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人喋喋一声怪笑,发出五线寒芒,身形腾空拔起。
苗凯右掌一挥,将五线寒芒磕飞,冷笑道:“朋友,你所为何来?”
黑衣人掠上屋面,阴恻恻怪笑道:“在下来此寻仇,此处动手恐误伤无辜,两位如若有胆,不妨随在下去至郊外一拚高下。”
苗凯道:“兄弟想不出与朋友何怨何仇?”
黑衣人道:“两位是天魔宫门下么?”
苗凯呆得一呆,道:“不错。”
“那就错不了。”黑衣人冷冷笑道,“在下已制住贵宫五名门下,此刻已是生不如死,其余的话在下不说两位想已猜出。”
苗凯望了春芙一眼,大喝道:“朋友你留下。”话出身起,寒光电奔卷袭黑衣人双腿。
黑衣人滑溜无此,倏地一鹤冲天拔起。
苗凯、春芙双双追向黑衣人而去。
掠出郊外,落在皑皑雪地中,黑衣人突身影不见。
春芙叹道:“我等中了他诱敌之计了。”
苗凯摇首道:“未必见得,此人并非全无来由,他能喝破我等来历必有所为,逃避不是善策,何况天魔宫亦不能被你我坏了名头,你我就是要逃也未必能逃得了。”
暗中突随风传来一声阴恻恻冷笑道:“对,尊驾倒有料事之明。”
火光猛然一亮,一团熊熊火焰自三丈外雪地中燃起,竟是愈燃愈旺,在强风中呼呼火舌高张摇晃。
四外忽现出四条身影,其中一身着紫衫中年儒者,面寒如冰,右手三指捏着一颗紫芒流转雷珠。
春芙不禁面色大变,惊呼道:“紫衣毒龙卓天奇!”
卓天奇嘴角噙出一丝笑容道:“亏你还认得出卓某,你们速俯首就缚,随卓某回去,卓某有话问你们两人。”
苗凯面色疾变,左手迅扣住春芙右臂,低喝道:“咱们走!”身形离地而起。
“走得了么!”卓天奇喝声出口,左手一支银镖电奔打出,“笃”的一声打中苗凯左肩头,鲜血外溢。
苗凯身形一沉,猛的旋身,右手疾扬,一掌铁蒺藜漫天花雨般袭向四人,手法奇诡,攻其必救。
卓天奇眉头一皱,四人迅疾飘开两丈外。
春芙疾带着苗凯腾空拔起,去如流星,远杳无踪。
卓天奇忙道:“速去东门长亭。”
他们四人身法迅快无比、片刻时分已赶至东郊,会合属下如风电闪般到达长亭。
长亭外摩云神爪孙道元似守候甚久,目睹卓天奇率众而来,道:“诸位才来,天色放曙不远,恐白衣凶邪手下已先到了,咱们快走!”
寒风汹涌锐啸,扑面如割,众人飞奔而去,天,呈现一丝蒙蒙灰白,孙道元猛地止步,道:“咱们到底来迟了一步,卓老师请瞧!”伸手遥处一指。
卓天奇目光锐厉,凝眼远望,果然见雪野遥处有多条黑影掠奔如风,不禁面色微变,道:“真是他们么?”
孙道元笑道:“我等近前窥探,即知匪徒布伏情形,再逐处击破,一鼓歼灭,卓老师莫非怕了么?”
卓天奇两道剑眉猛然一剔,冷笑出声,似经不起孙道元出言相激,率众奔去。
孙道元微微一笑,展开绝乘轻功追上。
就在孙道元现身在安丰老店之际,涞水县姑姑庵前那条巷中突闪落一黑衣短装老者,目光炯炯若电。
蓦地——
黑衣老者手掌一扬,冷笑道:“朋友太小家气了,不打招呼就喂暗青子,老朽如不受人所托,才不屑来此咧!”
忽闻传来,森冷语声道:“阁下受何人之托?”
老者沉声道:“老朽受周恭之托,来此需面见一位姓阎的朋友。”
“周恭!”
“不错!”老者沉声道,“正是他!”
“周恭现在何处?”
老者双眼一瞪,怒道:“这不是废话么?周恭自然在老朽处,他如能自己来,我老人家那能冒着这么大的风跑到这姑姑庵。”说着将眉毛一扬,又冷笑道,“姓阎的见是不见,老夫可不耐烦等。”
暗中闪出一黑衣人,抱拳笑道:“阁下不要见怪,在下带路!”
老者鼻中冷哼一声。
黑衣人领着老者快步进入姑姑庵一间清净禅房,敦请落坐,献上香茗,哈腰笑道:“敝上不久即回,请阁下稍待。”随即击掌两下。
一双劲装大汉奔入。
黑衣人道:“速送上酒菜。”
老者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道:“这才是待客之道。”
黑衣人道:“寒夜寂冷,喝上两盅祛寒暖身也是好的。”
“不错!”老者道,“朋友请不要以毒酒毒菜给我老人家用,误了你们大事不是玩的。”
黑衣人面色一变,道:“阁下说笑了。”
老者冷冷答道:“那就好!”
