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那高髻少妇仍然施展血羽檄,相信这一次必定难以光过这些老练江湖人物利眼。
祁京又道:
“在下继续往前面联络。至于两位的行踪去向,不知可有什么打算没有?”
程真人缓缓道:
“贫道,刚刚和梅庵主商议,此处想留下梅庵主,贫道则单身前赶许昌,也许别有所获,也末可知。”
祁京讶道:
“程真人转往许昌,甚为突冗,令人大感不解!只不知真人能不能示知一二?”
程真人道:
“这又有何不可?贫道打算前往许昌,提醒那鹰爪门的招老施主一声!以贫道推算,这下一次,只怕会轮到鹰爪门了。”
祁京怔了一下,说道:
“程真人这个想法,可说是奇峰突出。鹰爪门二十年来,已经日见衰微,人才露落,以致我们许多人都没有想起这一派来。”
程真人缓缓道:“祁兄还没有说出高见,贫道很想听听祁兄的猜测……
祁京想了一下,才道:
“假如是旁的事情,兄弟一定不好意思反对真人的高见。但目下此事非同小可,一则鹰爪门今非昔比,那凶手大概不会去光顾他。二则万一咱们这一次收紧搜索网,果然抓到凶手。其时一场激烈血战,势所难免。如若少了真人在场,咱们这一方的实力,损失难以估计?”
梅庵主道:
“贫尼早先亦如此劝过程真人,但程真人坚信下一次定必发生在许昌,是以认定非去不可。”
祁京道:
“既然如此,咱们自然不便多说了。不过最好留下一个通讯之法,以便有事之时,可以立刻通知真人。尽快赶回来。”
程真人道:
“这个不难,贫道在山上之时,平日有暇,以养鸽自娱,久而久之,也就训练了不少信鸽。贫道吩咐一个弟子前来见你,有事之时,祁兄可命传讯,贫道很快就能收到消息了。”
祁京立刻辞别过他们,纵马驰走。
阿烈也拍拍屁股,起身走出大路。
他一边走一边想道:
“祁京说他们封锁这开封周围的地面。我如若再往前走,等如投入他们的网中。虽然他们已认不出我,然而假使丐帮的人也帮忙他们之时,便可以认得出我了!因此,我不如避开他们的封锁网,先往许昌那边,只要侦知武当程真人急急赶回开封,那便是祁京他们向他发出讯息,有所收获了。”
此意虽佳,但最使他放心不下是冯姑娘,他在丐帮高手紧紧追缉之下,会不会被他们抓到呢?
好在现在他们仍然是向开封的方向行去,须得抵达郑县,才能转向南下,前赶许昌。
一路上倒是没有什么扎眼可疑的人物,因此他很不明白祁京所亩封锁网,到底怎么回事?
他保持相当快的速度,中午时胡乱吃了一碗面就上路了,因此,下午申牌时分,已抵郑县。
这处地方没有什么看头,阿烈心中有事,更不流连,便又一迳出城,踏上南下的富道,匆匆行去。
走了不久,暮色已开始笼罩大地,路上的行人车马,却显得疲乏和匆忙,一望而知,这些行旅们,都经过一整天的跋涉,正急于赶取预定地点投宿。
阿烈感到后面有人跟路着,这是因为目下于向郑县之人多,从郑县南下之人少,所以他很容易就感到有人跟着自己。他不由得暗暗嘀咕起来,在心中反复猜测跟踪之人是谁?
但他可不敢停下来回头去瞧,而必须装出毫无所觉,续奔前程才行。
暮色渐深,他突然发觉不妥,因为假如他有目的的赶程,自是考虑过宿站。反之,他若是不知行止,定会起人疑窦,以致被跟踪之人上来查诘。
这个念头使他万分不安,脚下也不知不觉的慢了下来。在那暮色迷蒙而又荒凉无人的大道上,他心不在焉地连绊了几下石头,幸而没有摔跌地上又走了一程,四下似乎更为荒旷,不知何处方有村镇可供投宿?因此他不时迟疑四顾,寻觅歇足之所。
此时,后面的人突然追上来。追到切近。阿烈早已有了觉察,却是诈作不知,不敢回头瞧看。
他灵敏的感觉,告诉他有一个人已欺到身后,与他相隔只有两三尺,他心中暗暗吃惊,想道:
‘假如这人拿刀剑向我刺来,我非死不可了……”
念头方转,可又感觉后面的人,伸手向自己肩肿抓来。
他一直没有回头瞧看。所以连自家也不明白为何能从感觉中,很清楚的知道对方的动静?
果然,霎时间肩上被一双手搭住,阿烈虽晓得,仍然骇了一跳,停下脚步,微微侧头,向肩上的手望去。
这双手有着起皱纹的皮肤,一望而知,乃是老年男人的手,同时也看见那灰色布料的宽大衣袖。
后面这个人说道:“孩子,你吓了一跳是不是?”
