“皇上,这件事必须尽快解决,否者…”
他话还未说完,门外一个宫女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惶然道:“皇上,皇后娘娘吐血了…”
“什么!”元倾帝大惊失色,一阵风似的奔了出去。夜晚冷凝的风中传来他焦急的吩咐,“宣安亲王进宫。”
其实他这吩咐完全是多余,这些年皇后凤体违和,晕倒乃常有的事。安亲王早已成为皇后的专属大夫,一旦皇后一有不适,宫人便早已出宫请安亲王。
忠义王站在大殿中,神色从诧异中转为了然,而后又是一脸担忧。皇后怕是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龙琰宫内,皇后一脸苍白的躺在紫檀荷花纹床上,碧影焦急的守在一旁,不时的吩咐着室内慌张却不杂乱的宫人。
“娘娘,还是宣太医吧。”她拿着金丝攒牡丹绫帕给皇后拭着额头上的冷汗。
皇后面色苍白,微微喘息着,眼神有些涣散。
“不,不准宣太医,咳咳咳…”
“娘娘,你别动气。”碧影连忙宽慰,“好,不宣太医,你别激动。”
正在此时,一个明黄色的身影急急而来。
“落儿…”
碧影神色一喜,“皇上。”
室内所有人跪了一地,神色惊惶。“参见皇上!”
元倾帝已经坐到床边,紧紧握着皇后的手,面色担忧。
“落儿,你怎么样?”他又转头对着跪在地上的一干宫人怒吼。“你们是怎么照顾皇后的?”
“奴婢知罪,皇上恕罪。”宫女齐齐惶恐告罪,身子因为恐惧而颤抖。
“漠…”皇后抓着元倾帝的手,涣散的凤目慢慢移到他的面容上。“不…不怪她们,是我自己…咳咳咳…”
元倾帝连忙道:“你先别说话,八弟很快就来了。”他将手搭在皇后的脉象上,发现脉搏虚弱紊乱,心中一慌。抬起头对着身边的碧影道:“药呢?”
碧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药已经用完了。”
“该死!”元倾帝低吼一声,眉峰冷凝如冰。“安亲王呢,怎么还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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