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眼望去,顿时化惊为喜,十分开心。
敢情这个神秘的夜行人,竟是“白日刺客”高青云。他不但是好朋友,而且碰巧阿烈正想找他呢!
阿烈跃上墙头,道:“高兄!你怎么也来了?”
高青云笑了笑,道:
“这几天以来,我一直暗暗跟踪裴夫人,晓得她觅妥了这么一个地方,起先我还以为是留作幽会之所呢!”
阿烈感到被人刺了几剑般的痛楚,忙支开话题,道:
“小弟正要找你。”
高青云道:
“白兄弟,慢着,我觉得似乎不便与你太热络了,因为第一点,你是七大门派全力搜寻的对象。”
阿烈道:“是的,我是查家之人。”
高青云道:
“好吧,我改叫你查兄弟就是,要知我不是怕惹祸上身,而是那个女人,你也知道,她曾陷害我……”
阿烈笑一笑,道:“你觉得我与她似乎有联络么?”
高青云道:“什么似乎,简直有极密切的关系。”
阿烈道:“是的,她是先父的情妇之一。”
高青云道:“一点也不奇怪。”
阿烈道:“但我仍要杀她,高兄,咱们谈谈价钱如何?”
高青云那么机智之人,这一下也不由得迷迷糊糊,道:“你在说什么?”
阿烈道:
“我听说你当刺客是有价钱可谈的,小弟愿出任何价钱,购买她的死亡,高兄即管开价,小弟付得起。”
高青云道:“别开玩笑,我可没拿你当作外人。”
阿烈道:“生意是生意,只不知你能不能杀死她?”
高青云道:“当然能啦!但是……”
阿烈道:
“我自家下不得手,虽然我曾擒下了她,把她绑起来,可是她对我的态度,就像母亲一般,唉……”
高青云舒口大气,道:“那么我也无须下手,对不对?”
阿烈摇摇头道:“不,正因为我不能下手,才要请依”
高青云道:“她不是像你的母亲么?”
阿烈咬牙,道:“但她以久以前,杀死了我生身之母。”
高青云一怔,道:“真是要命,这究竟怎么回事?”
阿烈道:“她虽然不知道是我的母亲,但她……”
高青云沉吟一下,才道:“好吧!这生意我接拉!”
阿烈听他这么爽快,反而呆了一下,道:“你要什么代价?”
高青云道:“我要你答应两个条件。”
阿烈道:“什么条件?”
高青云道:
“第一个条件,洁身自爱,不要与女孩子胡乱勾搭,除非是有真情真意,那自然是例外。”
阿烈笑一笑,道:
“小弟答应了……”心想他敢情是见我有不少女友,所以提出警告,这都是先父名声所致。
高青云又道:“第二个条件,把各大门派失去的宝物通通给我。”
阿烈缓缓道:“她值得这么多?”
高青云道:
“我还是看在朋友情面上,少算一卢,其实还不止此数才对呢!想想看,普天之下,谁能杀得死她?”
阿烈道:“我不知道各在门派失宝是什么……。
高青云立刻念出来,其中包括古砚和白玉玺。
阿烈迟疑寻思之时,高青云暗暗泛起一抹微笑。连他自家也认为索价太高了,阿烈决不肯干的。
他正是想籍此推却这笔生意,老实说,他虽然不怕杀人,可是以裴夫人的身份,事后一定祸患无穷。
阿烈突然道:
“好,我答应你,一件也不少。不过,你还得为我做一件事,那就是想法子让我谒见逍遥老人。”
高青云大吃一惊,然而那七大门派的失宝,的确能令他动心。再说回心一想,裴夫人既偷汉子,又杀死阿烈的母亲,何尝没有该死之道。
他心中对自己说:“我这一次真要为了财宝而接下这笔生意了。”
接着他听到自己答应下来,并且问道:
“你想逍遥老人作甚?他老人家不愿见人的。”
阿烈道:“只要让我找到他,会不会被他轰出门外,那是我的事。”
高青云道:
“好,他老人家一向如浮云野鹤,逍遥自在,但你运气不错,因为他后天就是出关之期了。”
阿烈急忙道:“怎样出关法?在那儿呢?”
高青云道:
“他老人家每年都回到洛阳白马寺后一间精舍中,闭关一个月,后天就是他出关之期了,我也……”
他突然停口不言,但阿烈已明其意。高青云身为逍遥老人记名弟子,自然要在出关之日。前往谒见叩安。
阿烈忖道:“有了时间地点,我自己就能去,何须与你同行?”
他记起当日与祁京同游洛阳名胜古迹时,也曾到白马寺,这个中国最古的寺庙瞻仰过的印象。
高青云道:“我要半个月时间,你意下如何?”
