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青云道:
“是的,这几天阿烈还不能露面,只好由咱们保护她,你设法哄她跟定你,便是上上之策。”
裴夫人道:
“慢着,如若她跟定我,陆鸣宇却把她暗杀了,欧阳老怪岂不是把我认定是凶手,我可不能不防。”
高青云道:
“陆鸣宇方面,我反正要全力对付他们,所以若是利用欧阳菁为饵,诱杀一两个高手,也是减弱他们实力的妙法。如果其他家派,想利用欧阳老怪消灭你风阳神钩门,以便有机会挤入九大门派之列的话,你出手而感到不妙之时,不妨透露一个消息,那就是北邙派已经元气大伤,业已被刷出榜外了。因为北邙三蛇,已死其二。”
裴夫人为之目瞪口呆,道:“你如何知道的?”
高青云道:“我如何得知,你无须追究,反正北邙派三蛇,只剩下祁京一人。”
裴夫人道:
“这确是解围妙计,人家一听已有填补的机会,定必赶快集中力量作各种准备,岂肯结怨于我?”
高青云道:“那么你答应把欧阳菁弄来了?”
裴夫人迟疑一下,才道:“好吧!但得告诉我,阿烈现下在什么地方?”
高青云道:“你知道了又有何用?”
裴夫人道:
“我必须以阿烈之名,方骗得动欧阳菁。万一她迫得我非告诉她不可之时,我也有个交待呀!”
高青云道:“不行,阿烈的所在,谁也不可得知。”
裴夫人道:
“哦!这样说来,阿烈已找到逍遥老人,正修习化血神功了?倘若如此,你不会怕有人打扰他的。”
高青云对这个女人的才智,的确感到很佩服。
他微微一笑,道:“你猜得很对,所以你不必多问啦!”
裴夫人听了,反而狐疑起来。
原来世上有些现象很奇怪,人们往往深信谣言,说真话反而不信。
高青云这一承认,裴夫人反倒不肯相信了。
不过她也明白再也问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便打消追问之念。
樊泛不一会就回来了,道:
“欧阳菁入城后,到处乱跑,多方探听有关化血门之事。总算她运气不错,居然碰见了武当风火双剑程玄道和何玄叔,现下与他们在一起。”
高青云道:“她在这两位大剑客身边,可保平安了。”
裴夫人欲言又止,高青云觉得奇怪,向她询问。
裴夫人这才说道:“他们只不过白天在一起,晚上又如何呢?”
高青云恍然大悟,道:
“是啊!武当风火两大剑客虽然名重当代,但他们想不到有人会暗算欧阳菁,便不似我们在晚上也加以警戒了,这才是致命的空隙啊!”
樊泛插口道:“兄弟又同时打听到一个消息,相信大家一定感到兴趣。”
裴夫人讶道:“什么消息呀?”
樊泛道:
“洛川派的姚文泰刚刚赶到洛阳,有六七名高手同行。其他的门人弟子,自然更多,不必细说。”
裴夫人果然很感兴趣,道:
“这倒是想不到之事,最重要的却是姚文泰回来之后,可曾返府与吴丁香见面?”
樊泛道:“这倒不知道,兄弟已派了两人打听,他们已探知姚家的内幕,所以一定可以查出。换了不明底蕴的人,即使听说姚文泰不返府。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
裴夫人道:
“不管姚文泰返是不返,但假如彭老五是在姚府中,目下必定赶决避一避,以免发生问题。”
高青云道:
“这感情好,如果彭春深已加入极乐教,就一定会到陆鸣宇那儿去。此时,咱们也可以利用此事,威胁吴丁香,使她有问必答。”
他转向樊泛道:“如今最要紧的,还是打听冰糖之事。”
樊泛道:“兄弟已派出于练之人去办啦!不久就可得知结果。”
到了中午时分,他们一同起程前赴“会宾楼”。
在他们起程以前,樊泛已查出“冰糖”以及姚文泰返府与否的问题。
据消息指出:姚府每隔十天八天,就购买一次冰糖,数量不少。若不是有嗜食之儿决不会定期购买。
其次,关于姚文泰部份,据查姚文泰曾派一个亲信门人,返府谒见吴丁香。但回来时神色不大自然,而其后姚文泰也没有返府。
从这些消息线索中,可知吴丁香已经坚决与姚文泰一刀两断。同时亦可知彭春深曾在姚府定居。
高青云、裴夫人、樊泛等一行三人,到达会宾楼时,但见三五成群涌入去的食客,泰半是武林中人。
他们来迟一步,居然没有空位、楼下固然座无虚席,楼上的雅座,也完全客满。虽然如此,他们还是一直往楼上走,因为他们的目的根本不在进食,而是想与陆鸣字这帮人马上碰面。
楼上都是间隔开的雅座,俱有布帘重遮。陆鸣宇等人既是常客,当然有固定的稚座,留下来给他们。
高青云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所以上来瞧瞧。要是陆鸣宇来了,便设法碰面,看他对自己有何反应。
要是陆鸣宇等人还未来到,他们便可以强占空座,等陆鸣宇前来理论,所得效果也是一样的。
因此当伙计带领着他们逐一经过每间雅座,并且非常抱歉地说明每间都客满之时,高青云突然停步。
他一手撩开布帘,里面已摆得齐齐整整,但空无一人。
伙计忙道:“请大爷原谅,这是有人须订了的。”
高青云哼了一声,樊泛接口道:
“什么预计不预订?这是什么时候了?还不见人来,就一定是不来啦……”说时,当先跨入房内。
那伙计连忙跟进,一时打躬作揖,连说好话。
樊泛道:“不行,我们是要定这儿啦!”
