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呢?”
黄圆圆笑得肥肉轻颤:“我看差不多,怎么,又有何要事想说?”
“那得请夫人借一步说话,隐秘点儿如何?”
“敢情大事喽!”黄圆圆笑道:“好吧,应你要求,品香楼正合你意。”说完,移步而去。
那品香楼原是酒楼,古色古香外观,可见其历史悠久。
它只有内行人知晓,故而顾客较一般酒楼清静不少,位置宽且大,必要时另可加屏风,自有隐秘性。
唐小山想要求加上屏风,黄圆圆却制止,笑道:“光天化日之下,这么做不是太明显么?”
这对她正义使者身分有所损伤。
唐小山心想人潮不多,且距离颇远,若谈妥,银票一塞便成,也就不再坚持。
黄圆圆点了几道有名之醉鹅、蒸鱼、五味拼盘、鸭掌……等美食,亦自津津有味吃起来。
唐小山急问:“这几道菜值多少钱?”
黄圆圆笑道:“不多,一道大概五两银子。”
“什么?五两?”唐小山见及六七道,不就三四十两?自己根本不够付帐,那大把银票又不能动用,难道叫这大肥婆付帐?那岂非什么都甭谈?
黄圆圆瞧他表情,淡声笑道:“别急,就算我请你好啦!”
唐小山心绪始宽松:“那怎么可以?”
黄圆圆道:“你有更好方法?”
唐小山道:“或许,可叫我老板送钱来。”
黄圆圆道:“如此,岂非在贿赂我?”
唐小山干笑:“怎敢,只是对夫人一种尊敬心意罢了。”
“我有何好让人尊敬?”
“维护正义者,人人敬仰。”
“你很会说话,不过,我的确不能受你恩惠。”
唐小山感到失望,若她接受请客,当然有所暗示了,没想到她竟然坚持,看来甚是棘手,不过,他仍未死心,笑道:“那各付各的,以免引起误会。”
“好个各付各的。”黄圆圆笑道:“这词句很好,只是少了人情味而已。”
唐小山天奈一笑道:“其实你我皆是充满人情味之人,只是被现实所逼而而已,不是么!”
黄圆圆亦自感叹:“不错,现实往往残酷无情,吃吧,边吃边说,感觉上好些。”抓着大块醉鹅,一口啃得津津有味。
唐小山亦自进食,感觉上,的确不差。
黄圆圆边吃边笑道:“找我来,不是有要事相谈?可以说了吧!”
唐小山正考虑如何表达心意。
然而此时任何言语试探似乎都是枉然,他决定用最直接方式,把银票抓出道:“这有几张纸,你看了就会明白。”
银票卷成一堆,复有绢纸包着,通常不易引人起疑。
何况唐小山注意四周,那些客人自命清高者多,根本未曾直眼瞧这肥婆一眼,唐小山始敢大方拿出。
“这是什么?”黄圆圆打开它,发现银票,目光猛地抽缩,表情却不变。
唐小山笑道:“几个数字,几个印而已,加起来是一千,和你分量差不多吧。”
黄圆圆目光更冷:“这是什么意思?”
唐小山淡笑:“你该明白。”
黄圆圆冷道:“你想封住我的嘴巴!”
唐小山笑道:“不敢,只是想聊表心意罢了。”
黄圆圆忽而邪笑起来,故作冷静地端起美酒,浅浅啜着,斜眼瞧来:“我不喜欢你这种作风。”
唐小山但觉她未一口拒绝,左手且扣着银票不放,看来有所进展了,淡淡道:“嫌它绉么?要不要我拿熨斗将它熨平?”
黄圆圆忽而发出神经放荡之笑声:“这是申剑吉的意思吧?”
“我哪有这么多钱。”
“你好像不喜欢这么做?”
“没这回事,我也希望大吉庄相安无事。”
“你似承认错误了。”
唐小山急道:“没这回事,大吉庄只是想息事宁人,要知道,生意上的对手往往不择手段。”
黄圆圆淡笑:“事情尚未水落石出,即付我一千两?好大手笔!当然,这也许对大吉庄只是个小数目。”
唐小山苦笑:“大吉庄有了竞争对象,最近生意并不好。”
“或许吧,不过,也应该差不到哪儿去。”
“收下吧,留在桌上不好看。”
黄圆圆瞄眼,笑的甚邪:“我还没决定怎么做。”
唐小山道:“听说,昨天你跟大胜庄的人碰头?”
黄圆圆脸色抽变:“你敢打听我!”
唐小山道:“不敢!只是朋友看见而已。”“我是去查案。”
“看起来很开心,有说有笑。”
黄圆圆再瞪几眼,终于邪邪笑起:“你果然很精明,不错,我是去谈案子,他们希望我不要放手,我可未答应他们。”
唐小山笑道:“其实,整个事情仍未明朗,何况有可能是那使暗器者用错方式,错不在大吉庄,这些钱是道义补偿,剩下的,即捐给正义门,这是大吉庄最大诚意。”
黄圆圆忽而哈哈畅笑:“好个道义补偿,好吧,看在你们诚心上,我想办法尽量摆平便是。”
“多谢夫人。”唐小山含笑拜谢。
黄圆圆这才握着银票,扇了几下,但觉实在许多,随又抽出一张,交予唐小山,笑眼快眯成一线:“不管如何,我很欣赏你。”
唐小山怔诧:“这……”
“没了它,你用什么付酒钱?”
