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老三嘻嘻笑道:
“好聪明的姑娘,你想利用披肩上的毒针,使我受伤对不对?照你所说的办法,我若是不肯放手,势必用力旋开你,其时掌心就挨上披肩的毒针,因而不得不松手了。”
他话声才歇,欧阳菁已接口道:“喂!我们谈一谈条件可好?”
她眼见阿烈已悄悄爬起身,情知曾老三武功卓绝,耳目之灵,罕有其匹。因此,她必需跟他胡扯,扰乱他视听的惊人能力。
因此,通常问了这句话,必需等对方回答。可是欧阳菁却不能停口,继续说道:
“当然,我这个条件大概是你所能接受的,不然的话,我何须多费口舌。可惜你为人大以可厌,所以没有法子事先打听得到而已。”
这时,阿烈已向曾老三背后移动迫近,他的动作十分小心,显然他亦警觉不可弄出任何声响,以免被对方听到,及时加以防范。
欧阳菁一口气说下去,道:
“这件事,江湖上也有不少人得知,但你却没有向我提起,可见得你还没有听到传说,更可见得你真是鬼厌神憎,人人都不肯把如此重要巨大的消息告诉你了……”
她的话被曾老三打断,他道:“你比我还要罗嗦,到底是什么事?”
欧阳菁眼看阿烈离对方背后只有数步,此是最重要的关头,因此她充分发挥她说谎的天才,随口应道:
“你真的不知道么?那是一件足以使天下武林形势为之大变的事。而目下谁都知道,如若想找出一点端倪头绪,非找我不可。”
说到此处,阿烈已移得很近,足以出手助她解围。因此她大大的舒一口气,蓦然停口,不再说话。
曾老三惊讶无已,道:“咦!你想卖个关子么?”
他说完这一句话,阿烈还未动手,欧阳菁忽然惊凛交集,心想:
“他莫非突然触起对我不满仇视之心,所以生出改变主意的念头。”
现下那阿烈是她唯一的救星了,假如他不出手,—错过了这个唯一的机会,则纵然是她父亲忽然赶到,亦因投鼠忌器,无计可施。她再想到如若被这个大厌物俘虏了去,变成他的妻妾或者什么的;日夕须得与他相对,那真是天底下最可怕之事。
她又是着急,又是害怕,这唯一脱逃魔掌的机会,瞬息即逝,她平生以来,何曾陷入这等可怕的窘境中。
只见她两眶清泪,突然又涌了出来,又黑又大眼睛,被这层泪水笼罩,显得朦朦胧胧,使人感到她既可怜而又极其美丽。
阿烈果然是想起了她对自己的冷酷无情,所以在这紧要关头,突然生出了舍她而去之心。
然而她那楚楚含泪的可怜可爱之态,使他的心一阵急颤,爱怜之情油然而生,便又改变了主意。
他记着早先欧阳菁所教,运集了全力,猛可向曾老三胁下要害击去。
阿烈拳头出时,一面又准备好依欧阳菁之言,硬劈他的臂弯。
谁知“砰”的一声,居然击中了曾老三。但见这个天下人人憎厌之人,身子横飞六七尺,啪嗒一声,摔在地上。
当曾老三应拳横飞之时,也把欧阳菁带动,摔在边。大概是他中拳之际,指力一紧,所以欧阳菁面色发白,一时竟起不了身,口中还发出呻吟之声。
阿烈大吃一惊,连忙伸手抱她起来,见她身躯颤抖,好像很很冷的样子,便把她搂在杯中,以自己的体温,使她感到温暖。
他一面转眼向曾老三望去,但见他靠墙而坐,面色十分青白,连连喘气,可知他中这一拳,受伤不轻。
目下这两个人都似是失去了行动之力。
阿烈付道:
“假如是祁京在此,一定趁此良机,下手杀死曾老三但我与他无怨无仇,此人只是可厌而已,犯不上取他性命。”
他深知假如曾老三不是曾经口出不逊之言,暗示要蹂躏欧阳菁的话,他刚才那一拳,决计不会那般用力。
欧阳菁双眸忽开忽闭,迷蒙飘渺的眼光,不时扫过他的面龙,这使他感到极大的诱惑和行动,心想:“这回你在掌握之中,还能凶么?”
当下低头在她唇上吻了一下,欧阳菁双眼一瞪,但旋又无力地合上,可是双颊却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阿烈不好意再欺负她,此外,她香唇的滋味,也足以使他心神迷醉,不禁回昧不已。
因此,这座茅寮内悄静无声,过了好一会,曾老三喘息之声渐渐平息。阿烈感到欧阳菁在他怀中挣动一下,转眼一望,但见她美眸睁开,直瞧着自己。当他的目光与她相触之时,欧阳菁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两片红唇,呶了起来。
阿烈心中大喜,暗念:她竟要我再吻她,这真是求之不得的艳遇,当下毫不迟疑嘴唇印在她的朱唇上。
她初时似是挣扎了一下,但旋即很合作的与他亲热,香舌轻吐,使阿烈为之销魂,不知身在何处。
良久,阿烈方始抬起头来,欧阳菁满面娇羞潮红,香喘细细,又是别一番使人销魂迷醉之态。
阿烈定睛欣赏这等娇姿,心想:
“几个月以前,我还是个贫苦小童,要叫她做师父,那里想得到今日竟能把她抱在怀中,享受她的香唇呢?”