裴夫人缓缓道:“伙计,我们且坐一会,如若无人前来,我们才占用就是了。”
那伙计这才如同获赦地泛起笑容,耸肩说道:“小的马上冲茶来。”
这伙计出去不久,一阵纷沓步履声和谈笑声,一直来到门口,布帘接着被人撩起,进来了几个人。
这些人一看座中已有客人,都不禁一楞。
裴夫人等现出惊愕之色,敢情来人之中,并没有陆鸣宇。虽然有四五个是丐帮中人,但皆是中年年纪,衣衫干净。
外行人绝难看出他们竟是叫花儿。
此外,则是三四个身分不明的武林人物,年纪也都是三四旬之间。
高青云极力收敛眼中神光,暗暗打量这班人,发现没有一个不是身怀绝技的高手,实在不可轻视。
一个脸膛黧黑的丐帮好手首先发言,道:“对不起,我们感情是走错房间啦:“他一开口,便已显出江湖阅历十分丰富,极是精明干练。因为他这种场白,决计不会惹起对方火气,因而得以和平讨论谁对准错的问题。如果一开口就质问对方何故占了他们预订座位,就可能惹起冲突了。
裴夫人微微一笑,道:
“那倒不是,是我等看见此座没有人,时间又不早了,以为诸位不会来啦!”
那黧黑的人道:“哦!原来如此,这家馆子生意真好,我等如果不是早早订位,便决计找不到座位了。”
他抱抱拳,又道:“三位如果找不到座位,就在这儿挤一挤如何?”
樊泛和高青云一齐摇头,可是说话的裴夫人却道:“这感情好。”
那丐帮高手不由得微微皱眉,虽然仍旧满面笑容,但显然对裴夫人的不识趣,感到不悦。
要知他们皆是在江湖上行走之人,处处得讲面子。而这丐帮高手之所以邀他们同席,其实只是客气话,绝非真心实意。
所以高、樊二人的摇头,正是江湖人的做法。
但裴夫人却不识趣地答应了,高、樊二人似乎不敢违拗她,因此,他们勉强留下的过失,全须由裴夫人承担。
丐帮方面岂知这正是裴夫人和高、樊两人的临机应变,使他们得以留下。因为裴夫人身为女流,有时做错了事,别人也不好太怪她。
这刻,他们就是利用这种心理反应,以达目的。
樊泛连忙道:“在下是凤阳神钩门樊泛,这一位是敝派掌门裴大嫂,这位是范宁,也是敝派门下弟子。”
丐帮高手抱拳道:“久仰裴夫人和樊老师大名,在下尤一山,出身丐帮。”
其实他早先一眼就看对方来历,但裴、樊二人却料不到这个干干净净的中年乞丐,竟然就是丐帮中极负盛名的四大高手之一魔杖尤一山,顿时不由得齐齐向他多打量几眼。
而他们这等表现,比百十句谀词还使人受用。
尤一山大是高兴、接着又道:“这一位是敝帮的赵大刚。”
另一个中年人抱拳行礼。
但见此人也是干干净净,相貌端正,举止斯文,单看外表,谁也想不到竟是丐帮著名的四大高手之一,更想不到他就是以天生神力,狠猛过人的撼山杖赵大刚。
裴夫人道:
“啊呀!真想不到向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丐帮四大高手,在这儿就见到两位,幸何如之!”
樊泛也道:
“江湖上都传说贵帮四大高手,向来潜光芒隐锋锐,世上人罕有得见的。今日得会两位,实感荣幸。”
此时高青云身分颇低,是以不便插嘴。
赵大刚和和气气地道:“裴夫人和樊兄过奖了,在下等沦于卑田道中,过的是乞讨生涯,偶或在江湖上走走。也不过是胡混渡日,乏善可陈.岂敢当得诸位过当之誉。”
他说得很诚恳,毫无做作。
高青云忽然感到此人非常对眼,正如第一次得见阿烈一般的感觉。
因此,他晓得又碰上一个侠心义胆,而又谦和自抑大有学问之人了,顿时暗暗生出结交之心。
尤一山很快地介绍其他各人,由于都不是丐帮著名之人,而丐帮之人多达数干,是以纵然身怀绝技,亦不足为奇。
那几个不是丐帮的人,三名是南方镖局中人一个则是洛川派的徐璞向在南方,是以与丐帮结有渊源。
大家入席落座、谈笑起来。裴夫人很会应付那魔杖尤一山,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