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四眼儿笑道:「熟人是有的,只不过人家知道你受了伤,不是会趁机打落水狗,就是烧上一炷香,没一个人会同情帮助你的。」
夏志昌叹了一口气道:「你怎么做人做到这个样子呢,那你就留下吧,我收留你。」
夏三啊了一声道:「你收留我?」
「是的!不管你本来姓什么,现在你姓了这个夏字,我们多少还算有点缘份,我可以收留你,给你一份工作,保证你不受别人的伤害,但是你也不能再欺侮人。」
林大木道:「这个我都能保证,今后他不能再玩枪了,还敢欺侮人吗,别人不欺侮他,就是大好事了。」
夏三跳了起来,他的血脉已活,行动又捷便了。
伸出了一只手叫道:「林大木,你敢侮辱我,我虽然没法子用枪,但是对付你这种鼠辈,三五个还没放在心上,你上来试试看。」
林大木跳着躲远了几步,掏出了枪道:「夏老三,现在该我林大爷神气了,你不能玩儿枪,大爷却能玩,虽然没有你的准,但是在你身上打几个窟窿绝没问题,你放心,我也能叫你四肢残废而不送命。」
夏三那里能吃这一套,林大木也真打算给他一枪了,但是夏志昌却伸手把夏三拉住了,一丈青过去,抖手给林大木一个嘴巴,夺过了他的枪骂道:「林大木,你现在神气了!以前你怎么见了他连屁都不敢放,在天香楼中,我亲眼看见你在秀姑的屋子里被他一个嘴巴打出来,那时你也别着枪,怎么就不敢掏了呢?」
林大木道:「那时他是夏维光的干儿子!」
一丈青冷笑道:「你别再拿这个来推托了,根本是你怕死而不敢,夏维光宠他们是不错,但是也宣布过了,要是在窑子里,为了争风吃醋,谁有本事杀了谁,他绝不会怪罪,你又不是没见人对他拔过枪。」
林大木低下了头,夏志昌道:「夏三!好了,你过去一定在这里结了不少的寃家,夏维光若是垮了,那些人自然也不会再找你了,夏维光如果不垮,你在这儿的确难以安身。」
夏三低头道:「我知道,王爷以前支持我,是因为我能替他杀人,现在我双手俱废,他虽不至把我赶出去,今后也只能像条狗似的活着了。」
夏志昌道:「照这样说起来,他只不过是利用你而已,根本说不上什么恩了。」
夏三道:「小王爷!我不能这么想,因为我从小就是他养大的,我的本事也是他传授的……」
一丈青冷笑道:「这就算是恩惠了吗?他除了杀人的本事外,并没有教你们别的,他的目的,只是要你们替他杀人而已,他虽然收了你们做干儿子,伹他是否给过你们一点亲情呢?」
夏三无以为答,一丈青又道:「我再举一个例子,你记不记得夏维光有一条叫黑虎的彪犬?」
「记得,那是一条西藏的烈獒,王爷从小就把它抱来养大的,十分勇猛,是一条最好的猎犬。」
「那头狗的命运如何你知道吗?」
「去年王爷带着它入山猎虎,在跟老虎搏斗时,被老虎咬断了两条腿,他怕它受罪,只有把它杀了,这是一般对付受伤的猎狗的方法。」
「是的!那头猛虎躲在石后,突然扑出来,已经把夏维光从马上扑倒了下来,幸亏黑虎拚死扑上去,才使夏维光没有死于虎口,黑虎的体型力气都不如猛虎,爪牙也没有猛虎之利,但它居然能把猛虎咬死了,自己也伤了腿……」
夏三道:「一条好的猎犬常有很大的帮助,黑虎是一头好狗,王爷说起它来还很难过。」
「光是口头上难过有什么用呢,那条狗救过他的命,却死在他的枪下。」
「这……猎狗断了腿,已经没有用了。」
「狗是为了救他力搏猛虎才受伤断腿的,何况只是断腿而已,并不足致命,他如果把它带回来,好好调治,那条狗还能活好些年的。」
「但是一条跛脚的猎狗,实在是没人再去养它的,一般的猎人也是立即枪杀,减少它的痛苦。」
「不谈一般的猎人,只谈那条黑虎,他是为了救夏维光而残废了的,在人情上,应不应该把它救回来呢?」
「这……王爷当时也是不得已,他正在深山之中,又没有别的人在身旁,他没有办法把伤狗带回来。」
「可是他却把那头死的老虎带回来了。」
「那是放在马背上驮回来的,马背上要载一个人,再驮一头死虎,没有空余的地方去驮受伤的狗了。」
「他难道不能丢下死虎,把狗驮回来吗?」
夏三不禁无以为答了。
一丈青道:「可见在他心中,已经没有感情这两个字了,黑虎是他最喜爱的狗,也是他亲自从小训练喂大的,他养狗的目的,只是为了打猎,一旦失去了利用价值,他就将它抛弃了,这跟他养大你们,又有什么分别呢?」
夏三痛苦地低下头,这个问题在从前,他是不会去思考的,因为枪杀一条折了腿的猎狗,是天经地义的事,直到现在他自己折了食指,无法再用枪了,一丈青提出的这个问题,才深深地困扰他了。
他此刻不就是那条折了腿的猎狗吗?
