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星宫主一哼,道:“大娘,你看看树上绑的是谁?”
云大娘早已看清楚,心中一片焦急,只是不便露诸神色而矣,闻言忙道:“这是本宫弟子香芸,求宫主慈悲,恕她一次!”
天星宫主冷冷道:“听说香芸是你女儿?”
云大娘垂首道:“昔年一夕孽缘,得此苦果,碍于宫律,属下瞒上至今,还望宫主念我二十年来忠心照顾宫主之情,宽恕一切。”
天星宫主冷冷道:“这点我可以原谅,但听说你那次在红云帮受伤,原是想叛离我!”
云大娘心头一震,道:“宫主此言从何而起,二十年来我视宫主重过于自己生命,岂忍相弃。”
莫于道嘿嘿阴笑道:“云娘,我人在这儿,你何必再掩饰!”
云大娘一震,抬头问道:“你是谁?”
罗成接口道:“大娘,他就是杀你丈夫,在红云帮中暗算你的奸贼!”云大娘脸色骤起,厉声道:“原来你就是莫于道,好,好,好,好!”身形骤起,掣出长剑,向莫于道扑去。“住手!”天星宫主一声娇叱,双掌猝然扬起,半空中的云娘猛吃一惊,倒掠退回原地,抖声道:“宫主,他是我不世之仇敌,为何要庇护他?”莫于道哈哈笑道:“云娘,宫主已下嫁于我,今后天星宫主与金环门是一家,故而本座一样有权处置你!”一听此言,云大娘顿时呆了,天星八姥与罗夫人也脸色齐变!
天星宫主冷冷道:“云娘,只要你今后不再存叛离本宫的念头,念你侍候本宫二十年,我就恕你这一次,同时我也饶你女儿不死。”香芸倏大叫道:“娘,你不要顾我,我不愿再认贼作父,只求能放了罗公子,我宁愿死!”天星宫主厉声道:“香芸,本宫已饶你一命,你若再倔强,休怪本宫无情。”
罗夫人垂首一揖道:“宫主,我有一言,尚希望宫主三思!”
天星宫主冷笑道:“你莫非要替你儿子求情?”罗夫人道:“犬子自投罗网,我纵想求情,谅宫主也不会轻易答应。”
天星宫主道:“你知道就好,免得多费口舌。”
罗夫人道:“但我不能不为宫主担心,莫贼阴刁奸险,宫主所事非人,将来难免要吃亏!”
莫于道哈哈笑道:“琼娘,宫主已与我洞房花烛,你挑拨离间,莫非要吃醋吗?”
罗夫人咬牙切齿道:“恶贼,你害得我家毁人散,在武林掀起滔天风云,总有一天要遭恶报!”
莫于道阴笑道:“天道无眼,今后武林唯天星宫与金环门独尊,你这番毒咒,恐怕不会灵验。”
罗夫人一哼,对天星宫主道:“我一片肺腑之言,还望宫主三思。”
天星宫主冷冷道:“本宫自己的事,不必你多操心,八位姥姥与云娘,你们过来!”
妲姥垂首道:“宫主,老身想先请问一事!”“什么事?”“先人宫律,规定宫主不能结婚,今日之事,宫主何以自处?”天星宫主神色一震,缓缓道:“宫律并非不可改变,将来回宫,本宫自会向先主神位交代!”妲老叹道:“宫主既如此说,老身等只有回宫后等宫主自处,但目前宫主必须答应一事,老身姐妹八人才能随侍宫主左右。”天星宫主道:“什么事?”妲姥道:“吾等只听命于宫主,并不承认莫贼与宫主之关系,更不能听命于他,宫主能否答应?”天星宫主颔首道:“这是自然。”
莫于道插口道:“贤妻,你难道忘了协议?”天星宫主冷冷一瞥,道:“宫律如此,未修改前,我也不能违背,何况我指挥与你来指挥有什么二样?”莫于道目珠一转道:“是,是!一样,一样!”话声方落,只见一条人影窜起,一个掠向香芸,一个掠向渔网中的罗成。
前者正是云大娘,只见他手起剑落,割断蛟筋,退后一旁,挟起香芸。可是想救儿子的罗夫人却遭遇了困难,她长剑猛削网顶细索,想不到竟被反震回来,一急之下,方欲连子连网抱起,倏闻一声大喝,一道掌劲,劈胸撞至。救援未成,只能暂图自保,退身长剑扫出一层扇形剑气,倒掠而退。
出手的正是莫于道,只见他冷冷笑道:“此网乃人发与五金之精织成,琼娘,你最好不要白花力气,站着看我先送你儿子的终!”话声中,伸手一指向网中罗成戳去。
罗夫人见状心胆欲裂,一声怒叱,再度向莫于道扑去,剑势连演“鬼三式”精芒如火树银花罩住莫于道全身。
天星绝学,非同凡响,莫于道不敢掉以轻心,自身而退,但以他此刻功力,岂把罗夫人放在心上,只见他哈哈一笑道:“琼娘,你要与儿子一齐死,我一样可以成全你!”掌式一圈一引,飘然向罗夫人当胸推去。
罗夫人猛觉得一股奇异的吸力劈胸撞至,经验告诉她已无法抵挡,逼得顺势向后倒去。身躯仰天看地,耳中已听到一声阴笑,道:“琼娘,你认命吧!”一道掌影已疾压而下。
云大娘眼见罗夫人情势危急,一声娇叱道:“恶贼!你体伤人!”长剑脱手急掷而出,人也跟着扑去。
这掷手一剑正是天星宫中救命绝招“御风斩”,只见一溜精光,挟着尖锐啸声,疾射而去。莫于道顾不得再伤人,拧腰退避,云娘已扑到,掌影如灵蛇一般,挟着沉厚劲力攻到。
罗夫人死中逃生,也挺身而起,仗剑夹攻莫于道。她二人同仇敌忾,都是忘命抢攻,恨不得把莫于道一掌击毙,分尸而食。
却听到天星宫主一声娇叱:“都给我住手!”
