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猛力推开元倾帝,凤眸里夹着冷意。
“那你要我如何?”她声音骤然提高,语气冰冷带着伤痛,眼眶含了一丝雾气。
“云裳死了,那些女人就那般欺辱涵儿,你让我怎么办?漠视不顾吗?”她眼眶湿润,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哭出来。
元倾帝见她这样更是心痛,他上前抓紧皇后的肩膀。
“落儿,那不是你的错。”
“对,不是我的错,那是谁的错?你吗?”皇后一步步逼问,“当初我就不该让云裳嫁给凌绝殇,那么她就不会死,涵儿也不会孤苦无依,也不用日日面对那些女人的冷言冷语鞭打辱骂。”她终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元倾帝慌忙想要去给她擦眼泪,却被皇后一手拍开。
“你走开,别碰我。”她流着泪,仍旧倔强的看着元倾帝。
“这十年来,你千方百计禁止忠义王府的所有消息传入我耳中,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落儿,你听我说…”元倾帝想要解释,却再一次被皇后打断。
“说什么?说你是为我好?不想我受刺激?呵呵…”她自嘲的冷笑,语气变得轻揉起来。
“你三番五次阻止我查云裳的死因,这也是为我好?”
元倾帝一震,似惊讶又似了然。
“你—”
皇后别过脸,擦干脸上的泪水。
“是,我早就知道了。”
元倾帝垂眸不语。
窗外的风静静的飘进来,却吹不散室内沉闷的气氛。元倾帝皱着眉头,忽而觉得心里好累,真的好累。他抬头看着自己的妻子,声音柔和。
“落儿,我们走吧,我们离开皇宫。我明日就下诏把皇位传给轩儿,我带你远离宫廷,陪你游山玩水,过你想要的生活。好不好?”他的声音竟带了丝祈求,眼底忧伤浓烈。
皇后一颤,心里再多的怨言也尽数消散。她捂着唇,眼泪如断线的珍珠般落下。
元倾帝心疼的给她擦干眼泪,“别哭。”她一哭,他就心疼,像似被刀割一般。
皇后闭着眼睛摇摇头,“不,不行,不可以…”
元倾帝垂下眸子,“我知道你不喜欢皇宫,我也不喜欢。咱们离开,离开这儿,好不好。你不是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吗,我不做什么皇帝了,我陪你游历天下好不好?”他温柔凝视着眼前的女子,声音轻柔如风,带着期待和向往。
皇后落泪摇头,“不行啊,轩儿…轩儿怎么办?我们不可以这么自私,不可以。”轩儿小时候受了那么多苦,她怎么忍心让他这么早就坐在那个冰冷的位置上?他该有多寂寞。
“落儿”元倾帝目光带着疼痛和黯然,“轩儿已经长大了,他可以独当一面了。”
“不—”皇后还是摇头,“他身上的毒…”
元倾帝陡然抱紧她,“别说了。”他将头埋在皇后颈窝里,声音带着压抑的痛楚。
“我都依你,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只要你开心就好。”
皇后再也说不出话来,成亲十九年,他一直对她呵护备至,百般宠爱。她又有什么理由去责怪他?只是——
“涵儿…她太苦了…”她没有女儿,自打涵儿出生开始,就经常呆在她身边,她一直对涵儿视如己出。如果没有那件事,如果没有那个预言,或许…
“你为她做的已经够多了,不要再自责了。”夫妻多年,她心里在想什么,元倾帝自然知道。
皇后低垂眼帘,“若是以后涵儿知道了真相,她一定会恨我的。”
元倾帝只是紧紧抱着她,没有说话。
皇后眼眸黯然的低低叹息,“忠义王府那些女人…”
“你放心。”知道她要说什么,元倾帝打断她。“以她如今的能力,那些女人翻不出风浪来。至于她母亲的死,相信她有能力查出来。”
皇后默然不语,外面有丫鬟来报。
“皇上,忠义王求见。”
皇后身体僵硬了一下,语调冷漠。
“让他走。”
外面一阵静默,却没有听到离去的脚步声,显然那丫鬟还没有走。皇后怒道:“没听到本宫的话吗?让他滚!”
只听得‘扑通’一声,丫鬟怯生生伴随着磕头的声音传来。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皇后听得一阵烦闷,元倾帝瞧见她脸色,连忙吩咐道:“没听见皇后的吩咐吗?让忠义王回去。”
“是…是…”丫鬟忙不迭的退了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微微一愣。
“太…”
萧霆轩抬手打断她,示意她退下。丫鬟颔首一礼,急匆匆的离开。萧霆轩凝眸看着大殿,他的眼睛似深邃的海洋,又似锐利的雄鹰,透过围墙,穿过重重纱幔,看见室内相拥在一起的二人,刚才他们的对话他一字不落的听见了。
他眼睫垂下,静思良久。而后抬头看了看夕阳斜照下,匾额上闪闪发亮的‘龙琰宫’三个大字。那字遒劲有力,金光灿灿。只这三个字就能窥测到殿内的辉煌华丽,那是世人仰望不及的地方。可是对于有些人来说,却是噩梦的源泉。
萧霆轩闭了闭眼,斜阳洒下,他高大颀长的身影看起来说不出的落寞与凄凉。
“喂!你在想什么呢?”