一双劲装大汉已送上酒菜,侍立一旁。
黑衣人举杯相敬,干了一杯道:“周恭遇上何事,请阁下见告。”
老者略一沉吟道:“周恭严嘱老朽一定要向贵上说,贵上是否姓阎。”
黑衣人道:“敝上正姓阎。”
老者笑道:“那就恕老朽不能吐实,酒菜甚好,朋友,老朽也敬你一杯。 ”
黑衣人满腹疑云,相与畅饮,言谈之间旁敲侧击,始终无法在老者口中套出一句真言,又不知老者是友是敌,深恐把事弄僵,不由心内暗暗焦急。
约莫一个更次过去,屋外忽传来一声朗笑道:“佳客光临,阎某有事外出,有失迎迓,请海涵是幸。”语声中监堂阎尹飘然疾闪而入,抱拳含笑为礼。
黑衣人慌忙离座快步走出室外。
老者立起哈哈大笑,道:“岂敢!岂敢,阎朋友么?快来请坐,菜好酒更好。”
阎尹欠身落坐,道:“请问阁下,周恭遇上了何事。”
老者道:“老朽在蜗居左近雪中发现两具躯体,二死其一,只有周恭一人尚有一口气在,老朽抱回蜗居救治,本来老朽久已绝意江湖,渔樵自耕,与人无尤,但经不起周恭再三苦求,托老朽捎一口信带交阎朋友。”
阎尹神色一变,道:“仇家是谁,阁下可否见告?”
老者摇首答道:“这就不知了,老朽并未当场目击,周恭伤势似为苗疆天魔宫绝毒暗器天狼锥所伤,但老朽来时曾发现甚多可疑武林人物寻觅周恭下落。”
阎尹诧道:“他们为何寻觅周恭?”
老者饮了一口酒后,道:“这个老朽也不清楚,但无意窥听得他们似发现周恭等人扮作天魔宫门下嫁祸江东,意欲寻出真象。”
阎尹心神暗震,道:“他们是何来历。”
老者答道:“紫衣毒龙卓天奇门下,周恭似已探得甚多隐秘,因老朽局外人,他未便向老朽吐实,只托老朽带信给阎朋友,慎防卓天奇暗袭。”说着霍地立起告辞。
阎尹忙道:“阁下请带我去见周恭。”
老者摇首断然拒绝道:“不,老朽岂能领阎朋友前去,万一误投罗网,老朽岂非罪孽深重。”抱了抱拳,跨步出室,一鹤冲天穿空飞去。
阎尹面色凝肃,如风掠出。
黑衣人一闪而现,低声道:“属下已命人追踪,监堂是否要去。”
阎尹沉声道:“走!悉数撤离!”
老者轻功上乘,一路飞奔,却不料身后遥遥紧随六条身影。
他抵达茅屋外,轻轻推开木门,重燃着一盏油灯。
榻上周恭昏睡沉沉,却面现苦痛之色。
老者望了周恭一眼,叹息出声道:“蜗牛角中争何事,石火光中寄此身,似我老人家多么消遥自在。”言下大有世人沉醉我独醒之感。
他转身走向竹橱中取出一壶酒一大盆卤汁牛肉放在桌上,去在灶内生着了火,将卤汁牛肉滚熟,草屋中弥漫着肉香。
须臾重又盛放在盆中,壶酒自酌,怡然自乐。
片刻时分过去,屋外突响起阎尹语声道:“阁下真个雅兴不浅,酒食自娱。”
老者面色一惊,道:“阎朋友么?咳,你何必来此,快请!”
阎尹推门掠人,落在周恭榻前,凝视了一眼,伸手点下,周恭极为痛苦的呻吟出声,睁目醒来,目睹阎尹立在面前,凄然一笑道:“监堂,卓天奇已知我等扮作天魔宫门下,请速离涞水以免祸生不测,还有……”语意未尽,已自气绝死去。
蓦闻户外随风传来数声凄厉惨噑,接着起了一片金刃劈风及喝叱声。
阎尹面色一变,转身扑出。
只听户外猛生震天霹雳,火光眩耀了夜空,夹着一片嘶叫惨噑。
老者漠然无动于衷,坐在桌上仍然自酌自饮。
天已大明。
茅屋外雪地呈现一片狼藉情景,断肢残腿,血肉模糊,数十丈方圆内,遗下廿余具尸体,惨不忍睹,独不见监堂阎尹,生死不明。
口口 口口 口口
嘉宾客栈雄武镖局一行已登程上道。
一辆双驹马车停在客栈门首,那沙青云依然扮作赶车把式高踞车辕上。
只见苗凯掺着春芙跨入车厢内,长鞭破空脆响,蹄轮飞动而去。
车郊外,迎面只见两骑如飞奔至,骑上人面目森冷,大喝道:“停住!”
赶车的一手真不含糊,长鞭挥空,猛的轮蹄纹风不动,钉住了一般,车把式冷笑道:“二位须秤量秤量自己,挡道生事把性命赔上,似有点不划算。”
一个瘦削如柴汉子面目一瞪道:“赶车的别废话,叫车内一双狗男女滚出来回话。”
车把手哈哈狂笑,笑声震耳,随风四播,声震云空。
两个匪徒不禁色变,厉喝道:“笑什么?你在找死!”
车把式面色一沉,冷笑道:“坐车的就是我衣食父母,两位想砸俺的饭碗无异自取死路。”说着长鞭呼的一式“乌龙出穴”挥了出去。
鞭势疾逾奔电,一匪徒料不到车把式出式如此迅快,左肩头被鞭梢击了一个正着,如中斧钺,痛彻心脾,不禁狂叫一声摔下鞍去。
车把式鞭势奇谁,疾变“乌云狂卷”,另一匪徒为长鞭卷束身躯,心神大骇,忽感一股奇猛无比的大力将他震飞起半空。
在车把式哈哈大笑声中,匪徒被长鞭卷带出十数丈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