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哲元哈哈大笑,指着坑中的尸体道:“你再仔细看看,这尸体会不会不是古少侠?”
朱一吾听出卓哲元话中有因,定睛向坑中望去,第一个映入他眼帘的,便是那尸体一双粗糙的手掌。
他破涕为笑,道:“还好,这人不是古少侠。”话声一顿,神色一正,又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卓哲元又沉思片刻道:“据小弟猜想,古少侠要不是自已用神功破土脱身而去,就是被别人救走了。”
朱一吾点头道:“你这话不无道理,但这具尸体又是谁?”
“在下知道。”一条人影穿云飞泻而下,顷刻之间,已经到了他们面前。
卓哲元见了来人,不免眉头一皱。
朱一吾迎上一步,道:“原来是廖驼子,你把我们的谈话都听到了?”
廖驼子点头道:“不瞒朱大侠说,在下来了不小工夫了。”
朱一吾一叹道:“廖驼子,你这次可是惹火自焚了。”
廖驼子一怔道:“朱大侠此话怎讲?”
朱一吾正色道:“有些事情你本来不应该知道的,现在你知道了,我们虽一向不主张杀人灭口,但为了整个武林安危,却顾不得自命清高了。”
廖驼子哈哈一笑道:“在下本来不敢下来的,可是奉了古少霸主之命,身不由已……”
朱一吾脸上喜容一现一隐,沉静地道:“你奉了古少霸主之命而来,可有叫人相信的证物?”
廖驼子伸手取出一封书信,送给朱一吾道:“在下有古少霸主书信一封,请朱大侠过目。”
多事老人展信看完之后,双手一合,把那信纸震得粉碎,抱拳笑道:“失礼之处,尚请廖兄见谅。”
廖驼子笑道:“事非寻常,理当谨慎小心,何怪之有。”
朱一吾笑道:“廖兄和古少侠相交多久了?”
廖驼子道:“相交不久,古少侠就是在下救出去的。”
朱一吾道:“坑中又是谁?”
廖驼子道:“此人就是江湖上小有名气的响尾蛇赫连招。”
卓菁雯插口道:“你为什么把他埋在坑中,几乎把我们急死了。”
廖驼子歉然道:“对不起,那是在下不忍见他暴尸荒野,顺便把他埋入坑中,想不到因此几乎惹了大祸。”
朱一吾望了卓哲元一眼,笑道:“老弟,有现成的酒菜没有?老夫实在有些饿了。”
卓哲元大笑道:“有!有!二位请!”
廖驼子抱拳道:“古少侠峰上相候回音,各位要没有别的吩咐,在下就此告辞。”身形一起,投入云雾之中,消失不见。
卓哲元望着廖驼子的去处,轻轻地叹了一声。
朱一吾道:“老弟,你又有什么感触?”
卓哲无道:“十几年前,小弟发现这个地方,原以为再元别人知道入壑捷径,想不到廖驼子就知道,只怕还不只他一人。看来此处也非理想的隐居所在。”
朱一吾笑道:“现在你还想做隐居的梦么?”
卓哲元苦笑道:“小弟这身功力幸得雯儿‘天一神功’有成,替我恢复,我本有以我有生之年,与古少侠周旋到底之意!如今知道了他的苦心,我难道还能和他作对不成?”
朱—吾道:“除了不和他作对,就不能帮他的忙么?”
卓哲元苦笑道:“要小弟也被上一张贼皮,那是万万做不到的。”
朱一吾笑道:“这个你放心,老夫包你不但侠名无损,而且一定英名远震。”
卓哲元一怔,道:“老哥哥,听你的话,似乎早已胸有成竹,莫非刚才古少侠来信,就是谈的这件事?”
朱一吾哈哈一笑道:“古剑秋早就把老弟你视作一支奇兵,要不他也就不会用这种手段,激励你们师徒父女努力上进了。”
卓哲元一叹道:“可是我们看错了他的好意,只怕他现在不会这样相信我们了。”
朱一吾莞尔笑道:“你原来是不放心这个?老实告诉你,古剑秋不但未把你们对待他的事放在心上,甚至他还非常高兴,你们的成就超出了他的预料。”
卓哲元双目一亮道:“真的吗?”
朱一吾笑道:“只可惜刚才那封信老夫忘记给你看了。”
卓哲元笑道:“有老哥哥一句话,我们还能不相信么!但不知古少侠要小弟如何着手进行?”
朱一吾道:“这个……”话声顿了一顿,笑道:“老夫实在肚子空了,我们弄点东西,边吃边谈好不好?”
