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弟子点点头,道:
“弟子省得。”
成真子则迅快的盘算了一下,这一战,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拖延时光,希望隐身暗处
的谷飞云,看清形势,然后赶紧返回下院去,搬一些救兵来。
二是速战速决,首先将这个假冒自己的贼人解决掉,也可把所处的劣势扳回来,然后再
做打算。
这因眼看假成真子一副狐假虎威的得意模样,哪里还忍得住?迅即决定先解决了这个贼
人再说。一念及此,立时飞身而起,口中大喝了一声,说道:
“大胆妖道。你就来试一试我这剑利不利吧!”
一道剑光随着飞起的身子横扫过去。
这一剑,本是华山剑法中的一记杀着,叫做“飞云出狱”,再加上他含愤出手,势道之
盛,当真罕有甚匹。
假成真子却也不是弱手,看他飞身发剑,急忙后退半步,身形右旋,长剑随着挥出,使
了一招“排风荡云”,从侧拦击。但听“当”的一声,金铁交鸣,两人各自被震得后退了一
步。
成真于心头不禁猛然一震!因为对方使的这一招“排风荡云”,正是华山剑法,而且对
方功力之深,几乎不在自己之下。
“好!你再接我一剑。”
成真子相信自己对华山剑法浸淫了数十年,会胜不了你一个假冒的贼党,喝声出口,剑
势乍展。但见一支长剑指东划西。带起一片嘶嘶剑风,一连劈出了八剑。
假成真子居然丝毫不让,同样挥起长剑,以快截快,以攻还攻,同样也攻出了八剑,双
方剑光如闪电般流动,同样也连珠般响起了八声金铁狂鸣。
成真子发现对方每一记剑招,使的都是华山剑法,不但功力和自己不相上下,就是剑法
也十分老到,不输自己。
这下把成真子激怒得恨不得一剑就把对方刺倒,紧接着八剑之后,一口气又攻出了九剑。
华山剑法本以轻灵著称,但每一个练剑的人,都有每一个人的个性和体质上的差别,有
的适合轻灵,有的适合刚劲。几十年下来,就是练同一套剑法,也各有所悟,各有心得。
譬如同样写一个字,有的人写得气势磅礴,有的人写得妩媚透逸。
成真子就是属于刚劲这一路的,经过这一阵硬拼之后,一柄长剑越打越快,也越打越重,
记记都运上了真力,大有非把对方一剑劈成两片不可。
假成真子又岂肯示弱,同样和他记记硬打硬砸,因此这两人简直就是拚上了老命,非将
对方撕碎不可。
人影交叉,剑光交击,一阵阵金铁交鸣之声,震得列阵坚守的每一个华山弟子心头也跟
着狂震.根本已经分不出谁真谁假来了。
再看,真假清真子哪一对?情形也不相上下,这时已经打出了二三十招,不过清真子总
究是华山七真的老二,数十年修为,剑法已经脱尽火气,轻灵中占了一个稳字。
对手假清真子使的同样是一手华山剑法,而且也相当精熟。但时间稍长.就显出清真子
剑上的功力来了,同样的一套剑法,渐渐的把假清真子的剑势压制了下去。
武功一道,差不得这么一点点,所谓棋差一着,缚手缚脚,现在假清真子的剑势,就是
有点缚手缚脚之感,清真子的剑势,反而愈来愈见轻稳了。
本来真假清真子、真假成真子四人动上了手之后,孟时贤就摺扇轻摇,悠闲的站在穿堂
石阶上作壁上观。
对面的超真子率领八名弟子一字排开,截住了华山派人的退路,好像这一场争战,已经
稳操胜算一般。
最感到忐忑不安的却是华山派的二十名弟子了。他们眼睁睁看着两处战圈,打得如火如
,但不论谁胜谁负,没有一个人分得出胜的究竟是真的?还是败的是真的?到时候,叫他
们如何取舍?如何接应呢?
现在这四个人已经打出百招以外,清真子剑势愈来愈见轻灵,已把假清真子圈入在一圈
剑光之中,只有招架之功,已无还手之力,大概不出二三十招,就会落败。
真假成真子那边,经过这一阵拚搏,也可看出端倪来了。成真子功力深厚,剑法专走刚
劲一路,是以一连串的硬拚,并十见他有何衰退败象,但假成真子功力毕竟稍逊,现在已显
得有些后力不继,气息渐粗。再有五十招,大概也会落败了。
这可看得袖手站在阶上的孟时贤一张白皙清瘦的脸上,渐有不耐之色,口中哼了声:
“没有用的东西!”
突然长身而起,右手化掌,朝清真子当头击落。
就在此时,忽然从南首飞起一条人影,疾逾闪电,激射而来,“砰”的一声,凌空接住
了孟时贤的一掌。
孟时贤一个人被震得飞退回去。急急施展“千斤坠”身法,这才落到石阶上,站停下来。
那飞射而来的人影,也同样被震飞出去。但却朝真假清真子的斗场落去,无巧不巧双脚
蹬上假清真子双肩之上。
假清真子骤不及防,一个人登时被压得往下蹲去,那人却藉着这一蹬之力,又飞了回去,
落到了阶上。
就在假清真子被压得蹲下去的时候,清真子听到有人在耳边细声说了句:
“此人已被在下制住穴道了。”
清真子蓦地怔了一怔,暗道:
“这和自己说话的会是谷少侠!”
