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吉庄原就是唐家产业之一,遇此重事,他当然得尽全力解决,否则岂能向父亲交代?
未久,行及目的地。
只见得一座似庙宇般古宅。
门前置有一双石狮,虎虎生威,除此之外,瞧不出有何帮派味道。
“难道只是分舵?”
唐小山若非见及门匾题有正义门三字,还以为走错地方呢!
既然已来,便进去探探情景吧!于是欲敲门,却发现大门未锁,他推开,里头出现小小天井,左右各置不少长椅,大概常有布道、开讲之聚会吧。
再入里头,则为正厅,门顶题有正义千秋四字,仔细一看,厅内供有一尊关老爷。看来此处的确是庙宇改装,连神明皆是现成。
唐小山刚欲进入大厅,已见及门前走出一名中年信生,手执笔、薄,似想记录什么。
唐小山瞧他虽其貌不扬,却也隐生一股读书人傲气,正符合正义之士。便拱手笑道:“可是正义门?”
那儒生瞄眼:“外头不是写着?你有何冤屈要伸张?”
敢情见过官场,问话官味十足。
唐小山一时想不出有何冤屈,呃了一声,干笑道:“难道来此,一定要伸屈?”
那书生道:“倒未必,那你所为何来?”
唐小山道:“慕名,想前来看看……”
“那你看吧……”
儒生说完,径往内厅书桌行去,放下薄子,开始记录。
唐小山这才嘘口气,四下瞧瞧。
然除了神像及那桌子外,已找不出其他特殊东西,看来想偷回暗器,恐怕无处可寻了。
他忽而走近儒生,笑问:“正义门,真的可替百姓伸张正义?”
儒生道:“本门结合朝庭正官,及江湖正义之士,目的即在伸张老百姓冤屈,你有苦处?可以试试。”
唐小山道:“当真?你记录的全是伸冤屈之人?”
儒生道:“不错,这个月足足百余人,成绩差强人意!”翻翻记事薄,稍见得意笑容。
唐小山欣声一笑:“如果我被老婆罚跪,能不能来此伸张正义?”
儒生挑眉瞧来,想笑,道:“你老婆这么凶?你结婚了?看你不是甘于被罚之人吧?”
唐小山干笑:“只是比喻,要真如此,你们如何处理?”
“从来未碰及此事发生,这对男人,的确甚没面子……”儒生终于笑起,道:“若真如此,我们当然先查他为何被罚跪?如若夫妻一般吵嘴,也就劝合,如若妻子太凶悍,那就……”一时想不出方法。“那就如何?抓起修理?”
“本门不以暴制暴。”儒生道:“该是公布她恶行,让舆论制裁吧!”
“就这样?”唐小山但觉不够味,邪邪一笑,道:“我会把她丈夫杀了。”
“你?这想法……有何用意?”
唐小山笑道:“让她变成寡妇,然后替她立贞节碑!”
儒生终于被逗笑而呵呵笑起:“好个贞节碑呵!这可是对那凶妇最佳报复,不过,只是说说而已,杀人之事不能做。”
唐小山轻叹:“所以说理想跟现实,总还差一段距离,母老虎总是威风凛凛。”
儒生笑道:“你似乎感触良深!”
唐小山惊觉,笑道:“哪有,我的感触是时代在变,母老虎反而习惯成自然了。”
儒生笑道:“希望不会有这么一天才好。”
唐小山道:“贵派不也有一只?胖胖的……”
“你说的是黄夫人!”儒生笑道:“她怎能算,她只是执法甚严,如此而已,你受过她的教训?”
“没有!只是在路上看到她查案,似乎跟一宗暗器命案有关……她凶得很。”
“命案?”儒生稍惊:“有么?如若命案,已非我们能力所及,该是官府之事了……”
唐小山道:“你薄上没登记?”
儒生翻着薄子,根本未见此案,道:“你确定是命案?”
唐小山呃了一声,干笑道:“或许看错啦!你们查案,都要经过登记?”
儒生道:“当然,否则有人胡乱报案,我们不就累死?”
唐小山笑道:“懂了,你实是正义之士,不知贵姓?我若有冤屈,必定找您申冤。”
“在下姓梁名光平,乃正义门执事。”书生道:“不过,还是希望你无冤屈才好。”
唐小山笑道:“在下自当努力便是。呃,打扰你工作,不好意思,这就自行游览便是。”
说完含笑施礼,已自告退。
儒生或许习惯于客来客去,亦自目送唐小山走出大门,始自工作。
他笑意不断,似乎对贞节碑之事回味无穷。
唐小山则另有所思。
看来黄圆圆并未把此案做成记录,她目的何在?
难道事情只是空穴来风?
抑或他们早有防范?在时机未成之前,丝毫不露半点风声,待时机成熟,立即给予大吉庄痛击?
还是她根本就跟大胜庄串通好,想收拾大吉庄?
