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走了过去,轻抚他的头发,柔声道:“你怎么啦?”
这人是石玉,他为了朋友正忍受痛苦的煎熬,忍受着别人的羞辱,忍得快疯掉了……
全香兰已看清了他,吃惊道:“是你。”
她还记得这奇特的少年,也没有忘记这少年脸上,被她抽来的鞭痕。
石玉也看到了她,目光迷惘而散乱,他挣扎着的想站起来却又倒了下去。
“你不舒服?”石玉的颤抖已停止,喘息声却更重。
全香兰可以感觉到他呼吸的热气,已透过了她的衣服。
但同情和怜悯,使她忘了自己抱着的是个男人。
全香兰忽然发觉黑暗里站着一个人。
邓大吉站在黑暗里,像座冰冷的石像。
邓大吉没有安慰她,只是除下长衫,披在她身上。
这时,石玉瞪着邓大吉,眼睛里不知道愤怒,还是羞惭。
全香兰还在哭。
他轻拍着她的肩,柔声道:“你先回去!”
“你……你不送我?”
“我不能送你。”
“为什么?”
“我要留在这里。”
“那么也我留……
“你一定要回去,好好的睡一觉,忘记今天的事,到了明天……”
全香兰仰面看着他,目中充满期望渴求,道:“明天你来看我?”
邓大吉迟疑了许久,才缓缓地道:“明天,我当然会去看你。”
全香兰眼泪流下,黯然道:“你就算不来,我也不怪你。”说完,掩着脸狂奔而去。
有顷,邓大吉才道:“我知道你受了很大的委曲,但你为什么要那样做?为什么?”
“不要逼我?”
“没有人逼你,是你自己在逼自己,而且逼得太紧。”
“你知道我的脾气,我若不逼紧自己就会爆发,一旦爆发,咱们的计划就会完蛋,你知道。”
“全德仁这只老狐狸精得很,我不能让他怀疑,你就是来复仇的那个人,我要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朝向我,这样你就可以有机会—一击破他们。”
“我了解。”邓大吉感动道:“你是我的好兄弟。”两人紧紧抱在一起,然后石玉又道:“所以无论我做错了什么事,都请你原谅。”
“你没有错,是我不该……”
“好了,什么都别说啦!”石玉话锋一转,却道:“我到这里,本来不是为了来找你的。”
“你找谁?”
“杀死快脚先生的人。”
“你知道是谁?”
“我没有把握,现在我就要去找出来。”邓大吉说着,翻身掠出几丈,石玉紧跟其后,道:“我和你一道去!”两人边走边谈,始终保持着同样距离。
然后,石玉就听到邓大吉一声轻呼。
惨淡的星光,照着一堆死尸。
尸首旁挖了个大坑,挖得并不深,旁边还有七八个铲子,显然是他们杀了人后,正想掩埋尸体,却发现有人来了。所以匆匆而退。
杀人的是谁?谁也不知道。
被杀的是金衣大少,和他六个跟班。
“好毒辣的手法!”邓大吉哺哺说着,伸手从身上拿出一块碎巾,这块碎布正和金衣大少身上的衣服同样质料。
“果然是他。”石玉皱了皱眉,显然不懂。
邓大吉继续说道:“这块碎布,是我从快脚先生手里拿出的,他到死还紧紧握着这块布。”
“为什么?”
“因为,金衣大少就是杀他的凶手,他要将这秘密的告诉人知道。”
“告诉你?要人为他复仇?”
“他不是想告诉我。”
“他想告诉谁?”
“不知道”
“金衣大少为什么要杀他?”邓大吉摇摇头。
“又是谁杀了金衣大少?”
“我也不知道。”邓大古道:“我只知道杀死金衣大少的人,是为了灭口。”
“灭口?”
“嗯,因为,这人不愿别人发现,快脚先生是死在金衣大少手里,更不愿别人找金衣大少。”
“为什么?”
“只因他怕别人查出他和金衣大少之间的关系。”
“你猜不出这人是谁?”邓大吉沉吟了良久,反道:“你知不知道今天下午,海遇春去找过你。”
“不知道。”
“他说他要找你,但看到你时,却一句话也没说。”
“也许他找的根本不是我。”
“不错,他找的当然不是你,但他找的是谁呢?胡俊?红薇?他若是去找这两人,为什么要说谎呢?”