朱一吾真是饿了,所以又提起了吃。
卓哲元被说得老睑一红,呵呵笑道:“对不起,对不起,小弟只顾谈话,忘了招待老哥哥,请!请!”这才把朱一吾迎进洞内,摆上酒莱,吃喝起来,暂且不提。
古剑秋是如何被廖驼子救出来的呢。
说穿了简单得很。原来,廖驼子感念古剑秋对他的帮助。见古剑秋跳下深壑之后,怀着一相机图报的心情,也下了深壑,目睹了那场惨烈的搏斗。
在那种场合,他自知插不上手,纵然出手,也是白饶,反而古剑秋被谁所害的消息都传递不出去,失了替古剑秋报仇的机会,是以伏身暗中未动。
直到卓菁雯他们把古剑秋埋葬之后,他才暗中把古剑秋挖了出来,准备把他的尸体送到南霸府。
同时,正好发现了响尾蛇赫连招的尸体,于是顺手把响尾蛇尸体放入了现成的土坑。
当他把古剑秋的尸体费尽力气搬出深壑时,忽然,古剑秋在他肩头上吐出一口热气,总算他生来不信邪,没有吓得把古剑秋抛下,却也出了一身冷汗。
他怀着异样的心情,守在古剑秋尸体旁边,只见古剑秋的呼吸越来越盛,而全身也渐渐有了体温。
前后不过顿饭时间,古剑秋已是一睁眼挺身坐了起来。
敢情,古剑秋无法逃逸的情形下,被他想出了一个用奇功装死的妙计,因为他深知丁威他们的为人,说了话,不会不算数,所以,设计叫他们把多事老人找来,救他得活。
同时,更有趁机消除他与卓家隙怨的深意,这原是一举两得之计,却不料被廖驼子先把他救了出来。
古剑秋睁开眼睛发现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多事老人而是廖驼子时,也一下愣住了。
两人四目互对,都是大感意外。
半天,廖驼子讪讪一笑,抱拳道:“幸喜少霸主无恙,老夫告辞了。”
他这人就是这样,古剑秋帮了他的忙,他没有说半个谢宇,这时他救了古剑秋,也怕听古剑秋的谢词。
古剑秋看清了他是一个心热面冷的人,实在是一个可以置为心腹的助手,哪能就此放过他,一声:“老前辈,请留步!”人也飘身而起,挡住廖驼子去路。
廖驼子翻脸瞪目道:“你我两不相欠,你还拦住老夫做什么?”
古剑秋哈哈一笑,道:“谁说你我两不相欠!晚辈一切,本有万全安排,就你不救我,晚辈自有接应之人,你这一插手,反而坏了晚辈大事。”
廖驼子一怔,道:“我坏了你什么大事?”
古剑秋道:“老前辈是不是已完全看见了壑底发生之事?”
廖驼子道:“不错,老夫都看见了。”
古剑秋道:“老前辈可知那批人与晚辈的关系?”
廖驼子一怔道:“这个……”
古剑秋一笑道:“不瞒老前辈说,其中那位女子,就是晚辈未过门的妻子,我们因发生了一点小小口角,以致闹得水火难容,晚辈的假死,其实可消嫌释怨,老前辈这一来,晚辈一片苦心,可就因你的好意而白费了。”
廖驼子歉然一叹,道:“这个倒是大出老夫意料之外。”
古剑秋道:“老前辈无心铸错,晚辈并不是怪你,但辈请你帮我图谋补救,总不为过分吧?”
廖驼子木讷地道:“少霸主要老夫如何补过?”
古剑秋道:“请老前辈替晚辈送一封信到壑底去,不知老前辈可愿赐助?”
廖驼子没法,只好答应道:“那么请少侠写信吧!”
古剑秋道:“目前时机尚未成熟,请老前辈先同晚辈返回南霸府,等时机成熟时,再行劳驾可好?”
廖驼子答应在先,只好随古剑秋作客南霸府。
直到查出了朱一吾进入壑底,廖驼子才把古剑秋的信送给朱一吾。
廖驼子知道了古剑秋的秘密,除了对古剑秋原有好感之外又增加了无比的敬意,更明白了古剑秋对他的厚望。一种知己之感,使他一出壑,便向古剑秋表示了他的忠诚。
朱一吾酒足饭饱之后,一抹嘴巴,笑眯眯地向卓菁雯脸上一凝目,道:“雯儿,古剑秋刚才来信,要我问你一句话,你可得实话实说。”
卓菁雯自知古剑秋的为人后,一时自怨自艾,懊悔得不得了。
她原想着满脑子心事,朱一吾这一声“雯儿”吓得她一跳,顺着自己原来的思路,很快就想到古剑秋是不是要问她愿不愿嫁给他。
此念一生,但见她玉面红得像天上的朝霞,低首轻轻地道:“我原先是不知道他的为人……”下面的话。不必说大家也听出她的心意。
卓哲元和丁威三兄弟,也是目光陡亮,暗中高兴不已。
那知,多事老人哈哈大笑道:“雯儿,你的小心眼想到哪里去了?”
卓菁雯一震,蓦地螓首一抬、也忘了难为情,急道:“什么?他……他……”心中一苦,叹声道:“他要知道什么?”语气已是满怀幽怨了。
朱一吾暗叹一声,忖道:“女孩子的想法到底不同,看来我如果不能好好处理她的感情,只怕难以发挥她的天赋潜能,辜负了古少侠的重托。”
他想到这里,马上把要说的话忍了回去,自作主张地一笑道:“你放心,其他的事,一切有老伯伯我哩!”
他先给了卓菁雯一颗定心丸,然后言归正传道:“古少侠向你是不是另外有了奇遇?否则你的天一神功,至少还要二年才得有成。”
卓菁雯点了点头。
朱一吾又道:“是不是就在这洞府之内得到的?”
“是。”
朱一吾道:“你带我去看看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