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熙凤道:“据我所知,柏姑娘并未囚在魔宫,究竟囚在何处,只有魔宫君上知道,若公子恃强闯入,非但救不了柏姑娘,反而断送了柏姑娘一条性命。”
严薇薇道:“那如何是好?”
麦熙凤嫣然一笑道:“京师燕尾胡同有一茅坤生,其实并非姓茅,而是此宅主人义子,宅主人在牛市集开设一家典当,家资钜万。茅坤生年少翩翩,游手好闲,在京师有着极宽的交游,眼皮子极广,他却是魔宫君上爱子。”语声一顿,又道,“我说得极是明白,公子睿智过人,要救出柏姑娘,必须擒住茅坤生作为人质,却又不可露出痕迹,诱使君上求公子相助。”
唐梦周剑眉一皱,道:“在下在京师确耳闻有茅坤生其人,蒙姑娘相告,在下自有安排,请问姑娘方天齐究是何人?”
麦熙凤道:“方天齐乃杏花峒主,武功极高,似与魔宫君上有很深的渊源,平起平坐,互不统属,究竟有何关系,至今还是不解之谜。”
唐梦周点点头,缓缓立起,笑道:“在下还有要事待办,无法奉陪,诸位请慢用,在下先行告辞了!”说着翩然离去。
他一入书室,即见一中年化子忧形于色,在内守候。
中年化子目睹唐梦周进来,忙道:“少侠,速随小的去。”一闪而出。
唐梦周知必已危急,但不明何事,急急随着掠出,疾如流星向城郊而去。
………………………
距碧鸡山七里之遥断灵崖下十数人影联手合攻着两人,攻势凌厉辣狠,地面积尸累累。
两人正是无忧谷符竹青及傅灵芝,他们已搏斗了一个更次,丧生在两老剑杖之下的有十六名江湖高手,虽神勇无匹,却真力已渐衰竭,守多攻少。
忽闻一声大喝道:“住手!”
双方闻声疾飘开七尺,只见一株巨树之后走出一人,月华似水,符竹青瞧出来人形像,不禁面色一变,诧道:“二谷主!”
颜鸿庆面寒如冰,冷笑道:“今晚之事二位心中当已明白。”
符竹青道:“老朽委实不明白。”
颜鸿庆面色铁青,厉声道:“你们隐瞒了一椿极重要之事,紫电剑被摩云神爪孙道元老怪物攫去,你们两人早已知情,为何不向颜某吐露。”
符竹青道:“二谷主以莫须有之罪相加,老朽还有何话说。”
颜鸿庆狞笑一声道:“柏月霞无故失踪,此乃故布迷阵,只有你们两人知道,速将柏月霞下落吐出!”
傅灵芝冷笑道:“小姐的下落对二谷主有这等重要么?”说着呼的一杖挥出,力逾千钧。
颜鸿庆疾闪开去冷笑道:“两位武功大非昔此,在颜某眼中尚不堪一击。”
傅灵芝满头白发根根竖起,神态骇人,大喝道:“那么你为何不动手?”
颜鸿庆道:“眷念旧交,无法下得毒手,只要两位将柏姑娘下落见告颜某决不为难两位。”
符竹青冷笑道:“小姐常说二谷主有霸尊武林之志,果然不差。”
颜鸿庆微微一笑道:“你家小姐确有知人之明。”
符竹青又道:“小姐更探明二谷主与白衣邪君沆瀣一气。”
颜鸿庆闻言面色猛变,目中泛过一抹杀机,却又倏转笑容,道:“不错,颜某与白衣邪君不过虚与委蛇而已,颜某岂是甘耻人下之人。”
蓦地——
颜鸿庆两手齐出,拾指疾弹。
符竹青两人猛觉胁间一麻,身形定住,长剑铁杖脱手堕地。
颜鸿庆不由哈哈大笑道:“怨不得颜某心辣手黑,只怪两位不识时务。”说着跨出一步。
忽闻一声刺耳冷笑道:“并非他们二人不识时务,而是阁下自取死亡。”
颜鸿庆不禁一怔,抬目望去,只见是一面目狞恶高大老人,认出是名列三独四凶之内的红发灵官娄威,大喝道:“就凭你能取颜某性命么?”
娄威沉声道:“老朽从不说大话,你我尚未见高下焉知谁胜谁败,但白衣邪君却要你死命,邪君岂能容许心怀叵测叛徒。”
不远处突随风送来一声低沉笑音道:“娄老师足知我心,我岂能容许叛徒消遥法外。”
颜鸿庆闻声,不由面如死灰。
林木翳蔽深处冉冉飘出面目阴森白衣人。
娄威一见白衣人现身,倏地潜龙升天拔起六七丈高下,身如轮转,弹身斜飞遁去。
白衣人对娄威逃去视若无睹,目注颜鸿庆道:“你还有何话说?”
颜鸿庆暗中战栗,欠身答道:“门主怎可轻信他人信口雌黄之言。”说着目光示意属下匪徒一眼。
十数匪徒纷纷抢扑攻出,颜鸿庆身形疾转,窜出一步,欲扑入林荫内。
白衣人鼻中冷哼一声,双袖疾挥。
匪徒攻至中途突纷纷惨噑出声,仆栽于地,气绝殒命。
颜鸿庆身形扑前之际,似遇强阻,震得望后飞去。
白衣人阴恻恻一笑道:“颜二谷主你走不了!”
