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烈这才知道她们迟迟不动之故,等到她们走了出去他才远远吊着。
转入一间高大的石屋内,阿烈躲在外面,设法查看内里的情形。
转眼间,但见二女愁眉苦脸的出来,站在门口商议起来。
玫瑰道:
“不行!柳仙子正在对付那老道,我们这一去见她,弄得不好,就得大大吃苦头……”
珍珠想了一想,道:
“没关系,大不了被她把我们赐给那些恶汉们享受几日,总胜过耽误要机之罪啊!”
阿烈听得真切,他目下人事已开,晓得所谓“赐给那些恶汉”的意思。他眼见这两女如此俏丽,不禁生出了同情之心,很不愿她们被恶汉们蹂躏。
玫瑰道:
“什么叫做大不了?唉!依我看来,如若被罚赐与那些丑恶之人,倒不如死了还爽快些。”
珍珠道:“你别口硬,只怕到了生死交关之时,你就情愿活着了。”
玫瑰道:
“也许被恶汉们淫乐的活罪,我还受得住。但如果像灵芝、青囊她们,一夜之间,变得很丑,身上又发出臭味,我必定一头碰死,决不活下去。”
珍珠叹一声,道:“当然啦,谁受得了呢?”
她瞿然一惊,道:“不得了!我们万万不可耽误,快去报与仙子得知为妙。”
两女迅即奔去,阿烈瞧瞧方向,已了然于胸。当下冒险向那石屋窜入,尽力借地形隐蔽身形。
但见里面一座厅堂,布置得十分阻森,宛如鬼域,两边各有一条通道,阿烈一望之下,已知道这两条通道之内,必有一间间的牢房。
上有一个丑恶的青衣大汉,按刀而立,偶然也走到台阶这边。
阿烈忖道:
“这家伙守住道路,我如何方能过去?看来唯把他打晕或者杀死才行,但我从来末动过手,只不知会不会反而被他打倒?”
这原来本能的反应,因为他身体的变异,乃是最近之事,在他潜意识中,还未习惯此一事实。
此外,他只学过一些粗浅的外家拳,而近来所见所闻,皆是极厉害的人物,此所以他也生出不能匹敌之感。
不过他终于想通了,那是因为他转念之下,已记起以前那个镖师教他拳法之时,说过一种手法,劈中后脑,可把对方击昏。
这总比全无根据的出手好些,于是他相度好地势,等到那丑汉一转身,他便跃起行去,挥掌向他后脑击落去。
他的动作快逾闪电,掌势落处,那丑汉似是感到掌风。然而他连转身也来不及,闷哼一声,向前一扑,砰地跌在地上、再不见他动弹了。
阿烈倒也精乖,一手挟起起此人,将他安放在靠背椅上,头颅后仰,乍看似是睡着一般。
之后,他赶快奔入右边的通道。
果然不出所料,通道内全是一间间的牢房,漆黑的铁门,以及那巨大石头砌成地墙壁和屋顶,令人有窒息的感觉。
牢屋一共有八间之多,幸而每一道铁门上,都另有一个径尺小方格,铁枝排列,使囚犯无法钻出。
他看看第一间。空寂无人。便看第二间,但见木板床上躺着一个人。
阿烈最先是认得此人的衣服,正是那“鬼厌憎曾老三”,其次又看到他那颗光秃秃滑溜溜的头颈。
那是因为他误服毒药,把毒力迫出来时,所有的头发都掉光了之故。不知底蕴之人,还以为他是个天生的秃子呢!
阿烈在此紧张时机中,心中突然掠过一个念头:
愿假如我想别人一下认不得我,那么只要学会他这一手,使头发一下子掉光,也是个好主意,哈!哈……”
转念之际,已经低头审视了那道门户,但见横门虽然挂有锁头,但根本没有锁起来这自然是因为曾老三大病欲死,经查无误,是以不加提防。
他再次抬头,从那方格望入去,但见曾老三僵卧不动,房内虽然光线暗淡,他却仍能看出他面色一片腊黄,全无生气。
他怔了一下,忖道:
“他已经奄奄一息,我还要不要向他下毒手呢?假如我不动手,回去对阿菁无以交待。如若下手,却又不是英雄好汉的行径……”
这真是使他极感为难的决定,他想了一会,下个决心,离开这一间,往里面走去。
现在他要找的是招世隐,这个人既与程真人有关系,他私心之中,觉得那是非救他不可的。
第三间他已看见了招世隐,只见他头发凌乱,衣服撕破了许多处,露出紫黑色的伤痕。而他的神情气色,也十分萎靡衰弱。
阿烈大喜,叫道:“招世隐,你觉得如何了?”
要知阿烈为人很小心,事先已想过见到招世隐时,应该如何称呼等等。他直叫他的名字,为的是免得在称呼上,泄露出自己原来的出身。
招世隐缓缓抬望过来,却不则声。
阿烈道:“你别疑心,我是何玄叔何先生的朋友。”
对方眼中顿时有点生气和光采,举步走过来,道:“你贵姓大名?”