他想出许多可能性,却因状况不明,丝毫不能确定什么。
“看来有必要找她谈谈了……”
他不自觉地往城东行去,似乎也探探大胜庄底子吧……
转过三条大街,来到一处市集,人渐多,沿街叫卖小贩更如过江之鲫。
忽有声音传来:“糖葫芦等等!”
这声音甚熟,唐小山转头过去,果然见及肥胖如熊的黄圆圆。
她正贪婪买了三支糖葫芦,津津有味吃着。
唐小山猛地欣喜招手:“黄夫人,咱们又见面了!”急步奔去。
黄圆圆乍见这小子,目光一闪,笑的甚是迷人:“京城果然小地方,到处碰上熟人,你也来买糖葫芦?邱老头的特别纯甜,像蜜也似的,甜而不腻,百吃不厌。”
说得是津津有味,却哪肯送人一枝。
唐小山看那邱老头已走远,想买来尝尝已不可得,只好猛吞口水,直叫好吃。
黄圆圆瞄眼道:“你想通了,想加入正义门了吧?看你也非真正大吉庄之人吧?”
唐小山淡笑道:“那夫人认为我该是什么人?”
黄圆圆上下瞄着:“外地来的,乡音甚重,一时想不起来是何地方人士,有名字么?”“在下唐小山。”
“唐小山?姓唐的?你是四川唐家之人?对了,申老头要你检查暗器,你分明内行,原是出自唐家,果然人才辈出!”
黄圆圆笑的甚甜,就像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
唐小山道:“只是唐家远房亲戚,夫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黄圆圆道:“怎么,想谈暗器?”
唐小山干笑:“正是,为此事,我被钉得满头包。”
“那暗器是你所设计?”
“我才来不久,不过它可能是唐家之物。”
“好吧,谁叫我看你顺眼,就到街尾那陈老久茶坊,他的铁观音京城出了名。”
黄圆圆已移动庞然身躯往街尾行去,唐小山立即跟上。
陈老久茶铺落于桶树下,延伸至古宅区,摆了二十余桌,或许出了名,生意不差,通常坐有七分满。
陈老头认得黄圆圆,见她来到,便自招呼,还自动沏上铁观音。
黄圆圆含笑寒暄之后,选了较清净之内窗口,坐了下来。
椅子发响,唐小山赶忙欲扶椅子,黄圆圆瞪瞄眼:“少动作,这椅子,我坐了十几年,从来也没跨过,你这么一抓,准让人见笑。”
果然,不少茶客已笑出声音。
唐小山当然有意消遣,方始做出此动作,表情却干窘:“抱歉,在下失察!”
“坐吧,你想聊什么?”
唐小山坐妥,道:“有关暗器一事,夫人不知从何得来消息?”
黄圆圆道:“你在怀疑我?”
唐小山道:“不敢。”
黄圆圆道:“当然是人家告到正义门,本门有义务查明此事。”
唐小山道:“可是,他们为何不直接找大吉庄算帐?”
黄圆圆邪邪一笑,瞄眼道:“通常这种情况,不是以大吃小,即是你们花钱摆平,正义何在?”张着大口,吞下糖葫芦。
唐小山道:“事实上,若当事人愿意和解,大吉庄当然在人道立场上会给予补偿,我是说,如果其是大吉庄暗器出问题的话。”
黄圆圆眯眼邪笑:“你在向我贿赂?”
唐小山笑道:“夫人可能没听清楚,那得在事实真相明了之后,我们才可能人道补偿。”
黄圆圆淡笑:“我看事实已相当明显,只是迟早问题而已。”
唐小山道:“夫人能否告知受害人是谁?”
黄圆圆道:“对不起,本门有保密责任,谁都知道有些人可能采取暗杀手法,这对当事人太危险,当然,我不是针对大吉庄。”
唐小山笑道:“大吉庄也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黄圆圆睨眼而笑,轻舔糖葫芦,态度暧昧,似想瞧穿对方心意。
唐小山淡声笑道:“加入正义门,月薪不少吧?”
黄圆圆笑道:“不比你多。”“那……夫人过得清苦了!”
“怎么,你想捐资给正义门?”黄圆圆笑道:“你该听过,正义门资金,大都是伸张冤屈后所捐出吧!”
唐小山笑道:“那真不容易,看来正义门办事效率甚高,才能维持至今!”
黄圆圆笑道:“那该归于世上太多冤屈要伸张,就像今日暗器一案。你不觉得理亏在你们吗?”
唐小山道:“人道上,我们是有些感觉,总想补偿什么……”
黄圆圆道:“这还得问苦主才明白,不过,我会查明,到底是你们出差错,还是有人故意栽赃,这点,我可以向你保证。”
唐小山拱手笑道:“多谢夫人帮忙……”
黄圆圆笑道:“我谁都不帮,只帮正义一方,这是本门办事原则。”
“还是要多谢夫人。”
唐小山道:“此事不知多久才会有消息?”
黄圆圆道:“三天吧!我只是要再问明苦主,大吉庄只要坐得正,不必怕什么!”喝杯铁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