他急急抬目望去,那不是谷飞云还会是谁.只见他笑吟吟的就站在孟时贤面前。
孟时贤刚刚站定,瞥见那人也随着飞来,落到自己的面前。他并不认识谷飞云。只觉这
青衫少年一身武功似乎并不在自己之下,这就沉笑一声,问道:
“阁下是什么人?”
“你问我是谁?”
谷飞云仰首大笑一声,又道:
“在下就是你假冒的孟时贤,孟某还真有点奇怪,以阁下这一身武功,投到本教门下,
教主也一定会重用你的,何用假冒通天教门下。假冒我孟某人呢?”
他指孟时贤假冒他的名,而且说得相当认真,这可看得清真子几乎就要笑出来了。
孟时贤却听得勃然大怒,摺扇一指,厉笑道:
“好小子,你假冒孟某,想是活得不耐烦了?”
手中摺扇突然朝前敲来,直取谷飞云咽喉,这一下急如星火,快速已极。
谷飞云冷哼一声,道:
“对了,阁下偷我一柄摺扇,就在江湖上假冒孟某之名,现在该把摺扇还给我了。”
他话说得较慢,但对方摺扇来势较快,因此在说话之际,早已伸出右手,三个指头朝前
一撮。一下就抓住了扇头不放,直等把话说完,才用力夺去。
孟世贤眼看摺扇被对方抓住不放,心头大怒,左手突出,朝谷飞云当胸劈来,口中喝道:
“小子,去吧!”
谷飞云敢情只顾和他争夺摺扇,闪避不及,只听“砰”的一声,这一掌结结实实、不偏
不倚劈在谷飞云胸膛之上。
清真子看得心头猛震,暗暗叫了声:
“糟糕!这年轻人总究年纪太轻.经验不够,这回可惨啦!”
谷飞云被这一掌打得直飞出去,但他右手抓住扇头,死不放手,人被震飞出去了,但孟
时贤的一柄摺扇,却到了他手里。
这回他被震得较远,一下落到大天井中间,不,他无巧不巧就落到真假成真子的斗场之
中,也无巧不巧的双脚落到假成真子的双肩之上。
这一下和方才简直如出一辙,他猛力一蹬,一个人跟着飞起,假成真子却被他蹬得双腿
一弯,蹲下身去。
正在和假成真子交手的成真子也听到耳边有人细声说道:
“他已被在下制住穴道了。”
谷飞云再次飞了回去,落到了孟时贤的面前,“豁”的一声。打开摺扇,在胸前轻轻摇
了两摇,然后潇洒的说道:
“阁下要假冒孟某,也应该学得像一点,就像刚才这一记那是什么通天掌,打在身上,
一点力气也没有,真叫人笑掉了大牙,现在阁下还有何说?依孟某相劝,还是乖乖的束手就
缚,随我去听候教主发落,教主认为你还堪造就,或许可以饶你不死,那就要看你的造化
了。”
清真子看到谷飞云又飞了回来,而且这番话,可着实把孟时贤戏耍了一番,心中暗道:
“谷少侠一身内功,竟有如此高明,方才孟时贤这一掌就算没有用全力,也用上了八成
力道,除非谷少侠练成玄门护身真气,即以自己来说.练了数十年内功。也没练成护身真
气。”
孟时贤看谷飞云信口胡说,越是听就越是怒,大喝一声:
“狂徒找死!”
“锵”一声,掣剑在手,当胸就刺。
谷飞云正在当胸摇着摺扇,看到孟时贤突然举剑刺来,急忙把摺扇挡在胸前,说道:
“阁下想和在下较量兵刃,也该早些说清楚才行。这样突下杀手,使人措手不及,难道
会是你们教主教的?”
对方这一剑,直刺而来,剑刃何等锋利,仅凭一把白纸扇面,如何能挡得住?但孟时贤
长剑刺到白纸扇面上,宛如刺在钢板上一般,再也刺不进去。
孟时贤心头不由大骇,急忙收剑,目注谷飞云,喝道:
“朋友究是何人,请亮个万儿,在下认栽,咱们后会有期。”
谷飞云淡淡一笑,道:
“亮不亮万儿都是一样,阁下要找在下,江湖上随时都可以找得到,在下也随时可以候
教,阁下请吧!”
孟时贤目光一转,掠过假清真子和假成真子两人身上,说道:
“阁下能否请华山派放了他们两个?”
谷飞云双手一摊,道:
“人是两位道长拿下的,他们假冒华山七真,该由华山派掌门人发落,在下不是华山派
的人,岂能置喙,阁下请恕在下无能为力。”
孟世贤为之语塞,沉哼一声:
“好!”然后转脸朝假超真子又喝了声:
“咱们走!”
假超真子好像没有听到,身子一动也不动。
谷飞云大笑道:
“大丈夫要承认失败,看来只有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