方转念间,欧阳菁很费力地说道:“快去杀死那曾老三。”
阿烈一怔,忖道:“此时此地。你却说出杀人之言,真是大煞风景,全无情调可言了。”
虽然这么想,但仍然转眼向曾老三望去。但见他已睁开双眼,可知已听见了欧阳菁的话。
两人的目光一触,阿烈记起祁京那般人的行事手段,此刻必不放过对方,因此眼中不觉流露出森森杀机。
曾老三大吃一惊,迅即站起,但身子却摇晃了几下,似是站不住脚。阿烈看着他,心想:“他会不会倒下呢?”
方转念间,曾老三倏然拔脚疾奔,一溜烟出了茅案,动作极为迅快。阿烈才喂了一声,曾老三人影已隐。
他只好低头向欧阳菁道:“那厮逃跑啦!”
欧阳菁恨恨的瞪他一眼,道:“笨蛋!你今日让他逃脱了,以后休想有好日子过。”
阿烈道:“我不怕。”
但由于见她说话时很吃力的样子。便又不忍,接着道:
“现在别说了,倒是看看如何才能使你复元,方是要紧之事。”
欧阳菁道:
“你不怕,哼!等他休息过,回头来找上你之时,你就知道滋味了!他日日夜夜死跟着你,像挥之不去的苍蝇,你休想定下心来办你的事,过你的日子,你怕不怕?再想想看。”
阿烈陡然记起自己还须投师学艺,若然有这么一个讨厌之人跟着,如何能秘密地行动,达到求艺的目的?
他吃惊地道:“果然可怕得很!”
欧阳菁道:“那么你就趁机取他性命,不然的话,我们日后非死在他手中不可。”
阿烈道:“但他已经逃走无踪了。”
欧阳菁道:“不妨事,他勉强运功压住伤势,必逃不远,甚至因而使他多费不少气力,方能恢复武功。我们现在追去,必可追上他。”
阿烈道:“你能走动么?”
欧阳菁道:“你背着我,我在后面指点你如何走法。”
阿烈本想说,给人家看见,很不好看。
但转念一想,便把这话咽回肚中,缓缓松开手,一面道:“你小心站稳,等我转过身子。”
他终于背起欧阳菁。奔出这座茅寮。
外面陇陌纵横,仿佛看见前面十余丈外的树林,人影一闪,此外,别无疑状。
阿烈不等欧阳菁发号施令,放腿奔去。霎时已转过那片树林。只见前面一片平畴,没有可供藏匿之地。
他侧头向树林望去,欧阳菁道:“对了!我们入林去找,非把他找到不可。”
阿烈双手抄住她的大腿,虽是别有滋味,但却十分不方便。因此略感踌躇,说道:
“万一他躲在树后。突然出手偷袭,如何是好?”
欧阳菁道:“你全身刀剑不入,何惧之有?”
阿烈但觉她这话太以无情,心中凉了一截,不过还是说道:“我是怕他伤了你。”
欧阳菁道:“你左怕右怕,什么事都别想办了。”
阿烈心头一震,忖道:“是啊!一个人左怕右怕,当真别想成事。”
他大是有悟于心、同时之间,放步向树林奔入去。这座树林幸而不密,穿行其间,不觉如何困难。
两人左顾右盼,小心搜坦。走了老大一会工夫,树木渐见茂密。
欧阳菁说道:
“原来此林乃是长形。目下才开始步入此林深处,我们再往前走,如果找不到他,便打那一头出林,再作计较。”
但这片树林并未如他们所预料的一般,而是越走越茂密阴暗,榛莽丛生,荆棘遍地,地势大见卑湿。
阿烈还放步直走,但背上的欧阳菁青却感到不妥,说道:“飞卿,等一等。”
阿烈停步道:“什么事?”
他早先一心一意查看四周情形,希望发现那“鬼厌神憎”曾老三的踪迹,是以一时之间,忘记了背上的女孩子。
然而日下可就感觉出她那坚实且富于弹性的双峰,甚至于她的身体和双腿,都能今他色授魂与,有如触电。
欧阳菁的口气还嘘到他的脸颊,她道:“这情势有点不对,我们还要不要冒险深入?”
阿烈晕陶陶的道:“什么不对?”
欧阳菁道:“刚才林木较琉,还不觉得。但现下已到了榛莽茂密之地,可就看得出此林有人践踏过。你看,左边不是有一条小路么?。
阿烈道:“也许是附近乡人,时常入林来采樵,或者采药等什么的,有条小路何足为奇?”
他只用一半心思讨论这事,其余一半心思,仍然在领略与她身体相触时,所发生的异感。
欧阳菁道:“我本也是这么想。可是越行地势越发卑湿,即使是附近乡人,也不会深入这等地方。”
阿烈嗯了一声,欧阳菁又道:“你到底听见的话没有呢?”
阿烈道:“听见了。”
欧阳菁道:“但你好象魂不守舍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