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九寒、戚修相视了一眼,抱拳躬身道:“堂主提拔,那有不愿之理。”
苗凯颔首道:“很好!”手指桌上三封缄函,接道:“有劳三位分头办事,如何行事均在缄中书明,子时以前来此覆命,苗某领三位前往内堂。”说着将密缄一一递与,又道,“三位可取出一阅,不明之处询问苗某就是?”
三人一一抽出信笺。
伏九寒首先映入眼帘,只见是:“勾结方天齐,叛异君上,着即赐死。”知已受愚,面色惨变掉面飞身窜向堂外而去。
戚修面色一变,双掌疾望苗凯胸前一式“怒云奔岳”推出。
皂袍人身形疾飘开三丈。
“叭”的二声大响,戚修双掌击了一个正着。
苗凯不闪不避,屹立如山。
戚修双掌如撞金石,只觉痛澈心脾,胸头气血逆翻,张嘴略噑一声,望后倒去,掌腕打断血涌如注。
伏九寒仅差一步掠出堂外,忽势衰力竭,仆倒在地,翻了两翻,眼耳口鼻内黑血目涌。
皂袍人卢少扬见状不由胆飞魂落,悚目惊心,半晌说不出话来。
苗凯微微一笑,收回两封密缄用火焚化,目注皂袍人卢少扬道:“有劳卢兄费心,明日午刻苗某在此相见。”
皂袍人呆住,迟疑了一下道:“苗堂主不该将他们一一人制死,方天齐也会动疑。”
苗凯摇首道:“无妨,你就说他们二人心中不忿苗某升任内堂堂主,傲慢无礼,双双出手,是以受苗某诛戮。”言毕飘然而出。
皂袍人面色苍白,高声唤人进入清除尸体,自有一番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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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魔宫侧殿间室内灯烛辉煌,小娟正与姐妹低声谈笑,忽闻敲门声响,问道:“谁!”
“苗凯!”
小娟起身开门,诸女婢纷纷告辞。
苗凯举步走入,目中示了一眼色无须关门。
小娟会意,嫣然笑道:“这两日苗堂主辛苦啦!”
“与君上分劳何言辛苦二字!”苗凯说着长叹一声,欠身坐下道:“不料戚修、伏九寒两人亦被白衣邪君收买,趁在下不备双双暗袭出手,在下一怒而诛。”
小娟面色一惊道:“他们也是奸细。”
苗凯颔首唏嘘一声道:“你我决不能打草惊蛇,半月之内在下必查出首脑是谁!再抽丝剥茧一网打尽。”说着目注小娟一眼,又道,“姑娘这两日未见招英杰么?”
小娟闻言不禁娇羞不胜,叹道:“苗堂主提他则甚。”
苗凯笑笑道:“招英杰对姑娘用情甚深,姑娘不可辜负于他。”
窗外一条黑影形如淡烟疾闪而杳。
苗凯忽倏地立起,道:“在下须向君上禀明一事。”说时疾掠而出,匆匆入宫而去。
待苗凯出得天魔宫外时,已是明月在天,松涛低啸,白云飘浮如常,衬着青山秀谷,夜空似梦,令人神醉,又谁知在此苗岭峦壑中隐藏着血腥杀劫,一触即发。
苗凯踏着月色,在花丛中踯躅漫步,忽闻不远处传来一苍老咳声道:“苗堂主!”
正是那总护法白宇天,神色庄肃,亦在花间小径中飘然慢步。
苗凯道:“总护法。”
白宇天手指身旁两块大石,微笑道:“你我坐下谈谈。”
苗凯点头坐下。
白宇天长叹一声道:“君上近来性情变得异常烦燥不宁,你我同是属下,宜以分忧解恨才是。”
苗凯嘴角泛出一丝苦笑道:“就是不能分忧解恨,所以苗某忧心如焚,总护法,擒来的费姓老贼等人不知吐实也未?”
白宇天摇首道:“他们坚不吐实,再说他们也所知不多。”
苗凯道:“本宫病不在外而在内,无奈苗某人微言轻,德又不孚众望,行事难免遭事倍功半之讥。”
白宇天道:“此事老朽已蒙君上谕知,目前苗堂主探出了多少?”
苗凯道:“他们掩饰得很好,依苗某之见目前尚不应打草惊蛇,不过苗某探出本宫廿七峒均有敌方高手渗入……”
白宇天不禁色变道:“真的么?”
苗凯道:“怎么不真!总护法,苗某决非贪功恋位无耻小人,所苦的是,此刻苗某竟是形单影只,手下无一可用之人,甚至敝堂人手……唉,这话很难说。”
白宇天笑道:“苗堂主心情烦重老朽最是知道,但苗堂主燕京之行,老朽可得洗耳恭听否?”
苗凯点点头,娓娓叙出燕京之行,由于他并非此行之首,无法参与机密,事后亦仅能猜得其中梗概,前因后果却毫无破绽。
白宇天先是见苗凯初掌内三堂人虎堂主,神态冷傲,居然见了自己及天地二堂堂主亦不屑理会,不禁怒火如沸,此刻听得苗凯解释,影射除了天魔宫外,无一人能避开串同白衣邪君卧底之嫌,即是苗凯本身亦不例外,由不得心中胆寒,误会消释。
两人又谈了片刻,作别分手而去。
花间小径突现出黑衣蒙面的天魔宫主,她对苗凯更坚定信心,反之对总护法白宇天心头却蒙上一层阴影,她此刻日夜劳心,点察内三堂人手形迹,心知苗凯已掠往外堂,身形一闪无踪。
岂料苗凯又去地底秘穴,面见柏月霞五女。
柏月霞目露幽怨之色道:“小妹在此度日如年,梦哥岂忍心束手不管么?”