阿烈一听这声音,顿时大感轻松,回过头去,望住那人,点头道:
“是的!差点儿骇坏我了。”
但见此人身着道服,须发斑白,容貌清古,手中拿站了个长形包袱,里面大概有一把长剑。
阿烈一听声音,便知是武当风火双剑中的天风剑客程玄道。
他一来知道武当派之人,甚是正派侠义,不似祁京这等人,心狠手辣,反复无常。
二则程真人乃是前赶许昌,所以直跟来,并不希奇。
和玄道向他微笑一下,又道:
“你一日之前,从洛阳行到此处,脚程之快,耐力之强,已经很少人比得上你了,贫道姓程,号玄道,你贵姓大名?”
阿烈冲口应道:“小可姓白……”
突然想起丐帮之人已知道他的名字,反正是假的,何妨再换一个?”
当下接着道:“贱字飞卿,老仙长有何见教?”
程玄道道:
“贫道见你脚下已经缓慢,又绊了几下,大概已经很疲累了。但你也许不识路径,所以找不到投宿进食之地,对也不对?”
阿烈道:“老仙长真是料事如神。”
程玄道一笑,道:
“我虽是来自武当,但道路却甚为熟悉,晓得附近没有人家。不过前面里许,我记得有一座庙宇,虽是荒地废坍了一部分,但好象还有香火道人,咱们可以到那儿歇上一夜。”
两人放开脚步,往前走去。
不久,便抵达那座破庙。庙里虽有香火道人,但没有食物,只给他们烧了一点开水。
他们在神殿右边”一间尚示破坍的侧屋内,席地而坐。夜色已经降临,外面风声呼呼,气候大见寒冷。
玄道从包袱中取出一个小锡罐,倒了一点茶叶,泡两碗茶。又取出一些干粮,分给阿烈。
阿烈自小过惯清贫生活。所以这等清茶干粮,也吃得津津有味。
他喝了一大半碗茶,忽然发觉这茶颜色极清,并且有一股扑鼻清香,使他的精神一爽。
当下问道:“老仙长,这是什么茶叶?”
程真人道:
“此是我在悬崖绝顶加意栽站的几株外种佳茶。每当茁吐嫩芽之际,即行摘采,世间之人,虽是贵为帝王公候,亦尝不到这种佳茗。”
他微微一笑,又道:
“我有时须得下山办一点事,但江湖人心险诈,无奇不有。往往有下毒谋害之事,所以我在焙制此茶之时,加上几种花草,因此此茶不但特别芬芳,兼有解瘴抗毒的灵效。
这样,我每逢在外面进食之时,泡上一杯食用,即可放胆进食了。”
阿烈听得目瞪口呆,连连点头赞叹不已。
两人吃完了之后,阿烈倚墙闭目,程玄道则盘膝打坐,准备渡过这寒冷凄凉的已夜。
突然间,已阵蹄声传来,阿烈初时没有睁眼,过了一阵,蹄声越来越近。程玄道叫了他已声,阿烈应道:“老仙长有何吩咐?”
程玄道道:
“在这等前不靠村后不靠店的所在,黑夜之中,竟有单骑驰到,甚是奇怪。等会若是有事发生、你最好别作声。”
他环顾屋中一眼,又道:
“如若有事,你可躲在那边的破柜后面……”
阿烈应了一声“是”,目光投向程玄道面上,但见他表情沉重严肃得很,似乎这黑夜飞骑不单是奇怪而已,其实尚与他大有关条一般。
那一骑霎时间已抵达庙门、程玄道站了起身,向阿烈道:“我还是出去瞧瞧的好。”
说罢迈开脚步,走了出去。
阿烈也站了起身,从窗隙间向外望去。由于地形的关系.他只能看得见神殿门口的一点地方。
此时虽是十分黑暗,但阿烈却丝毫不感到防碍,明如白昼看物。这自然是他服过仙坛花露之后,所显现的灵效异处。
蹄声歇后,转眼间一个人走入来。
但见此人乃是个女孩子,长发披肩,身段苗条。她似是看见了什么,突然停步,恰好在阿烈视线之内。
阿烈身子一震。既惊讶而又有点喜出望外。敢情这个女孩子,正是以前帮过他忙的欧阳菁。
数月不见,她似乎出落得更加娇艳和美丽了!阿烈看在眼中,那颗心不知不觉的跳动得快些,这种奇异情形,连他亦不知是何故。
她那对乌亮的大眼睛,四下流转扫视,之后,就凝望着前方,亦即是供奉神像之处。
阿烈疑惑想道:
“程真人,一定站在那儿,但看起来他们似乎未曾照面,否则必会开门说话了!只不知程真人在那处作什么?”
方转念间。欧阳菁已喂一声,娇脆的声音,传入阿烈耳中,使他泛起了熟熟悉亲切之感。
欧阳菁眼中,只见到前面有个老道人的背影,当她确定四下并无异状之后,这才发出声音.要他回过头来。
程玄道可真没想到来人竟然是个女性,听口音便知十分年轻,所以也十分惊异,回过头来瞧看。
神殿内甚是黑暗,故此程玄道诈作望不见对方,缓缓道:“谁呀?”
欧阳菁道:“老道长,你一直在这儿么?”
程玄道:“是的!你是谁?”
欧阳菁:‘你可曾见到一个人,骑的一匹黑马。”
她的话声突然中止,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