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杖尤一山跃过去,一把搀住赵大刚,顺手塞了一粒丹药在他口中。
陆鸣宇冷冷道:
“省省你的丹药吧,我这一脚,已震碎了他的腑脏,神仙也救不活他。”
话未说完,赵大刚已大口地吐出鲜血,双目欲闭。
阿烈插口道:“赵长老已没得救啦!”
但尤一山仍然抱持着赵大刚,自家也闭起眼睛,好像想用他的热诚友情,帮助赵大刚抵抗“死神”。
黄三毒冷冷道:“万恶叛徒,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看杖……”
喝声中一杖扫去,陆鸣宇挥剑招架,杖剑相触,陆鸣宇长剑只不过震动了一下,就化解了杖上力道。
这时两般兵器相触黏住,双方内力涌出,拼将起来。
黄三毒单子持杖,杖长于剑,形势上已吃了亏,因此眨眼之间,他手中钢杖,已经微微偏侧。
可是任何人都晓得,在这等拼斗内功之际,如果一方受到别人暗算,心神一分,马上落败伤亡。
而这黄三毒既有三种活的“毒物”,目下若能施放,则陆鸣宇的形势,无疑是大大不利。
纵然他能及时躲开,但总是受到莫大威胁,他的三种毒虫,名震天下,自然是具有惊人的威力。
但见黄三毒运聚全力,贯注在钢杖上,居然没有任何取用毒物的迹象,众人都感到十分不解。
正相持中,忽听赵大刚发出大口吐血的声音,接着尤一山把赵大刚的尸体,抱到墙边放下。
他曳杖过来,仰天冷笑道:
“陆鸣宇,你曾经口发大言,要以一人之力,诛杀我等,现在本人打算出手啦!”
由于他相距尚有丈许,而且姿势架式,都没有马上动手之意,所以即使封乾末被阿烈制住,他也不会立即插手。
高青云略略松一口气,忖道:
“他没有鲁莽出手,便不致于迫得极乐教之人挺身。这正是我们今日面对的难题,如果迫得陆鸣宇过紧,则潜伏在各大门派中的极乐教徒,非挺身出手不可。如果不诛杀他,今日之局,如何能了?”
他转眼望去,但见欧阳菁在许太平手中,动弹不得。玉颈上多了一把刀子,随时随地有喉管被害断之虞。
再看封乾,他虽然在阿烈的刀尖威胁之下,可是假如他功力恢复七八成,这问题便严重无比了。
只因以封乾的武功机智,在不得已的情形之下绝对可以做到挨上了致命的一刀而逃得性命。
假如他脱出阿烈刀尖威胁,则他拿了欧阳菁一命,就足以迫使众人自动让路,任得他们逸去。
陆鸣宇和黄三毒尚在拼斗内力,对于尤一山的说话,理都不理。
这种奇异复杂,变幻万端的局势,在场之人,虽曾有许多是经历过无数场面的,也泛起无从把握之感。
黄三毒的钢杖又偏侧了些许,看来败局已定。
但见他左手短钩,吃力地向右手钢杖移过来,不问可知他乃是想把短钩搭在杖上,以便双手一齐发力。
欧阳菁猛然尖叫一声,使得她再度成为全场注意的目标。
许太平道:“别嚷,我又没有伤害你。”
欧阳菁道:
“陆鸣宇的鞋子上有专辟蛇蛊毒物的灵药,他分明在等候黄长老施放毒物,大概他已有把握在黄长老施展的一刹那,予以致命的一击。”
旁人听了欧阳菁的这话,虽觉有理,但并不惊异,都道是她的家传绝学练就的眼力。
只有阿烈和高青云认为有异,因为欧阳菁对这一门,所知有限。
高青云立即问道:“如何见得他鞋上有药。”
欧阳菁道:
“他拼斗内力之时,鞋上的药气渐渐溅出,相信他是在鞋上做过手脚,须得以内力压挤,药性方出。”
全场之人,都恍然大悟,敢倩陆鸣宇老早就算好如何除去黄三毒,是以故意与他拼斗内力,诱放毒物。
当然,他定然是另外有一种手法,可以趁黄三毒施放蛇虫之时,一下子就制他死命。
一山大师朗声道:
“善哉!善哉!陆施主处心积虑,恶毒可怕。贫衲听说昔年人魔一脉,有一种魔功心法,称为‘夺志术’,也是蛊术的一种。能在拼斗内力之际,趁对方一分神,侵入敌方心灵之内,致人死命。”
陆鸣宇目射奇光,注定在黄三毒面上,没有作声。
高青云忙道:
“尤长老,他已使出蛊术,你再不出手帮助黄长老,可就来不及啦!”
尤一山一直顾忌的是“极乐教”的问题,这是因为许太平的出手,有了前车之鉴。
如果他贸然上前,谁知道这一回那个名家高手现出原形,又有谁知道这次会使用什么毒计,挟制大家?
但高青云这么一叫,他看看形势果然不妙,已顾不得那么多了,挥杖上前,从剑杖相交之处,用力疾挑。
他一出手,众人都骇了一跳。
因为他这等拆开双方兵器的手法,定须自信内力强胜过任何一方,始能奏效。
如若他这一杖不能成功,那就惨了。因为正在拼斗的双方,内力如涌,被他从中这一扰乱,马上汇聚起来,向他攻去。
试问以他一身之力,岂能抵拒两大高手的内力?
