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两的金砖虽有六斤来重,但却只有一般造房子的砖块一半大小,铸成长条形,堆砌成井字。
每一堆都有半人多高,那就是一百块。
连一丈青都直了眼睛:「乖乖!这么多的金子。」
夏三道:「每堆是一万两,全部大概一百六十万两,其中一半是王爷的,另一半是那位印度王公的,他们每年卖掉的鸦片,折成了金块,都保存在这儿。」
夏志昌只淡淡地看了一眼道:「人家放心交给他吗?」
「那位王公倒很放心,每年只派他的儿子来点个数,因为他知道,一个人要把这么多的金子运走是很困难的事情,而一个人要把这么多的金子用掉也是很不容易的事,他只要在附近派下监视的人就行了。」
「有没有呢?」
「一定有的,把这么许多财宝寄存在一个地方,不派人守着是很难安心。」
「夏维光会不会想把那个看守的人找出来呢?」
「王爷已经留心很久了,却始终没找到,所以他只好把金子留在这见,他也叫我们留心看看,我想他是一心想把这些独吞的。」
一丈青道:「这才像夏维光的为人了,他绝不是肯把这么一笔巨大的财富跟人分享的人。」
「王爷除了没有能找出那个监视的人,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那位王公每年还有大批的烟土运来,这些金块还在不断的增加,对方每年还要来点数,而且逐年的增加量也不断的增多,去年就增加了十堆。」
林大木道:「啊!十万两金子,那是多少银子?」
夏三似乎对银子也不感兴趣,因为他从来也没缺银子,生活在夏维光的阴影里,也很少有真正用银子的机会。
吃的、喝的、醇酒、美人都供应到了,使他们不必花银子,也因此,他们这一种人不知道黄金的价值,无视于黄金的魅力。也因此,他们才能出入金库。
夏志昌轻轻一叹道:「夏维光要这么多的金子干吗?」
这个问题把所有的人都问住了,夏三耸耸肩,他是无法回答的。
张四眼儿跟林大木也不能,他们能有一两重的一大块,已经可以花天酒地的乐上好几天了。
若是他们能拥有其中的一块——一百两。他们已是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一丈青沉思了片刻才道:「夏维光的生活很朴素,对女色也很淡漠。」
林大木道:「那只是近十年来才如此的,以前他当土匪的时候,是很会花银子的。」
一丈青道:「再会花银子也花不掉这么多的金子。正因为他以前挥霍无度,把人世所能享的福都享过了,口腹声色之欲,对他已经没有什么吸引力了。」
夏三道:「所以我不懂,他为什么还要拚命赚银子?」
一丈青道:「他要权力。」
夏志昌道:「权力!那又是什么?」
「一呼百诺,手上掌握着别人的生死,每一个人见了他都要低头。」
夏志昌道:「那有什么意思,老师父是塔拉尔宫中的活佛,每一个弟子都要跪下跟他说话,可是老师父为此非常痛苦,他很寂寞、孤独……」
「珠玛大喇嘛是世外的人,勘破了人间的名利,所以才处之淡然,但是庸庸碌碌的世人却跳不出这个圈子,没有银子的人想发财,富人想有更多的银子,银子太多的人想要权力,高高地在一切人之上。」
夏志昌道:「黄金能买到权力吗?」
「能的!夏维光手下有这么多的人,不都是为了他的银子吗?」
夏三道:「青姑娘说的也有道理,王爷所以想把持住这个摄政王,就是为了他的身分地位。有人劝过他说,现在王爷到那里去都此在这儿强,有钱、有人、有势力,何必一定要争这个穷王爷呢?老实说,在鹰王府里,王爷捞不到一点好处,他自己贴银子在养着那些人。」
一丈青道:「这倒不错,在王府里工作的人,薪酬都比别处高上几倍,而且他用的人也比以前多了几倍,不管他如何加重税收,还是不够的。」
夏三道:「王爷说了,在这里他是王爷,在别处他再有银子也买不到一个王爷。」
夏志昌道:「王爷并没有太大的权力。」
一丈青道:「那要看你怎么做了。」
夏志昌又想了一下道:「我不要做一个高高在上的王爷,我也不能让人高高在上。把我父亲的子民踏在脚底下,我并不在乎去接管鹰王府,但不能由着夏维光那样的人去胡作非为,夏三!请你带我上去!」
夏三点点头,在前领着,一直走到这圆形走廊的另一端,才有一道小小的门,打开门是一道小小的窄梯。
他用烛光照了一下道:「这里上去,可以通到顶端,推开木板,就是王妃的地方了,那里另外有楼梯,却需要通过三道铁门,才能接通前面的通道,那是给一般人走的,很奇怪,王爷居然没在这儿埋伏着人。」
一丈青道:「也许他把人埋伏在第四层了!」