颜鸿庆自然不甘束手待毙,双手疾扬,打出一蓬飞芒,夹着一股强猛罡风袭去。
白衣人一声怪笑出口,身形不退反进,那蓬飞针距他身前五寸之际,纷纷落地。
只见白衣人五指倏如奔电抓出,颜鸿庆肩胛骨抓了一个正着。
颜鸿庆只觉五指利爪深嵌入骨,禁不住惨噑一声,豆大汗珠冒出,目露惊悸之色。
白衣人阴阴一笑道:“目前我尚不要你性命,如非你屡传假讯,我怎会师出无功!”左手两指飞出。
颜鸿庆应指倒地。
白衣人缓缓转面,两道慑人眼神注视着符竹青傅灵芝两人脸上,道:“颜鸿庆方才之言可是真的么?”语声冰冷阴酷,令人不寒而栗。
符竹青朗声答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颜鸿庆含血喷人,阁下怎能信得过他。”
白衣人阴阴一笑道:“颜鸿庆之言决非无因而发,我心中存疑已久,今晚须水落石出。”右手望后一招,暗中一条黑影掠出,抓起颜鸿庆穿空而去。
符竹青道:“阁下不信,老朽亦无可奈何,只怕要与阁下意与愿违了!”
“未必见得。”白衣人淡淡一笑道,“有屈两位暂作舍下佳宾了。”伸指欲待解开两人穴道,突化指为掌,望右侧虚空劈出,顿感无形罡劲被卸了开去,不禁一怔。
只见现出一俊美少年,飘然走来,含笑道:“阁下无疑即是名震武林之白衣邪君!”
白衣人目中神光逼人,冷笑道:“你就是唐梦周么?”
“在下正是唐梦周。”唐梦周微笑道,“不料误打误撞竟遇上了阁下。”
白衣人心中甚是震骇,这林周四外均已布下伏椿,唐梦周如何能潜入。
唐梦周似看穿白衣人心事,说道:“阁下随来党羽,均为在下诡计支开。”
白衣人突狞声道:“今晚你非死不可!”
唐梦周面色一沉,道:“不见得,阁下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说着右腕一翻,身形回旋劈出一掌。
白衣人瞧出唐梦周这一掌虽平淡无奇,其实内含无穷变化,神奥已极,不禁心头一惊,身形疾飘开去,冷喝一声道:“倒下!”
唐梦周非但不曾倒下,掌势如附骨之蛆般递出。
白衣怪人右掌挥腕迎出,掌影漫空中化掌为点,戳向唐梦周掌心。
唐梦周掌法奇绝,突望下一沉,五指扣向白衣人“曲池”要穴。
两人均是快打快攻,变化精奇,片刻已交手数十招,只听“轰”的一声,双掌接实,强风猛溢,二人身形疾飘开去。
白衣怪人冷笑道:“能在我掌下接过三招的已属难得,但愿你我后会有期。”身形疾闪如电,瞬眼无踪。
唐梦周迅即解开符竹青、傅灵芝两人穴道,说道:“两位不可相认,柏姑娘下落在下已探明,二位速去京城,在下随后就到。”
不待两人回答,掉面疾追白衣人而去。
天色已然放曙,霜降霏霏,寒意袭人。
唐梦周返回昆明,路经藩邸,只见一骑如飞由藩邸驰出,他目光锐厉,即朗声道:“盛大人尚未去京么?”
骑上人正是盛秋霆,闻声勒住丝缰,呵呵大笑道:“老弟,老朽正要赶返京城。”
唐梦周道:“盛大人请稍候,你我结伴同行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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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绿连空,枫红似火,南陲滇省时序虽进入初冬,却瞧不见凋枝枯干,宛如新秋,景色宜人。
丽日晴空,万里无云,昆明金马门行人熙来攘往,忽见一双骏骑,并辔疾驰而出。
骑上人正是盛秋霆及唐梦周,神态逸飞。
两骑疾驰出五里开外,倏地缓了下来,盛秋霆笑道:“万里征尘,何必匁促,老弟,你知道点苍又发生骇人听闻,震惊武林之事么?”
唐梦周微笑道:“偶有耳闻,点苍风云聚会,代天魔宫出面约集西南武林各大门派结盟,期在明日是么?”
盛秋霆呵呵大笑道:“老弟与盛某一比,可算是孤陋寡闾了,点苍之会已风消云散了?”
“这却是为何?”唐梦周诧道,却又赧然面色一红,“江湖中事自有江湖中人管,在下却深深厌恶江湖,只当烟云过眼,不值一顾。”
盛秋霆道:“老弟不是涉入江湖是非中了么?”
唐梦周俊面一红,道:“英雄气短,儿女情长,此又当别论。”
盛秋霆深深注视了唐梦周一眼,道:“好一个又当别论!”
唐梦周道:“究竟点苍发生什么重大变故?可否见告。”
盛秋霆扼要叙出,如同目睹。
唐梦周心神猛震,此刻证实了盛秋霆就是白衣邪君化身,暗暗警剔自己,不可有丝毫破绽隐露让盛秋霆瞧出,故作漫不经意道:“武当真有胡拙庵其人么?”
盛秋霆道:“如盛某料测不差,武当实有胡拙庵其人,但已不在人世,凶邪假胡拙庵之名无疑心怀叵测,经孙道元一闹,凶邪必暂敛藏不出,徐图为继。”
唐梦周道:“假冒胡拙庵的凶邪真正来历迄未查明么?”
盛秋霆道:“孙道元虽斥指胡拙庵是白衣邪君所扮,但是否真系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