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痛苦已极的情形下,才会如此
武当风火双剑程玄道,何玄叔,少林一山大师,华山梅庵主,峨嵋程一尘俞一峰,神钩门裴坤亮,洛川派的姚文泰等四十多位一流高手,都围绕在阿烈身边,看他如何说法。
阿烈道:“诸位别干瞧着我……”
一山大师道:“查少侠不是说过,这些人如若毒发,都包在你身上么?”
其他的人,都发出附和的声音。
阿烈怔道:“他们是毒发么?”
程玄道暗感奇怪,忖道:
“他明明精通医药之道,是不是毒发,自然知道,为何故作不借?莫非另有别的原因?”
因此,他便不插嘴,暗中推究其中道理。
曾老三和柳飘香,还有冯翠岚,都挤过来瞧看。
阿烈故意向柳飘香问道:
“你见识过万劫丹的威力,这些人的情形,是不是万劫丹的毒力使然?”
柳飘香沉吟一下,才道:“好象是,又好象不是。”
这话答了,等如不答。
曾老三道:“查公子,请过来一下……”
他和阿烈走开一边,曾老三低声道:“明明是万劫丹,你为何要问柳飘香?”
阿烈道:
“她真是聪明之极,故意说出模棱两可的答话,老实说,我一眼就晓得了这是万劫丹的毒力发作,由此也可知道这些人通通都曾经投入极乐教中。”
曾老三道:
“莫非你一口冤气无法忍得下?反正这些人,个个皆曾帮忙着加害你查家满门,都算得上是帮凶。”
阿烈摇头道:
“冤气忍得住忍不住,那是另一回事,但问题是这些人忽然毒性发作,那么是什么人下的手?”
曾老三大为震动,道:
“这话问得好,照理说,这些人的毒性发作,应当有迟有早,决计不会一齐发作,除非是有人暗中施展手脚。而且事情又那么巧,发生在陆鸣宇非常危急之时,这些人一倒地便给他得到逃走的机会。”
柳、冯二女走过来,冯翠岗问道:“你们谈什么呀?”
她与曾老三等人,虽然不是名门正派,可是在阿烈心中,却视为最知心最可靠之人。
这时,欧阳菁也奔过来,眼中闪烁着敌意,扫过柳、冯二女。
阿烈把心中疑虑说出,最后道:
“假如还有一个人,地位甚高,并且还要帮助陆鸣宇。则这个人的身分,殊堪惊惧,说不定又是人魔的另一个弟子,潜伏在这些名家高手之中。若然如此,咱们必须马上就把他查出来才好。”
柳飘香打个寒噤,道:“怎样查法呢?”
阿烈道:“我也不知道。”
曾老三道:
“以我想来,人魔能弄出这么两个弟子,已经有点像在变魔法—般了,那里还能有第三个。不过,现在既然有这种情形,却又不能怀疑真有其人。”
欧阳菁道:“我看跟程真人商量一下也好。”
冯翠岚道:“这个怀疑越少人知道越好。”
那边箱十多位名震天下的各家高手。也觉得事有蹊跷。因为阿烈既不出手施救,而窃窃私语之时,几个人的目光,都古怪地向他们瞧看。
程一尘道人说道:“查公子旧怪难消,所以不肯出手,也末可知。”
裴坤亮叹口气,道:“假如他真不肯放过这些人,说起来也怪他不得。”
一山大师沉吟道:
“此事恐怕不这么简单。试想敝派的一个不肖弟子,亦是他深恶痛恨之人,可是当他受了毒剑之伤时,他仍然出于施救呢!”
程玄道道:
“以贫道看来,查公子真是今世的真正侠义之士。只看刚才陆鸣宇逃走时,他须在救人与追赶仇敌之间,作一抉择。而他终于舍弃了那个死仇……”
梅庵主道:“这话甚是,查公子的菩萨心肠,实是令人肃然起敬。”
七星门的掌门人任远徐徐道:
“查公子一定是碰上什么难题,是以跟别人商量起来……”
他的目光掠过地上呻吟呼号的七八个人,又道:
“依在下之见,不如马上把这几位送到城里,同时派出快马,把毒师金树见请来,或者可以救治这几个人。”
众人几乎都一致赞成,只有程玄道不以为然,说道:
“咱们还是稍等一下的好,今日的局势,非常微妙,咱们明明都与查家之事无关,在各派中,也只有有限的几个人,与他家血案有关连,可是咱们目前却仍然不能取得他的信任,这是显而易见的事。”
一山大师道:“程道兄这话甚是。”
程玄道道:“因此,咱们必须等一位中间人,从中说话,事情就好办了。”
他扫视众人一眼,又道:
“这位中间人,就是追赶陆鸣宇的高青云大侠,咱们最好等他回来再说。”
姚文泰插口道:“丐帮六七名高手,也都跟踪追去了。”
俞一峰道:“只不知他们什么时候才回来?”
他移步行开,任远突然道:“俞兄等一等。”
分金手俞一峰讶然停步,回头道:“任兄有何见教?”