夏维光锦衣玉食,把他们养大,这是恩情吗?
如果他真像一个慈祥的父亲一样抚育他们、教养他们,这的确是恩惠。
但夏维光对他们却是有条件的,他自己传授他们武功,请师父来教他们战技,只是为了要利用他们,正如他养狗是为了狩猎一样。
良久后,夏三终于吐了一口气道:「小王爷!他如何对我是他的事,但我总不能帮着你去杀他,那样我就成了禽兽了。」
夏志昌点点头道:「这是对的,我也不要你去杀他,何况我也并不要杀他,是他要杀我。」
「你不要杀他?」
「是的!虽然我听说他害死了我的父亲。」
「这个我们并未目睹,不敢肯定,但很多人都这么说,想来不假,王爷是个欲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夏志昌道:「这件事我会求证的,假如他真害死了我的父亲,我会循求法律,给他应有的处分,我绝不为私仇而去报复他,目前我只请你帮助我见到母亲。」
「王妃在第四层塔上。」
「可是上面的铁门锁死了,我进不去,我想你一定知道钥匙在什么地方的。」
夏三终于道:「好吧!只要不要我去跟王爷当面拚命,其他地方,小王爷要我动刀,我都不会推辞的,我去开门好了,第三层上恐怕还有埋伏。」
一丈青道:「还有谁在埋伏?」
「不知道,我们只管跟第二层的老么联络,其他都不知道,青姑娘,王爷行事的作风你该清楚,除了本身负责的范围,不许过问其他的。」
「这我晓得,不过你负责把守底层,夏维光带来多少人,带走多少人,总有个数目吧。」
「不是这样的,王爷从上面一层层地交代,最后才把我们招来,负责底层的,二楼的老么因为要跟我们配合,所以我才知道,三楼以上,我们来时,王爷已经布置好了,所以我不清楚。」
「他对你们也不信任?」
「他对谁也没信任过,他只是告诉我钥匙放在二楼的秘洞里,如果没有什么事,明天打开铁锁,到四楼去把王妃接出来。」
「好!那就麻烦你了。」
夏三道:「到了二楼后,你们别开口,让我来问问看,里面是谁在把守。」
他领着大家,擎着蜡烛,来到了第二层塔上。那个又聋又哑的夏十三颈子间插着一把短刀,瞪大了眼睛,好像是死不瞑目。
夏志昌轻声叹道:「我本来不想杀他的,可是他的暗器上都淬着毒,对别人的威胁太大了,我实在没办法,只好除掉他了。」
夏三摇摇头道:「杀了他也好。这个人除了王爷之外,对谁都是六亲不认的,他不但会使淬毒的兵器与暗器,而且为了一点小事情都能杀人,连我们自己弟兄,跟他在一起都是提心吊胆的。」
「他对你们自己人也会下手吗?」
「在他说来,根本没有自己人,除了王爷之外,他谁的话都不听,只有我跟二哥还能用手势跟他比划一下,其他别的人,见了他都要躲得远远的,怕不明不白地挨上他,一下子送了命。」
夏志昌道:「为什么会这么怪呢?」
一丈青道:「那是夏维光故意把他弄成这样子的,因为他又聋又哑,不容易跟人接触,才能把他造成一个真正的杀手,而且不会变心。」
夏三道:「差不多是这样子,王爷把我们十三个弟兄都养成了阴阳怪气的,很难跟别人相处,如此一来,除了王爷之外,我们就不会倒向别人了,我若不是因为双手残废,想到了王爷对待无用的人手段,我也不会考虑到这么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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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他把烛台放在那张木案上一个固定的位置,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放在烛光前面,烛影摇晃,把他的手投影在墙上,形成了一支箭,然后他才走到了刚才箭头所指的位置,用手指轻按徐推,墙上现出一个暗格,他伸手进去,终于摸出一条黑色的铁匙。
不过才一会儿工夫,他已经满头是汗,一丈青道:「这么一下子,你就累成这个样子了!」
「不是累,我是紧张,因为一个不对,我的命就完了,这墙上一共有五十四个暗格,每一个暗格内都有杀人的机关,王爷要把钥匙放进那一个暗格,他就会关掉那一个暗格的机关,如若是摸错了一个,那就完了。」
「干吗要这么麻烦呢?」
「因为王爷常常在第三层里放一些秘密的东西,然后加锁,他若是自己不能来,就把手势的暗号告诉来的人,那一共是五种手势,每一种都可以指出一个方格的位置,要是有别的人想去窥探那些秘密收藏,往往取不到钥匙而死在机关上。」
「那是什么样的机关?」
「不知道,有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