苗凯摇首笑道:“逃出秘穴容易,贤妹能逃出天魔宫外么?”
柏月霞不禁默然。
苗凯微笑道:“贤妹稍安勿燥,目前只宜恢复功力为宜,待愚兄安排善策,使贤妹脱逃得天衣无缝,不过……”
柏月霞妩媚一笑道:“不过什么?”
苗凯道:“令尊令堂均已来到元江县城,无疑有侵袭天魔宫之意。”
柏月霞神色一冷,道:“他们怎么到得在一处?”
苗凯道:“桥归桥,路归路,各不明身份,只有愚兄识破!”
柏月霞道:“她们住在元江县么?”
苗凯摇首道:“恕愚兄尚未获确讯,令尊令堂远来苗疆,不辞劳苦……”
柏月霞冷笑一声道:“他们未必远来苗疆真的是为小妹吧!”
苗凯微微一笑道:“清官难断家务事,愚兄局外人难以明白。傅嬷嬷与符老等人均在山外恭候贤妹出险。”说着取出一本手抄笔录,接道,“愚兄不能久留,阅后请即焚化。”交在柏月霞手中,身形一闪而杳。
柏月霞眸露迷惘神色道:“我真不知他用什么方法可进入天魔宫君上秘穴来去自如。”
一女婢娇笑道:“当日戏弄群邪于股掌之上,紫电剑瞒天过海安然携回无忧谷百泉崖,还不是仗着唐公子那份过人的胆智。”
柏月霞不禁发出一声喟然曼叹,勾起她那久隐心底的感伤……
午刻已到,苗凯已早回至其任外堂副香主之居室,自有其高朋满座,华宴盛张,一张大桌面上坐了九人,猜拳行枚,兴高采烈。
宴到中途,皂袍人卢少扬进入。
苗凯哈哈大笑道:“卢香主来晚了,罚酒三杯。”
卢少扬春风满面,道:“属下领罚。”入席抓起酒杯连尽五杯。
邀宴三人均是苗凯当年同道僚侪,笑谈轶闻,绝口不提魔宫内外所发生之事。
良久,卢少扬竟以好酒贪杯,酩酊大醉。
苗凯扶之榻上酣睡。
其余三人坐了片刻纷纷告辞退出。
卢少扬其实酒醉心明,翻身一跃而起,道:“方亚慧被囚在方天齐居住处对河锦元豹子梁豪家中,还有方天齐最迟今晚至天魔宫求见君上,其目的无非是与堂主晤面。”
苗凯略一沉吟,道:“也好,苗某即回魔宫,卢兄不妨在此小睡片刻。”说着迈身走出房门。
回至人虎堂不久,即见一青衣女婢来邀请道:“君上要见堂主!”
苗凯倏地立起,随着女婢同往,只见天魔宫主与一老者叙话。
老者无疑是火云峒主方天齐。
方天齐两道眼神逼视在苗凯脸上,道:“这位就是苗堂主么?”身形缓缓立起。
天魔宫主道:“苗堂主,我给你们引见……”
苗凯忙道:“属下在外堂时已见过方峒主,只是……”
方天齐呵呵笑道:“苗堂主,幸会,幸会!如非君上慧眼识人,老朽几乎失之交臂,不知可否前往敝峒作一夕之勾留,你我两人可好好地作一长谈。”
苗凯尚未作答,天魔宫主己自说道:“苗堂主,你就作火云峒座上嘉宾,反正你也要去火云峒!”
方天齐亦道:“敝峒辣烤全羊堪称天下美味之最,苗堂主可以大快朵颐。”
苗凯道:“恭敬不如从命,苗某当明晨赶达。”
天魔宫主冷冷说道:“有事么?”
苗凯道:“方才获讯,山外又发现数批神秘人物,形迹飘忽难以捉摸,但所经之处均有武林高手在其剑下丧生。”
天魔宫主目中神光逼射,道:“你何不说明丧生者均死在紫电剑或白虹剑下。”
苗凯道:“属下是有此疑,但并非亲眼目睹,故不敢断言其是。”
天魔宫主点点头道:“你们去吧!”身形一闪而杳。
方天齐目注天魔宫主身影消失的去向,叹息一声道:“君上一定前往山外了!”
苗凯目露迷惘神色摇首道:“眼前天魔宫声势如日中天,君上武功神奥莫测,足可傲视武林,但苗某委实不明白君上何必一定非欲取得紫电剑不可?”
方天齐笑笑,道:“君上行事高深莫测,非我等所能料测,苗堂主,你我起程吧!”
苗疆化外之地,却处处都是桃源胜境,火云峒虽藏在蛮瘴深处,但山明水秀,景物绝佳。
火云峒广幅九十余里,但得天独厚,平畴绿野,溪流纵横,物产丰饶,又群山为屏,易守难攻,在天魔宫所辖廿七峒中火云最称富庶。
方天齐大张盛宴,火云峒中能为较高之武士均应邀作陪,肉林酒海,场面浩大。
辣烤全羊实名不虚传,滋味之佳,无与伦比。
锦衣豹子梁豪亦在座中,暗觉苗凯神态傲慢,甚感不忿,与邻座等人低声谈论。
忽地锦衣豹子梁豪一跃而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