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夫人已有此意。”当即抱拳微拱笑道:“公子已谅知老朽来意?”
皂役已献上一盌香茗,躬身退出。
唐梦周道:“不错,在下方才已闻听丐帮斯人红少侠面告一切。”
柏春彦深深注视了唐梦周一眼,道:“风闻公子才华卓绝,谅必知道老朽是何来历?”
唐梦周微微一笑道:“此与在下无干,在下又何必过问,但在下已猜出八九。”
柏春彦神色微怒道:“公子请说无妨。”
唐梦周道:“阁下显系祝夫人旧识,斯少侠讲阁下刀法迅快奇绝,霸气太重,武林中除了无忧谷主柏春彦并无第二人。”
柏春彦心神一震,道:“公子料事如神,老朽正是柏春彦。”
唐梦周冷冷一笑道:“柏谷主,黑道凶邪无不在寻觅谷主行踪,谷主及早现身只怕隐忧无穷。”
柏春彦傲然一笑道:“老朽不惧。”
唐梦周正色道:“柏谷主武功卓绝,再出江湖更非昔年,但莫以为天下无敌,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柏春彦目中神光一闪,道:“老朽闻听昔年因误会而仳离之内人言说公子武功奇绝……”
唐梦周忙摇手笑道:“在下微末技艺,难比谷主中天皓月,谷主来此是否要见符竹青老英雄么?他昨晚因事离去,恐短短时日难以返回……”
柏春彦神色一变,道:“公子莫非有意相拒?”
忽闻阁外传来一声刚脆冷笑道:“你来到抚署中,尚敢盛气凌人么?积习难改,早晚招来杀身之祸。”接着又道,“公子,恕老身不经通报闯入,可容老身一见么?”
唐梦周朗笑一声道:“夫人请进?”
暖阁外盈盈走入祝薇华,唐梦周执礼甚恭。
祝薇华一眼不望柏春彦,目蕴怒光。
柏春彦心知祝薇华怨恨自己,却当作视而不见,紧接着咳了一声,道:“公子是拒绝符竹青与老朽相见么?”
祝薇华冷笑道:“老悖昏庸,你倚仗无忧谷主,武林高手身份,就敢在抚署中猖狂无忌么?”
柏春彦面色冷漠道:“化外之民,别说在此小小抚署,就是紫禁大内老朽也是一样!”
祝薇华气得粉脸通红,叱道:“你莫非要造反了么?”
柏春彦淡淡一笑道:“为了霞儿,老朽不惜粉身碎骨。”
祝薇华冷笑道:“说得好听,看来你认为霞儿是唐公子所掳的了,以你如此不明是非,本末倒置,真乃无耻之尤。”
唐梦周一直在旁含笑不语,此刻用手一摆,道:“两位不要争执,柏谷主,你何以非需与符竹青见面不可,说真的,令嫒下落已探明一丝线索,不过谷主不能前往,徒然为令嫒引来杀身之危。”
柏春彦闻言呆得一呆,道:“公子是说凶邪以霞儿性命为挟,迫使老朽就范,这点老朽已想到了,老朽身份只有两位明白。”
唐梦周微笑道:“柏谷主刀法虽奇奥精绝,但仍未臻尽善尽美……”
话尚未了,柏春彦面色一变,已自冷笑道:“听公子口气,莫非有轻视老朽之意?”
祝薇华笑道:“万胜刀并非天下无敌,不要自讨无趣。”
唐梦周道:“看来,言辞并不能说服谷主,在下只有领教谷主刀法了,暖阁外好施展手脚,请。”伸手取下壁上悬挂着一把钢刀。
柏春彦哈哈大笑,转身快步向阁外走去。
祝薇华眉泛重忧随着唐梦周身后。
唐梦周拔出长刀,道:“请!”
柏春彦目睹唐梦周竟不亮刀式护在胸前,暗道:“好狂的年轻人。”伸手一按刀柄,缓缓拔刀出鞘,一片无形刀气展了开来,森森逼人。
突见唐梦周举刀一横,式作一元太极横掠,柏春彦不禁面色大变,只觉无隙可寻,不能轻易出刀,但感祝薇华之言并非言过其实。
柏春彦大喝一声,刀光疾闪,势如雷电下击,长虹惊天,威势骇人。
他出刀快,唐梦周出刀更快,只见刀影如轮飞出,幻化“孔雀开屏”,爆射出万点流芒。
双刀交击,震出叮叮一串密音,火花直迸,两条身影疾分。
柏春彦道:“好,果然不凡。”突发觉祝薇华两道眼神凝视在自己身上,不禁一怔。
祝薇华冷冷说道:“岂止不凡而已!”
柏春彦闻言情知有异,低眼一瞧,发觉袍上肩腹等处显露出十数处粟米般大小刀孔,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面色大变,道:“公子师承可否见告?”
唐梦周面色肃然道:“在下师承歉难奉告,但谷主刀法之高在武林中除寥寥可数之外罕有其匹。” 柏春彦微喟一声,似无限感触,道:“老朽亦知可与老朽匹敌者为数寥寥,但还猜不出有谁?”
唐梦周朗笑一声道:“谷主乃违心之语,闯荡江湖多年,自不能与在下后生末学相提并论。”
说着语音略略一顿,又道:“令嫒行踪下落在下已查出一丝端倪,谷主如不愿令嫒有性命之危,最好不要现身明言指名索放,令嫒可能被魔宫主人所囚。”
祝薇华大惊失色道:“她陷身魔宫么?公子是如何知道的,唉,老身早该料到的!”