阿烈道:“可以,可以。”
高青云道:
“好,那么我走啦!但我得提醒你,你目下武功还不行,刚才我看见七大门派的阵容,着实骇了一跳,有好多位多年归隐不出的人,也露面啦!虽然不完全是对付你,极乐教也是他们的目标,但你如若被他们追上,我敢说不要一顿饭工夫,你就变成死首了。”
阿烈道:
“别耽心,我会小心,你任务达成了,我一定如约奉上各物。”
高青云瞪他一眼,悄无声息的飘落墙的那边。
阿烈也跃落巷中,等候梁忠山。
他晓得梁忠山一定是追问裴夫人如何能练成武功之法,这个人情不必领受,因为他已有了成算。
又等了片刻,梁忠山奔出来,面上泛现笑容。
他出来之后,不暇多说,拉了阿烈,匆匆走去。
阿烈晓得他要回到鬼屋,心中一动,在一条黑巷中把梁忠山拉住,轻轻道:
“梁大叔,你可有别的落脚之处?”
梁忠山点点头,问道:“有是有,但为什么呢?”
阿烈心想高青云必会在暗中跟踪之事,不必向他提及。
当下道:“分光剑就在我身上,此外我有事告诉你。”
梁忠山大为惊讶,但仍然相信了他的话,当下又带他到了另外一个地方,是在城东偏僻地区的住宅。
宅内显然有人居住,只有这么一个院落空着。
阿烈看见四下打扫得很干净,暗念这梁大叔的藏身地点,真比狡兔窟还要多。
梁忠山点上灯,道:“少爷,把剑拿来瞧……”
他对这件事比阿烈还紧张,阿烈笑笑,道:
“就算有化血真经。但找不到逍遥老人,又有何用?”
梁忠山吃一惊,道:“你听见了?”
阿烈道:
“没有,我早就晓得必找逍遥老人,凭他学究天人的武功造诣,方能办得到一般高手都办不到之事。”
他停歇一下,又道:“但我却晓得逍遥老人的下落。”
说时,已掏出那把只有数寸长的小剑。
梁忠山接过,讶道:
“就是这一把么?老爷以前总是随身带着,我全然不知这就是名闻天下的分光剑呢!’阿烈道:
“这是一个小小的诡计,可以使人无法盗取到手,即使看见,也不会拿走,只不知秘笈刻在什么地方?”
梁忠山道:“不是刻上去,是藏在柄里。”
梁忠山旋转剑柄,只消几下,柄与剑身就分开了。这时可以看见那并不粗大的柄内藏有一束卷起来的纸。
他们在灯下,兴奋而小心地将纸卷取出。
梁忠山道:“少爷,小心阅看,老奴到外面把风。”
此事非同小可,的确须得万分小心。
阿烈点点头,持地把灯火吹灭,才展开那纸卷瞧看。好在他夜中视物,有如白昼,毫无半分不便之感。但这么一来,外面纵然当真有人偷窥,也没有法子看得见房中的情状和物事。
梁忠山小心翼翼地四下巡弋查看,良久,阿烈叫他,他才回到屋子内,点亮了桌上的油灯。
阿烈已把分光剑复原,化血真经自然也放回柄中。
两人坐在桌边;低声交谈。
阿烈道:
“爹爹在卷中留下话,说明此经乃是世代相传的真本,家中另有一套,亦是真本。
但文字颠倒,又夹杂一些故意增另的错误。所以除了本门之人,得知阅读法则之外,决计无法阅读参修。”
梁忠山道:“你看了经文,觉得如何?:
阿烈道:
“很清楚明白,但修练起来,一定大有问题,因为其中一些法门,与我得到的琅琊秘笈不同,甚至有些是背道而驰的。”
梁忠山道:“这些难题,唯有向逍遥老人请教了,对也不对?”
阿烈道:
“是的,我在明天一天之内,把琅琊秘笈就我之记忆,抄下—份,以便呈阅与逍遥老人,用作对照参考。”
梁忠山道:“何不今晚就动身?”
阿烈道:“不行,阿菁的结果如何,咱们不能不管。”
梁忠山道:
“据说没有事情,芸姑娘已出去一趟,得知众人很久才找到秘道,但已找不到任何人的踪影。”
阿烈道:“如此甚好,咱们明天晚上动身。”
他们的谈话到此结束,梁忠山自然不明白何以要等到明晚,要不知道逍遥老人在什么地方?
他利用他的年纪和平凡的外貌,加上一点化妆,第二天在开封城各处走动,踩探各门派的动静。
但据他综合这一天到处观察的结果,各大门派之人,好像毫无活动,甚至很少碰见,不知何故都躲了起来?
到了晚上,阿烈已抄好琅琊秘笈,整好行装。
梁忠山也在收拾之时,突然被阿烈的声音骇一跳。
只听阿烈道:“高兄,请进来坐坐。”
外面有人应道:“查兄弟好灵的耳朵。”
接着房门开启,一个气宇轩昂,神态骠悍的壮健男子,大步入房,背上斜插一口宝刀,垂穗飘飘。
梁忠山为之目瞪口呆,阿烈已道:
“梁大叔,不要吃惊或耽心,高兄一直是帮我的,他就是鼎鼎大名的白日刺客高青云。”
高青云与他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