但见尤一山的长杖到处,“砰”的大响一声,陆黄二人,齐齐震开三步。
陆鸣宇感到难以置信地望着尤一山,直眨眼睛。
尤一山气涌如山,洪声喝道:“陆鸣宇,来吧!”
陆鸣宇冷冷道:
“凡是我极乐教之人听着,本人一动手,大家都马上行动,刺杀距离最近之人。”
此令一下,尤一山禁不住退了两步。
高青云转眼望时,只见全场之人,无不惴惴自危,也无不拿出兵刃,运功戒备。这么一来,究竟谁是极乐教中之人,根本无法分辨得出。
饶是人人戒备,但一旦全面发生战事,至少仍有多数人被暗算死亡。这是因为凡是极乐教之人,莫不是时下高手,他们既然抓破脸皮出手,自然会向有把握杀死之人下手,决计不顾什么同门或老友的情份了。
试想这等情况一旦引起,岂不是武林有史以来最大的悲剧?
他当机立断,厉声道:“陆鸣宇,你有什么打算?”
陆鸣字淡淡道:
“如果你们有意思谈谈条件,那也不妨谈一下。这样好了,我和封师兄、许太平三人暂时撤退,你等不得轻举妄动。”
阿烈怒声道:“别人答应,我也不肯。”
陆鸣宇道:“假如你舍得欧阳菁性命,既管不肯。”
阿烈一怔,转眼向欧阳菁望去。
陆鸣宇喝道:“许太平,准备下手。”
许太平应道:“教主放心。”
他故意把刀子翻扭一下,使锋刃火光闪映,增添几分森寒的杀机。
阿烈果然软化,道:
“陆鸣宇,你须得先放过欧阳菁,否则咱们就此拼了。”
陆鸣宇道:
“这事还得商量一下,你固然怕我走了之后,违约不放欧阳菁,但我方何尝不妨你毁诺呢!”
阿烈道:“世间不易找到像你这等卑鄙可恶之人,你不必害怕我们。”
陆鸣宇冷冷道:“你嘴巴放干净点,须知那女孩子尚在我们掌握中。”
阿烈也冷冷道:
“我就是要骂你这个王八蛋,哼!哼!你如敢动她一根汗毛,我发誓要把你碎尸万段,方肯干休。”
以他所曾显示的功力,这话可真不是吹牛。
假如陆鸣宇不顾一切的蛮干。
阿烈仍有机会在杀死封乾之后,再出手对付陆鸣宇等。
虽说陆鸣宇尚有不少极乐教的高手,可是另一方面,高青云等人仍能与他手下之人缠斗,牵制这些人力,这样,阿烈就有机会与他决一死战了。这自然是最坏的结果,若是迫到这一步,谁也好不了。
陆鸣宇忿然道:“你以为我不敢下手么?”
局势陡然变得比任何时刻还要紧张,全场之人,无不屏息静气,谁也不敢作声,唯有等待事态发展。
阿烈正要开口,只听封乾说道:“鸣宇,你怎么啦?”
他一直没有开口,直到这刻局势实在恶化得太厉害,才会发言。
阿烈厉声道:“你叫他闭住狗嘴,否则我先宰了你。”
封乾缓缓道:“现下我可办不到,除非你让我恢复自由。”
阿烈道:
“你复你自由不难,但你先下令放了欧阳菁,这是咱们两人之事,你尽可相信我。”
封乾正要开口,陆鸣宇嘿嘿冷笑,道:
“查思烈你弄错了,许太平是本教之人,得听我的命令,这件事你休想从中取巧。”
阿烈道:“封乾,你听见了没有?”
封乾马上道:“许太平,把那女孩子放开。”
许太平一愣,道:“是,是……”
陆鸣宇厉声道:“不许放她。”
许太平又一楞,应道:“是……是……”
他已经无所适从,满面皆是困惑之色。
其实不但是他,连旁观之人,无不大为惊奇,因为这等局面的变化,已经完全超出,了任何人意料之外了。
阿烈也生出手忙脚乱之感,厉声道:“许太平,快快放了欧阳菁。”
许太平居然也应道:“是……是……”
封乾高声道:“你无须害伯,万劫丹的毒力,我可为你解。”
陆鸣宇道:“笑话,你又不认识怪医齐唯我。”
封乾冷冷道:“只怕不认识他之人,是你而不是我。”
这话大有文章,陆鸣宇顿时一愣。
封乾又道:
“你只见过齐唯我一副相貌,但我却知道他真正的身份,而且我不防告诉你,他就在此地。”
陆鸣宇道:“这话叫谁相信?”
封乾道:
“那也不难证明,第一点,是我命他去找你的,当然他不会把这个秘密告诉你。其次,我可以叫他出来,露出齐唯我的面目。”
陆鸣宇念头电转,最后下个判断,仰天冷笑道:
“算了,你还想骗我,真真可笑得紧。”
封乾道:
“这是你迫得我非这样做不可,假如我不把齐唯我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