“呃……呃……好吧,多谢夫人!”唐小山终也收下。
两人相视而笑,尽在不言中,已将银票塞入怀中,然后虚情假意相互敬酒,装出一副相处融洽模样。
唐小山敬过几杯美酒,便心存套话,笑道:“现在终于可坦诚相交啦,不知夫人从何处得知有关暗器消息?”
黄圆圆皱眉道:“暗器?什么暗器?我记不得了!”
“可是……”
“记不得,全忘光不是更好吗?”
唐小山恍然,她此番话已表明不再提起,虽然无法再从她口中套出什么,但大吉庄之事亦告摆平。
如此也好,总能交差,当下不再套问,放开心情陪喝几杯便是。
黄圆圆酒量甚佳,足足喝去三大缸花雕,方自尽兴而去。
唐小山发现银票足足百两银子,便用它付帐,找回五十余两,倒让他觉得这些银子已甚重,千两黄金自也不轻啊!
若非庄主一直想息事人,他实在舍不得平白送人。
此事已摆平,他也就乐得轻松,取路回庄。
申剑吉闻知一切迎刃而解,难得露出笑容。
他道:“黄夫人已收下这笔钱,看来已没什么问题,只是,她是否会食髓知味,又回来向我们敲诈?”
唐小山道:“这我就不清楚啦!你在付这笔钱时,没考虑清楚么?”
申剑吉道:“是想过,可是……”
“可是还是付了!”唐小山笑道:“看她模样,应该不会啦,我想她也是在毫无把握制住我们之下,才会息事宁人,你现在想她,根本毫无作用,不是么?”
申剑吉轻叹:“只有希望她良心仍在了……不谈此事,再过几天,铸剑大师李巧先生将来此,你安排一下,那天可能要开桌欢迎。”
唐小山登时眼睛发亮,父亲说过,龙吟宝剑线索可能出在李巧身上,那岂非两事同办,何乐不为。
当下猛拍胸脯道:“此事交给我便行了。”
申剑吉露出满意笑容:“这几天不必打造东酉,去张罗一切吧!”
自从摆平黄圆圆之事后,他已对唐小山特别倚重,甚至有意栽培接管大吉庄,对他自是亲切许多。
唐小山早知大吉庄本就是自家产业,当然当仁不让,一肩挑起重任,含笑拜礼之后,已退去!
他急往住处奔去,准备炫吹伟大事迹。
屋里只有于双儿在家,她发现唐小山酒气甚浓,原想责备,但闻及他已摆平暗器伤人之事,终也替他高兴。
两人甚至再开酒坛畅饮以庆祝。未久,神猫苗多财亦赶回,不问原委,先凑上酒桌,喝它几杯再说。“今天我请客。”
唐小山好不容易嫌了五十余两银子,迫不及待想炫诳,当下领着于双儿、钱多财往街道奔去。
他本想回到品香楼,以表现行家,但想想一天吃两顿同样东酉,实是浪费,遂改变主意,找了江浙南方口味酒楼,照样吃得津津有味。
三人喝到二更天,才意尽兴致回到住处,倒头呼呼大睡。
次日醒来。
虽觉头沉,但洗过冷水澡,一切已恢复正常。
待洗澡完毕,于双儿弄来可口早点,三人同桌饮用。
唐小山这才一副得意情状,宣布说道:“近几天将有大事发生。”
于双儿瞄眼:“该不会又是暗器出问题,被人勒索更惨吧?”
唐小山干笑:“不是这码事啦!告诉你们,再几天,铸剑大师李巧即将来大吉庄,稀不稀奇?”
于双儿、苗多财同是瞄眼,两人似乎对此事兴趣缺缺。
大概不知另有龙吟宝剑之关系吧!
唐小山瞧两人反应,不由一愣:“你们……”
于双儿道:“大师来了,你想帮他引火炼炉不成?那工作倒挺适合你。”
苗多财笑道:“他虽有名,但总是在铸剑上,我们又不缺兵刃,你干嘛如此大惊小怪。”
“呃呃呃……”
唐小山这才明白两人未抓狂原因,已自呵呵神秘笑起:“你们不懂,真的不懂!”考虑是否要说出有关龙吟宝剑之事。
苗多财弄笑道:“不懂什么?难道那家伙家财万贯?若真如此,我一定相当看中他的。”
唐小山笑道:“你眼里除了钱,还有什么存在?”
苗多财笑道:“金银珠宝也行。”
唐小山呵呵笑道:“说你贪狼,还真的贪到底。”
苗多财道:“已改为神猫啦!什么懂不懂?到底有何名堂?”
唐小山心念转了又转,终于决定说出。
他暖昧一笑,道:“李巧未必家财万贯,却是宝剑一大堆,江湖无人不知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