阿烈道:“我姓白,名飞卿,程真人也认识我。”
他伸手摸到门闩上的锁头,又道:“我设法弄开这个锁头。”
招世隐一楞,心想:
“这等龙潭虎穴的所在,你既然进得来,区区一把锁头,如何能难得住你呢?”
他顿时生出疑心,淡淡道:
“白兄如何进来的?外面没有看守之人么?”
阿烈道:“有呀!我已击昏了他。”
招世隐冷冷道:“他身上便有锁匙?”
阿烈他语气不善,登时醒悟他是犯了疑心。这原来是合理之举,一则他曾受骗在前。
二则他也明白这是什么地方,既然进得来,还能是没有办法的人么?可是事实上自己真的不谙这些江湖门道,而又无从解释。
他反应也真决,应道:
“没有,那厮身上没有钥匙,起码我没看见,你告诉我该怎么办?”
招世隐乃是鹰爪门多少年来难得有的年轻高手,这刻本能地联想到手上的功夫,应声说道:“把锁头拧掉不就行了?”
话一出口,连想到对方如果不是练过这等指上的上乘硬功,如何拧得掉那巨大的锁头?当他念头尚未转完,外面已传来“喀嚓”一下脆响。
接着横闩移动,铁门也被打开了。
招世隐目瞪口呆地望住阿烈手中已拧得变曲不成样子的巨锁,只听他道:
“招兄走得动吗?请先行一步,我还得看看里面可还有别人没有?”
他说到到就做,举步向里面奔去,招世隐振起精神,强自忍熬身上多处的疼痛,跟他奔去说道:
“白兄可知道里面的是什么人?”
阿烈道:
“不知道,但我深信必是这乙木宫极乐教的对头,放出来总是对他们不利。”
招世隐沉吟一下,阿烈已望过第四间无人,便向第五间奔去。
他一直查到第七间,还是无人被囚,招世隐可就忍不住说道:“假如囚禁的是乙木宫之人,你怎么办?”阿烈道:“当然释放啦:“招世隐道:“他们一出去就告警,将功赎罪。”
阿烈一皱眉,道:“这便是我要你先逃走的意思7。”
招世隐道:“幸而都没有人。”
阿烈道:“那边还有这样一排牢房呢!”
说话时已到了第八间,也就是最末的一间。他望了一眼,沉声道:“这儿有一个人”
招世隐心中骂了自己一声“蠢材”,忖道:
“他当然晓得末间还有人,假如他又是敌人所派的话,我这是怎么搅的?居然会相信起这个人来?”
第十一章
这时阿烈已向门内喂了一声,道:“阁下是谁?”
牢房内那人鬓发蓬乱,衣服破旧不堪.而且从门上方格透出污垢浊闷的气味,单凭这一股气味,阿烈已断定牢内之人,必被囚禁了很久。
招世隐过来望了一眼,恰好见到那人转过面来,他锐利地打量一下。随即退开,说道:
“你来说吧!”
阿烈道:“好!你快点走。”
招世隐道:“那么你呢?咱们不是同一路么?”
阿烈道:
“我逃得出与否、还未知道,咱们是走得一个算一个,反正咱们也不同路,以后如果有机会碰面,咱们再谈谈。”
招世隐听了这话,对他的怀疑又动摇了,忖道:
“如果他不要与我同路,也就没有什么可以利用我之处了,反正对方早已知道我的出身和姓名,若说先从走我,暗行跟踪,也没有什么道理。”
他下了决心,转身走去。
阿烈又道:“喂!阁下到底是谁!在下时间无多,请你快点回答。”
那人满面胡须,所以看不清楚他的面目,但双目目光锐利之极。
阿烈忖道:
“这个人的武功一定很好,因为他囚禁此处如此长久,还能保持清澈锐利的目光,假如不是武功精湛,一定办不到的。”
那人注视着阿烈,冷冷道:
“听你的声音口气、似乎真的有意助我逃走呢!”
阿烈道:“在下先得知道,阁下是谁?”
那人道:
“不管你真不知道抑或假的不知道,但我告诉你也无妨碍,我姓卓,名云程,江湖上人称‘神鹰’,你可曾听说过?”
阿烈含糊道:“好像很耳熟,那么你要不要出来?”
卓去程道:“为什么不要出?你贵姓大名?”
阿烈道:“在下白飞卿,洛阳人氏。”
卓云程大步走到门边,阿烈五指已抓住那把锁,他有过经验,他知道只要发力一扭,便可打开此门。
但他忽然动了疑心,忖道:
“这卓云程不大追问我的身世来历,说走就走,毫无所惧,虽说出牢之心急切,但其他情况全然不知的情况,任何人总得铡疑考虑的。”因此,他竟没有立刻拧掉那锁头。
卓云程哼了一声,道:“开门呀!”
阿烈道:“这把锁头很结实。”
心中想道:
“假如他是乙木宫之人或是犯了事,或是故意的囚禁在此,则我一放他,他可能出手把我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