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
那人身子机伶一颤,刚睁开眼来,至中就沉喝道:
“说,你叫什么名字,那一门派的弟子?”
那人桀傲地望了众人一眼,大声道:
“老子就是释迦弁尼。”
至慧、至清口中低诵佛号。
至中脸色一沉,喝道:
“你敢亵辱我佛如来!”口中说着,右手挥起重重的掴了他一个耳光,直打得左首那人
口齿间沁出一丝丝的血来。
至中沉喝道:
“快说,你叫什么名字,哪一门派的人?”
那人冷漠地道:
“你打得好,老子没有姓名,没有门派……”
至中哼道:
“你不肯说,咱们是不会放过你的,一直等你说出实话为止……”
珠儿看他光说不练,没使一点手段,对方如何肯说,忍不住插口道:
“大师父,这贼人狡猾得很,不给他一点厉害,是不会招供的,我帮你点他五阴绝脉,
看他还敢不敢强?”
话声甫出,人已闪到那人身前,抬腕之间,一连点了他五处经穴。
那青衣人身躯微微一震,脸色随之大变,满包着红丝的双目怒瞪了珠儿一眼,立即闭上
眼睛,咬紧牙关,一语不发。
至中看珠儿出手如飞,她口中说要点他五阴绝脉,但所点穴道,连自己也说不出穴道名
称来,心中不禁大感惊异,暗道:
“这会是什么穴道?”
就在这一瞬间,那青衣人身上已经起了一阵颤抖,双颊赤红,额上同时绽出一粒粒的汗
珠来,他似乎在强自忍耐,但他越想忍耐,身子越抖得厉害,双手五指紧握,脸上也绽露出
一根根紫筋来。
这一情形,显然是逆血倒行之象。
只听他发出连声闷哼之后,忽然双目乍睁,张大了口,喘息着道:
“我说了……快解开……我穴道。”
珠儿撇撇嘴,道:
“还早得很,这时替你解开穴道,你不肯完完全全说出来呢!”
青衣人身躯颤抖得无法自己双目赤红,神情犹厉,嘶声道:
“我说……我一定全说出来,求求你……快快解开……我穴道……求求你……”
至慧大师究是有道高僧,慈悲为怀,看得不忍於心,忙说道:
“女施主就替他解开穴道吧!”
醉道人道:
“珠儿,大师既然这么说了,你就替他解开穴道吧!”
珠儿冷笑一声,道:
“没用的东西,连这点点都受不住,还想充什么硬汉。”手掌一翻,朝那青衣人胸头反
拂过去。
那青衣人口中大叫一声,往后跌坐下去。
珠儿朝至中笑了笑,道:
“大师父现在可以问他了。”
至中身为戒律院长老,专管少林寺犯规僧侣口供,但也从没有动过像珠儿这样严厉的手
法,看得他怵目惊心,连忙双手合十道:
“多谢女施主。”一面跨上一步,朝着青衣汉子喝道:
“施主现在该老老实实的说了吧!”
青衣汉子坐在地上直喘息,经过这番折磨,那里还敢半个“不”字,闻言嘶声道:
“你要问什么,只管问吧!”
至中道:
“贫衲还是一句老话,你先说说叫什么名字,那一门派的……”
青衣汉子道:
“存下吕子春,是归二先生门下。”
至慧大师身躯一震,失声道:
“会是归老施主门下?”
谷飞云道:
“大师父,你问他是何人手下?”
吕子春道:
“在下是三公子手下第五号。”
至中问道:
“三公子是什么人?”吕子春道:
“三公子就是秦剑秋。”
至中又道:
“秦剑秋是什么人?”
吕子春道:
“在下是奉家师之命,听候三公子差遣,并不知道他的来历。”
至中问道:
“你们昨晚劫持本寺方丈,藏地何处?”
吕子春愕然道:
“在下不知道,在下并没有劫持贵寺方丈。”
至中怒哼道:
“你还说没有,方丈不是你们劫持的,还有什么人?”
吕子春道:
“贵寺方丈,真的不是在下劫持的,在下昨晚并未派到什么任务,今晚是奉大公子之命
来觑探贵寺动静的。”
至中问道:
“大公子又是什么人?”
吕子春道:
“大公子就是束无忌。”
至中不知束无忌是谁?正待再问,谷飞云接口道:
“束无忌是通天教主门下大弟子。”一面朝吕子春问道:
“那么,你们二公子一定是张少轩了。”
吕子春应道:
“是的!”
谷飞云又道:
“你是归二先生门下,不知武当派已有多少人成为二公子秦剑秋的手下了?”吕子春
道:
“三公子是来指导我武当派的,凡同武当弟子,都是三公子的手下,这和二公子来指导
少林寺一样。”
至清大师怒哼一声,道:
“张少轩不过是本寺一名孽徒而已,他配来指导少林寺?”
至中抬目问道:
“院主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至清大师道:
“问他,张少轩、秦剑秋现在那里?”