夏三道:「不可能,王妃身边全是女人,王爷绝不容一个男人留在王妃身边的,在鹰王府中的规矩极严。」
一丈青道:「那我先上去看看。」
她抢先走上了窄梯,顶板却闭得死死的,怎么推都推不动,她敲了几下,上面也没有应声。
「怎么上面也没人?」
夏三道:「怎么可能呢,王妃身边还有两名侍女,还有金姆那个老婆子。王爷把她们都安顿好了,才一个人走的,王妃一定在上面。」
「那也许是在第五层。」
夏三道:「也不可能,第五层上面只有一小块地方,绝对挤不下四个人;当然把人捆成一团,硬塞进去是可以的,但王爷不会对王妃如此吧!」
夏志昌道:「不管这些了,怎么样才能上去?」
夏三想想道:「这虽然是在上面拴住的,但只是一道小铁栓而已,用力顶几下就行了。」
他拿了一块金砖道:「青姑娘你下来,让我来。」
一丈青下来后,夏三上去了,用手中的金砖用力地敲着顶上的木板,他的力气很大,敲了十几下后,已渐渐松动,然后他用手一托,掀了开来。
夏三还先打了个招呼道:「谁在上头,我是老三,我要上来了!」
上面没人回答,一丈青道:「上面不会有人,否则你敲打了半天,还会不知道吗?」
夏三道:「上面一定有人,这楼板的插梢是从上面拴死了的,一定要有人才能插上去。」
「他不会插好了,从别处下去吗?」
「不会有别的通路,通道的搭板没放下,这儿是唯一的通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喂!我要上来了!」
他又大声打了个招呼,仍是没有答理,夏志昌忍不住催道:「上去看看就知道了!再叫也没用的!」
夏三把搭板托过一边,正要探身上去,忽然上面哗啦一下,倒下一堆东西来。
仓卒间不知道是什么,那堆东西凉凉的、软软的,好像还是活的、长条的,有几条还留在他的肩膀上扭动着,大部份却滑落了下去。
夏三倒是很稳定,他久经风波,知道这种情形下绝不能慌张,尤其不能乱动。
他锾缓地把手中的烛光移动,偏着头去看落在肩头的东西,然后以平静的声音道:「小王爷!青姑娘,你们注意一点,别动,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最好都不要动,等我下来料理!」
一丈青在下面,由于没有光亮,只是问道:「夏三,那是什么东西,一条条的,还会动的?」
忽然她从烛光下看见了一个圆圆的头,斑斓的身子,不禁骇然惊呼:「我的妈呀!那是蛇。」
她也感到了脚下的蠕动,忍不住就想跳起来,却被一只手握住了肩膀:「大姐,别动,绝对不能动。」
那是夏志昌的声音,他的语气有一种能使人安定的作用,最主要的是一丈青也学过武功,克己的功夫比一般人强,所以才能抑制住自己。
但女人对蛇有一种先天的恐惧与厌恶,那怕是一条无毒也不咬人的小蛇,也能把她们吓得大叫起来。
一丈青还是在瑟瑟地抖着:「这……是什么蛇?」
没有人回答她,显然是四个男人都认得这种蛇,知道它的厉害,凝神屏息,在作应付的准备。
夏三还站在楼梯上道:「小王爷,你知道这种蛇吗?」
「知道!有人叫它断肠蛇,也有人叫它鹤顶珠。因为它的头上有一颗红色的圆点,好像是珠子一般。」
「不错,这就是它贮毒汁的地方,那是它的毒囊,有管子通到它的毒牙,咬过人后,头上的红珠就会滑失,可是它的毒却很厉害,不管人畜,咬上就死,连急救毒来不及。」
「也没那么严重,它的毒进入血管,攻入心脏后,才会使血液凝固,最快也得要半个小时。」
「就算是半个小时吧,也是难以救活,因为没什么药能解它的毒。」
「解毒不易,但如果立刻将被咬的地方皮肉割掉,使毒不侵入太深,就不会死。我曾经看过一个喇嘛,腿上被这种蛇咬了一口,他立刻用刀子把被咬之处的肉割掉了一大块,结果只有那点外伤。」
「那得要趁快,当机立断才行。」
夏志昌道:「知道了它的习性,就容易处理了,夏三,这塔上怎么会有这种毒蛇的?」
「这是生长在山里的东西,而且很怕人,胆子极小,只有在受惊时才会咬人,所以我叫大家别乱动,它们只对动的东西攻击。不知道是谁装了一篓子,就吊在顶上,我把木版顶开,竹篓一侧,就倒了下来。」
「你的肩膀上还盘着两条,要小心点。」
「我知道,我一动都不敢动。」
一丈青渐渐也壮了胆子道:「它们怎么不咬你?」
夏三苦笑了一声道:「这些畜生六亲不认,不会对我特别的客气,它们就只怕一种东西,是野山上的一种草藤,带着点清香,对人畜都无害,却专尅这种毒蛇,一闻到那种香味,毒蛇就会变得软绵绵的了,那竹篓子里有着那种草藤,所以它们都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