云娘与罗夫人听也不听,依然急攻,莫于道心中有所顾忌,只见他身形的溜溜一转,飘然脱出战圈,落于天星宫主身边。
罗夫人与云娘倏失敌影,自然只能停手,罗成近在咫尺,二人立刻伸手去扯渔网,想先救人,只听得天里宫主喝道:“云娘,你还不过来,莫非要叛抗本宫!”
云大娘沉声道:“是宫主弃我从敌,不是我弃宫主。”
天星宫主冷笑道:“好!八位姥姥,速擒住云娘和琼娘。”
天星八姥互望一眼,齐齐应道:“遵命!”
罗夫人与云娘好容易把渔网扯松了一些,八支长剑已指在身后,罗夫人急怒之下,反手一剑就欲撩出,却听得妲姥低声道:“琼娘,暂且委屈一些,或还有一丝希望,切勿徒事反抗,使老身无法向宫主进言。”那边妫姥也道:“云娘,宫主的脾气,你应该比我了解,信任老身,放弃反抗,免使情势变僵!”这番话说得极轻,云娘一怔,垂手长长一叹!罗夫人也黯然弃剑而立。
妲姥恭身道:“云娘与琼娘已放弃反抗,请示宫主如何处理!”天星宫主道:“闭了二人穴道,押过一旁!”妫姥道:“琼娘救子,本为人之天性,看她已非官中人,还望宫主网开一面,恕其所行。”天星宫主一哼,道:“也罢,看在你姥姥面上,本宫就恕她一次,若有下次,就不会如此便宜了。”妫姥刹目示意道:“罗夫人,宫主已对你如此宽容,你不走还待何时。”罗夫人黯然流下二行泪水,她虽然担心罗成安危,却知道此刻要救人,比登天还难,不由向天星八姥深深一礼,道:“成儿一切,就拜托诸位前辈照顾了,他就是死,也请通知我去收尸!”语声凄苦,令人心酸,云大娘此刻也泪流满面道:“琼妹,我芸儿也托你带去,她一辈子也只能依靠你了,望你视如己出,我虽死无憾!”“云姐,你放心。”
罗夫人哽咽不成声,掩面匆匆奔向呆立彷徨的香芸,道:“芸姑娘,你跟我走吧!”香芸悲泣道:“不,我要救我娘!娘!我要跟她们拼命!”
她大叫一声,像疯了一样,向前扑去,却被罗夫人一把拖住,强抑悲切,低声道:“香芸,你娘不会死,千万别冲动,反对你娘不利!”
香芸这才止住泣声,二人正欲离开,却听到莫于道大喝道:“慢走!”天星宫主侧首皱眉道:“你要做什么?”莫于道沉声问道:“天英,你真要放她们走?”天星宫主道:“放她们走又如何?”“天英,我不赞成,需知纵虎容易擒虎难,你如此做岂非留下祸根,将来替自己增加麻烦!”天星宫主尖笑道:“亏你还要独尊武林,若连二个寡妇弱女都害怕,你又何必在江湖上混!”莫于道脸上发烧,陪笑道:“我只是觉得你的做法矛盾……”天星宫主瞪目截住话声道:“到底是你听我的,还是我听你的,莫忘了你答应我,这件事完全由我来处置!”莫于道眼珠一转连连阴笑道:“好,好!随你怎么办,我不再多嘴!”天星宫主这时冷冷挥手道:“琼娘,希望你今后自量,现在你走吧!”罗夫人此刻只有把满怀希望寄托在天星八姥身上,含着悲痛,拉着香芸疾离而去。八姥这时也闭了云娘穴道,押过了一旁,莫于道这时扬声喝道:“收网!”
桃林中飞弹出一条人影,手上牵着一倏网绳,伸手一收一抖,罗成已坠网倒地。
接着见他食指向网中飞弹数下,制了罗成穴道,再度抖网,那网似有灵性一般,变成一团收入那手中,恰恰盈握,只剩罗成卧在地上,踉跄爬起来,挺身屹立。
天星宫主自衣袖中抽出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缓步走到罗成前面,冷冷问道:“罗成,临死之前,你还有遗言吗?”“有。”“你说吧!有未了之事,我一定替你办到。”“只希望宫主慎防恶贼心计,不要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上。”天星宫主脸色一变,道:“还有吗?”“云大娘虽是你属下,但把你自小带大,无哺乳之恩,却有扶养之德,你该善待之。”天星宫主一哼,道:“说了半天,光说别人的事,难道你自己没有事吗!”罗成仰天一笑道:“我罗成仰不愧天,俯不愧人,除了怕母亲老无人养,已无任何牵挂,宫主,你动手吧!”天星宫主银牙一咬,匕首已经举起,却见妲姥道:“宫主能否暂缓杀罗公子?”“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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