吕子春道:
“大公子、二公子目前都在三公子府上做客。”
至中问道:
“秦剑秋住在那里?”
吕子春道:
“青峰镇秦家堡。”
至中听得不禁一怔,说道:
“青峰镇秦家堡?那不是双环无敌秦大钧秦老施主的家里吗?”
双环无敌秦大钧今年已经七十有五,还是归二先生的师兄,他外号双环无故,使的可不
是双环,而是以“双环手”出名,在武当派中辈份极尊。
吕子春应道:
“正是。”
至中问道:
“不知秦剑秋是秦老施主的什么人?”
吕子春道;
“三公子就是秦老爷的哲嗣。”
至慧大师喟然道:
“真想不到秦老施主的哲嗣,竟会是老魔头的门下。”
醉道人笑道:
“通天教主一意要颠覆少林、武当二派,处心积虑已久。要把秦大钧的儿子收为门下,
也并不足奇。”
至中眼看已经问得差不多了,就抬手点了吕子春的穴道,把另一个青衣汉子提了过来,
随手拍开他被制的穴道,一面喝道:
“施主听着,吕子春已经全部招供了,你若有半句虚言,就要你尝尝五阴绝脉逆血倒行
的滋味,施主你自己,衡量吧!”
那汉子听说吕子春已经全部招供了,自己就犯不着再吃苦头,忙道:
“在下知无不言,大师要问什么,在下一定实话实说。”
他果然十分合作,有问必答,他叫刘子明,是泰大钧门下七弟子,武当派俗家弟子,这
一代的排行是“子”字。
问到劫持少林方丈,他也回说一点都不知道,看情形他和吕子春真的是没有参与这件事
了。至清大师朝至中摆了一下手,至中就点了刘子明的穴道,一面合十请示道:
“这两个人院主准备如何处置?”
醉道人没待至清大师开口,就含笑说道:
“你们不好处理,不如就交给贫道来处置好了。”至清望望至慧大师,双眉微攒,说
道:
“师兄,方丈失踪之事,你看该怎么辩呢?”
至慧大师道:
“据这两人的口供,方丈是否被劫持到青峰镇,还不能确定,只好慢慢的查证,一步一
步的来,至於寺内潜伏的奸细,师弟只管全权处理好了。”
至清大师站起身,合十一礼道:
“小弟遵命!”
说完,迅速退了出去。
至慧大师朝醉道人合十道:
“对敝寺方丈失踪一事,不知道友的看法如何?”
醉道人然须笑道:
“方丈大师被张少轩所劫持,应该毫无疑问,但他避入秦家堡,这事就十分复杂棘手
了。”
至慧大师颔首道:
“道友说得不错,秦老施主在武当派声望极隆,几乎已是武当派俗家中的领袖人物,如
果张少轩把方丈藏匿在秦家堡中,当真是十分棘手之事。”
珠儿道:
“今晚我去秦家堡看看。”
醉道人忙道:
“不可,查当然要查,但不是你一个人去。”
珠儿喜孜孜地道:
“道长,我和什么人一同去呢?”
醉道人道:
“咱们一起去。”
至慧大师道:
“老衲呢,道友又如何差遣?”
至慧大师道:
“敝寺为了搜救方丈,只要有利於搜救,任何一个僧侣,均悉听调度,包括老衲在内,
道友毋须客气。”
“大师言重了。”
醉道人续道:
“贫道确实要有贵寺的人相助,但贵寺一向由罗汉堂负责,因此贫道想请至远大师协助
也就够了。”
至慧大师点点头道:
“如此也好。”一面又回头吩咐道:
“了得,去请至远师弟来一趟。”一名鹅黄僧衣的小沙弥合十应“是”,迅即往外行
去。
第二天一早。
谷飞云、荆月姑、冯小珍、珠儿四人悄悄离开了少林寺,回到登封客店,会了店帐,就
跨上牲口,出南门而去。
罗汉堂住持至远大师也在天色大亮之后,率同师弟至光和八名弟子离开少林寺,一路上
朝南首奔行而去。
谷飞云等四骑还没驰近金店,荆月姑回头和珠儿低低的说了两句,珠儿点了点头,突
然,一个“鸽子翻身”,从马背上飞落地面,再一个旋身,窜入路旁草丛,瞬间不见。
荆月姑也在珠儿飞身落地之际,一把抓过僵绳,让珠儿的那匹马和自己的马同行。
四骑过去之后,稍后又有一头骡子驮着一个布贩朝金店而来。
这布贩约莫三十出头,戴着一顶斗笠,身边放着两三匹花布,不徐不疾的跟在谷飞云四
骑后面,进入小镇,他忽然在路边停了下来,买了四个馒头,继续上路。
珠儿跟在他后面,暗暗冷笑,果然,那卖馒头的背起木箱,又急匆匆的跟了下去。
傍晚,赶到临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