唐梦周微微一笑道:“两位来此无非欲与符竹青见面,追查令嫒去迹下落,此刻令嫒下落已明,在下还身有要事,一二日内尚须赴京,恕难奉陪!”说着高声传命送客,抱拳一揖,转身向暖阁走入。
柏春彦一谷之主,平日颐指气使已惯,那曾受过如此奚落,顿时满面通红,目中杀机逼闪。
祝薇华冷笑道:“用不到气成这付模样,你那无忧谷主,一方之雄,在他眼中尚不屑一顾,须知唐公子与当今皇上弟兄相称,他如此相待你我算得上优容宽忍了,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桩好好的事,经你一搅兀至不可收拾。”莲足一跺,快步如风望署外走去。
柏春彦不禁一呆,高声道:“薇华!”
祝薇华充耳不闻。
柏春彦叹了一口气,飞身追出。
祝薇华倏地转面,面色如凝寒霜,冷冷说道:“你我已分道扬镳,如无相涉,追来则甚?”
柏春彦正色道:“不错,你我已成陌路,但往事已矣,在真象未明白之前,老朽决不望你冰释误会,眼前却为了霞儿,老朽不得不低声下气求你。”
祝薇华冷笑道:“你求我什么?”
柏春彦道:“老朽未闭关潜修之前,尚未听说过武林中有魔宫一脉,听你口气似知魔宫甚深,可否见告。”
祝薇华鼻中冷哼一声道:“你就是为了这个么?”
“不错!”柏春彦道,“我要救出霞儿!”
“胡说!”祝薇华厉叱道,“霞儿的事你少管为妙,倘霞儿性命误在你手,我誓必把你挫骨扬灰。”
柏春彦亦反唇相讥道:“霞儿是吾女儿,为何不关我事?”
祝薇华冷笑道:“我来问你,如非傅嬷嬷这十数年来教养霞儿,你尽了一丝父责么?我知道你易地秘修,是为了一块心病,也是为了避开仇家,以免杀身大祸。”
柏吞彦淡淡一笑道:“原来你知道了。”
祝薇华道:“此乃忖测之词,我知道什么?但人同此心,武林中人对你也不外如此猜测,然你的刀法虽精奇迅厉,却不能纵横天下。”
“不!”柏春彦傲然一笑道,“老朽毫无气馁之心。唐公子那手刀招可算得独步武林奇绝天下,刚好克制老朽刀法,但世无第二个唐梦周,老朽又不用来行恶武林,你不必言语嘲讽相激。”
祝薇华凤目中闪出惊异光芒,诧道:“前后不过一刻,你思想上竟有如此大的转变。”
“是的!”柏春彦淡淡一笑道,“老朽已想通了,物物相克,信如你所言,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何况老朽从来就未作天下第一人梦想。”
接着柏春彦深深注视了祝薇华一眼,道:“不知霞儿与这位唐公子是否相识?”
祝薇华冷冷答道:“这与你何干!”
柏春彦仰面打一个哈哈道:“老朽不是什么糊涂人,事到如今你也不必对我有所隐瞒,别人不说,老朽最知夫人为人,你那个性执拗偏激,此老朽有过之无不及,绝不会贸然相求唐梦周相助。”
祝薇华冷冷笑道:“你知道就好,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来救霞儿,只要误了霞儿性命,我不与你拚命才怪。”言毕转身腾空而去。
柏春彦忙道:“且慢,你……”
祝薇华已走得无踪无影,柏春彦不禁顿了顿足,身形疾闪迅杳。
大隆客栈后院梅傲飘香,玉琢银白,除窗纸振风猎猎作响外人声寂寥。
一条身影由墙外飞掠而入,悄然落下,现出祝薇华,黛眉深锁,面无喜容,伸手一推房门,纤指正欲触及,突迅疾缩回,暗道:“这几个丫头,昨晚一夜未睡,想必却睡着了。”低唤道:“燕春!”
只听燕春道:“夫人回来了么?”似梦中惊醒。
祝薇华暗道:“果然都睡了。”伸手一推房门,疾闪而入,不禁面色大变,原来四婢均倒身在地,显然被制住穴道。
忽闻门侧阴恻恻笑声送入耳中,道:“祝妹子别来无恙!”
祝薇华闻得语声入耳心神一震,忖道:“她怎么来了?”旋面一顾,只见一形貌丑恶,发鬓斑白的布衣老妪,目中棱芒逼射立在门角,忙道:“郭大姐,你因何离宫前来。”
布衣老妪狞笑道:“这个要问你了。”
祝薇华愕然答道:“小妹何事有差,自两年前小妹离开魔宫,从未向人吐露过魔宫隐秘……”
“住口!”布衣老妪喝道,“两年前你坚欲离去,向主人禀白欲报父兄之仇,主人为偿你心愿勉为应允,那知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祝薇华冷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郭大姐,你难道不知小妹苦衷么?”
布衣老妪面色一冷,道:“昔年你父兄惨遭杀害,不明仇迹,惟柏春彦发现你父兄丧身之处,但言语闪烁,你心疑柏春彦有意隐瞒,为此反目仳离……”
祝薇华双眉一皱,怒道:“大姐不用说了,小妹两年来已查出真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