任远道:“俞兄可是想去料理令师弟的遗骸?”
他说的是怪医齐唯我,俞一峰颔首道:“正是。”
任远道:
“他精擅医道武学,而且手段高明毒辣,竟能凭杖一些毒药,就使许多名家高手帖耳俯首,不敢违抗,因此,他如今人虽已死,但他的尸体遗物,决计不可碰触。至于如何收埋之法,最好留待行家处理。”
他的话相当直率,不免使峨嵋派之人,听起来有些不甚舒服。可是话中的道理,却又令人膺服。
俞一峰点点头道:“多谢任兄提醒。”
那些躺在地上打滚呼号之人,继续发出令人忧疑不安的惨叫声。
阿烈向欧阳菁道:“烦你赶快打一桶水来。”
欧阳菁没有立即答应,冯翠岚马上道:“她一个人怎么行?我陪她一道去。”
原来翠岚从欧阳菁怀有敌意的目光中,已瞧出她的妒意。尤其阿烈这个请求,听起来好象是想法子支开她似的,所以欧阳菁一定不答应。
但现在有冯翠岚陪她,情况又不同了,欧阳菁欣然行去。
进入室内,两女仗着过人的目光,虽然是在黑夜中,也很决就找到了水缸,当下舀了一桶水。
她们在找桶之时,冯翠岚故意道:
“今日之事结束后,我就从此退出江湖,做一个籍籍无名的家庭主妇。”
欧阳菁讶道:“真的?”
冯翠岚道:
“当然是真的,说来你也许见笑我,我居然爱上那画师金恭友,他无拳无勇,也别无所长,只会画两笔……”
欧阳菁斗然感到内心一阵轻松愉快,忙道:
“冯姊姊,你这样评论他,可不公平。他能够画两笔,这就是他的本领了,再说,你如果爱上一个人,定必要他有本事才行么?”
冯翠岚感到她话声中的真诚喜悦,晓得她从今以后,不会再防备自己接近阿烈,当下淡淡一笑,道:“你说的话很对,我的确不该这样评论。”
她们一道出去,欧阳菁喜孜孜地把水桶交给阿烈。柳飘香横移数尺,用手肘轻轻顶了冯翠岚一下。
冯翠岚面上笼着一层怅惘的神色,随口道:“什么事呀?”
柳飘香低声道:“你有点不对呢!是什么事呀?”
冯翠岚道:“我作了一项决定,却不知对不对?”
柳飘香乃是经验极为丰富的女人,脑筋一转,已明其故,道:
“那位欧阳小姐已经全无忧郁,现在一脸快活放心的神气,相信这一点必与你作的决定有关了。”
冯翠岚道:“是的。”
柳飘香道:
“看来你没有做错,不过假如你十分悲伤难过,那么这个决定就错了。”
冯翠岚寻思一下,道:
“悲伤难过么?不,我还没有如此强烈的感觉。不过,心中却禁不住迷惘,好象失落了什么似的。”
柳飘香微微一笑,道:
“这大概总是免不了的,因为我看得出来,你与查公子,曾经发生过感情,虽然你认为不太合适,但他究竟是令人难忘的男儿啊!”
冯翠岚道:“柳姊姊说得是。”
柳飘销:“你为了谁而把查公子放弃呢?”
冯翠岚道:“这个人你也认识,就是金恭友。”
柳飘香脑中泛起那个儒雅潇洒的男人,心里暗暗叹口气,忖道:
“我不但认识他,而且还曾经与他聚了许多天,虽然我要他为我画像,但事实上……”
她很快使自己截断了思潮,徐徐道:
“是他么?他是第一流的人像大家,才气纵横,只不知他曾经替你画过没有?”
冯翠岚点头道:“画过一幅。”
柳飘香道:
“相信就是这一幅,使你们心灵契合,加上前赴江南取剑,在路上日夕相对,所以发生感情了。”
冯翠岚道:“是的,目下他独自在杭州等我。”
柳飘香道:
“我在此预为祝贺,你能找到这么一个夫婿,实在是良缘天定。”
冯翠岚道:“谢谢你,只不知你的情况如何?”
她本想问她,是不是要与“鬼厌神憎”曾老三在一起?但曾老三此人如此讨厌可怕,竟使她说不出口。
柳飘香道:
“我是残花败柳之身,辱蒙阿曾不弃,愿意明媒正娶,讨我为妻。因此,我也感到满足啦!”
冯翠岚心中暗吃一惊,可是表面上可不敢表示出来,还得向她说些祝贺之言。
那边阿烈已将一片“仙昙花瓣”放在水桶中,等了一下,才提过去,曾老三则紧紧跟随在后面。
他们已经商议好,希望这一桶能解干毒的青水,诱出那个施展毒手之人。换言之,他们等一步还是注重在如何查出“施毒者”这件事上。
众人都注意地看着他们的动作,并且推测这一桶水,有何作用?他们并非没有看见阿烈曾经丢了一件物事在水中,但谁也不信这就能救治中毒诸人。
程玄道首先问道:“怎么样,查公子,想出救治之法没有?”
阿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