萧霆轩猛然回神,对上凌汐涵疑惑的双眸,才知道他刚才走神了。不由得微微失笑,那笑容中的苍凉却没有逃过凌汐涵的眼睛。
“你怎么了?”他刚才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她都叫了好多声他都没有听到。要知道,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要杀他,那绝对是轻而易举。萧霆轩不该是这么没有警惕心的人才对啊。
萧霆轩微微一笑,他忽然伸出手,放在凌汐涵的头上。她的发丝很柔软,就像母后的一样。
凌汐涵愕然看着他,萧霆轩这是发什么疯?她下意识的就想要打开那只不安分的手,那只手太温暖,触摸着她的发丝,就如同杨风拂流般划过她平静的心湖,荡起点点涟漪。可是瞧见他神色安然静谧,半阖着眸子好像很安详的样子,她又不忍心打断。只得轻声道:“发生什么事了?”
“嗯?”萧霆轩睁开眸子,这才注意到自己无意间做了什么,放在凌汐涵头上的手微微一僵。他这是怎么了?他不是最讨厌别人靠近他吗?特别是女人。就像欧阳含烟那样,只要她一靠近他,他就会下意识的觉得厌恶跟排斥。为何对她却——
难道真的是因为母后的关系?
萧霆轩心里有些复杂了,耳边凌汐涵的询问声还在继续。
“喂,你到底怎么了?”
“无事!”萧霆轩侧眸看向窗外,夕阳斜下,残阳点点,落日的余晖洒在斑驳的树影上,照下萧条落寞的暗影。他起身站在窗前,静眸凝思。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月上中空,他才蓦然睁开眼睛,眼眸清明一片。
“我先走了”
凌汐涵还未来得及阻止,萧霆轩就身影一飘,消失在夜色中。
“莫名其妙!”凌汐涵咕哝了两声,转头倒在软榻上闭眸休息。
夜色如水,黑色的帷幕重重落下,掩盖了所有繁华喧闹。一个娇小的身影在黑夜里穿梭,来到一个安静秀雅的房间。
“王妃。”紫苏掀开斗篷,看着跪在蒲团上的王妃,叫了一声。
“王爷不是罚了你禁足吗?你私自出来,不怕被王爷知道吗?”王妃没有回头,单手作揖,一手瞧着木鱼。寂静的夜里,咚咚咚声特别响亮,敲得紫苏心里也提得高高的。
“王妃!”紫苏咬了咬牙,猛然跪了下来。
“求王妃救救婢妾。”
王妃仍旧敲着木鱼,连眉毛都没有松动一下。
“好好在房间里呆着,三个月过后,王爷自然会解了你的禁。”
“王妃。”紫苏声音里带了丝急切,“今日王爷已经对婢妾起了疑,若真等到三个月,王爷必定将婢妾抛之脑后了。那婢妾这一生可就没指望了。求王妃救救婢妾,求您了…”紫苏说着就给王妃磕起了头,声音恳切祈求。
“王爷禁你的足,我有什么办法?”王妃眼底暗光一闪而过,而后淡淡的说道。
“王妃!”紫苏抬起头看着王妃的背影,咬了咬牙,忽而眼底划过冷色。
“王妃可还记得平王妃?”
王妃骤然睁开眼睛,眼底光色冷如冰霜。
紫苏高扬头颅,声音带着几分冷傲。
“三小姐可一直在调查平王妃的死因呢。”
王妃阖上眼眸,“那是应该的。”
紫苏有些愕然,王妃不该慌张惧怕吗?似乎猜中了紫苏在想什么一样,王妃轻轻笑着回头,目光犹如清泉流水,温和如暖阳。看在紫苏眼里,却让她整颗心冷得如同掉进了冰窖之中。王府里所有人都知道蓝姨娘是王妃的人,可是却没有人知道,蓝姨娘只是个幌子,王妃真正的棋牌是她,是她紫苏。
当年蓝姨娘落胎,王爷带着蓝姨娘出门,她也跟随而去…后来,她得到了王爷的注意,得到了王爷的宠爱…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王妃在帮助她。这些年王妃教她学习的东西很多,教她说话的语气,神态,举止…
王妃告诉她,只有这样做,王爷才会永远宠爱她。
她信了,也成功了。
七年了,她一直久宠不衰,可是她却没有孩子。这不是她身子不好的原因,是因为,她每次侍寝之后,王妃就会派人来给她送避孕的汤药,每次都监督她喝得一滴不剩。
她知道,她只是一颗棋子,是王妃用来和宁侧妃争宠的棋子。她不能有自己的思想,不能反抗,只能认命。因为她只是一个丫鬟,她所拥有的一切都是王妃给予的。
可是随着王爷对他的宠爱,她的心动摇了。王妃也是丫鬟出身,不过就是有了皇后这个后台而已。可这些年来也不见得皇后怎的帮她,要不然也不会将安圣郡主赐给王爷做平妻了。
同样是丫鬟,王妃能做到今天这个位置,为什么她不可以。
有了这样的心理,紫苏的心就渐渐大了起来。
那天晚上,王妃那番话别有深意。蓝姨娘以为王妃真的要对付凌汐涵,殊不知,王妃重来都不会针对凌汐涵。这一点也是特一直疑惑的地方。按理说,平王妃是王妃的情敌,平王妃死后,凌汐涵遭到王府各个姨娘小姐的打压,日子过得不可谓不凄惨。王妃冷眼看着,却从来没有添油加醋雪上加霜。可是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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