※※※※※※
全香兰伏在枕上,眼泪已沾湿枕头。
直到现在,她情绪还是不能恢复平静,爱和恨就像是两只强有力的手,已快将她心撕裂。
邓大吉、石玉,这是多么奇怪的两个人。
草原上本来是寂寞而平静的,自从来了这两个人以后,所有事情都变了。
想到那天晚上,在星空下,她蜷伏在邓大吉的怀里。
邓大吉的手是那么温柔甜蜜,她已准备献出一切。
但是他没有接受。
今个晚上,在同样的星空下,她遇到完全不同的人石玉。
她从没有想到石玉会做那事,只要一想起这件事,全香兰的就立刻开始刺痛。
奇怪的是,这两人竟变得令她难以忘怀。
她知道她这一生,将会为这两个人改变。
她眼泪又流了下来……楼顶上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这是全德仁的脚步声。
本来每天晚上,他都要下来看看女儿的,可是这两天晚上,好像忘了。
这两天他也没有睡,这沉重的脚步,总要到天亮才停止。
全香兰已隐隐感觉出,他父亲心中的烦恼和恐惧,这是她以前从未见过的。
就在这时,她听到一阵很急马的蹄声。
她皱了皱眉,就听到父亲严厉的声音:“找到了吗?”
“找到金衣大少了。”是海遇春的声音。
“为什么不带来?”
“他已遭了毒手。”楼上了一阵沉默,接着蹄声又响起,急驰而去。
全香兰心中恐惧极了。急急跑去敲姨娘的房门,没有回应。
“这么晚了,姨娘怎么会不在房里?”她用力一推窗子,窗子开了,屋里根本就没有人,姨娘的被窝里,堆着两个大枕头。
“奇怪!”。她忽然发现这地方的人,除了她自己外,每个人好像都有秘密。
“回房去!”突然窗户上苏然多了个巨大的人影,然后就听到左太斗厉喝声。
全香兰拉紧衣襟,垂着头匆匆奔了回去。
※※※※※※
石玉在睡梦中,忽然感觉到一只冰冷的手,伸入他被窝里,轻抚着他赤裸的背脊。
他想起来,但这只手却温柔的按住了他,轻声道:“不要起来。”闻声,石玉个人忽然兴奋起来一她毕竟来了。
为什么她每次都是在黑暗中悄悄出现,然后又略暗中消失?
石玉翻身想坐起点灯,她又按住他,道:“不许点灯。”
“为什么?我不能看看你吗?”
“不能。”她俯下身,压在他胸膛上,轻笑道:“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绝不是个很难看的女人,你难道感觉不出?”
“我为什么不能看看你?”
“因为你若知道我是谁,在别的地方看到我时,神情就难兔会改变,我们绝不能让任何人看出我跟你之间的关系。”
“可是……”
“可是以后我总会让你看到的,要这件事过了之后,你随便要看多久都没关系。”他没有再说,他的手已在忙着找她的衣钮,然后手伸了进去,抓着那个弹性的乳房抚摸着。
那神秘的女人,继续说道:“我在这里忍了十年,我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等你复仇。”
“你总应该知道全德仁是个多么可怕的人,明着是百花宫利用他,但事实却是他利用百花宫的人,来除掉你爹他们的!”原来,这神秘的女人,一开始就误把石玉当高天翔啦!为什么?她到底是谁?
“全德仁除了百花宫外,还有别的帮手,我们这一击不能得手,以后恐就永远没机会了。”石玉的大手慢慢伸进了她的衣服内,轻轻揉着……
“左太斗,罗天北和海遇春,这三个人并不可怕。”
“我说的不是他们,罗天北和海遇春根本就没有参与那件事。”
“那你说的是谁?”
“一些不敢露面的人,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查出他们是谁……自从你父亲他们失踪之后,江湖中就有很多人在怀疑,有谁能将三个盖世双的英雄置之于死地?”石玉接口愤怒道:“当然没有人会想到武林盟主全德仁,这人面兽心的畜牲!”
“但除了全德仁外,一定还有别人,我到这里来,主要就是为了探听这件事,可惜我从未见过他和高手有任何往来,他自己当然更守口如瓶,从没说起过这件事。”
“现在我们至少已有了机会。”
“什么机会?”
“现在还有别的人在逼他,他被逼得无路可走时,自然就会将那些人牵出来。”
“是那些人在逼他?”她没有回答,却反问道:“昨天晚上,那二十个人是不自杀?”
“不是。”
“那些马呢?”
“也不是。”
“既然不是你,是谁?”就在这时,突听屋顶上“格”的声。
她脸色变了,沉声道:“你留在屋里,千万别出去。”说完,她已穿窗而出。
飞仙楼。
当邓大吉笑着进来时,就看见胡俊以眼角向他示意,他走进去。
胡俊神秘兮兮的笑道:“有人要我转交样东西给你。”
“红薇!”
“你是不是一向都这么聪明?”
“可是在我喜欢的女人面前,我就会变成了呆子。”邓大吉接过纸笺一看,写着:“你有没有将珠花送给别人?”邓大吉轻轻抚着禁上的珠花,好像有些痴了。
胡俊看在眼时,轻叹一声道:“我若年轻二十岁,一定会为了她跟你打架的。”
“是吗?”邓大吉满面春风走向飞仙楼的后院。
他走到尽头的一扇门前停下,敲门。
“谁在敲门?”
“客人。”
“今天小姐不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