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须!”魏醉白摇首道:“我去见萧婆婆。”身形望外跨出,只见此处是河汉港中沙洲,水道纵横,芦苇莲天,一望无际,不禁颔首微笑道:“此睡果然异常隐秘。”
满面猥髭汉子手指另一幢茅屋道:“萧婆婆即住在此屋。”
茅屋内突迈出白发萧萧老妪,面现笑容道:“魏香主一场好睡,这般时候才醒来。”
魏醉白赧然笑道:“在下记得我等乘舟之际,因气血浮逆,微感晕眩,服下药后调息行载,功行完毕只觉困倦异常,无极帮主吃惊属下无事不要惊动,倒下就睡,但不知搬至此处为何不醒。”
萧婆婆笑道:“此乃帮主爱惜香主,点了你的睡穴,故而未曾惊醒。”
魏醉白哦了一声道:“帮主去青阳庄王家大宅何故?”
萧婆婆道:“茅山妖道施展邪术取得陆道玄手中之藏珍图与冷面秀士,帮主命百兽天尊只身前往探明虚实,却久候未返,放心不下,随后率众亦赶去。”
魏醉白面色一变,道:“不好。”急命满面猥髭汉子及留守人赶去探明。
满面猥髭汉子微露踌躇之色,道:“帮主回来,属下定受责备。”
魏醉白面色一沉,道:“本座承担,速速前去。”
满面猥髭汉子应命即转身而去。
萧婆婆打量魏醉白一眼,道:“香主眼神湛明,英气逼人,看来似痊愈了。”
殊不知严小星离开王家大宅,即赶来此处换过于中龙,他暗暗吃惊萧婆婆眼力如神,不禁面泛苦笑道:“在下甚难自知是否痊愈,只觉前事尚记忆不清,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萧婆婆诧道:“香主真记不起前事么?”
魏醉白微喟一声道:“似是而非,只恐在下需退隐入世了。”
萧婆婆一笑道:“香主且请宽心,我等此去总坛,主人必已恢复神功,治愈香主定然有望。”
魏醉白喃喃自语,道:“主人。。主人。。在下委实想不出主人是何模样。”说着佯装穷思苦索模样。
萧婆婆见状忙道:“是老身不该提起,此事暂且莫谈,老身屋内尚有酒菜,你我不妨同饮几杯,等候帮主返回。”
茅屋系临时搭建而成,苇草重叠可供坐卧外,仅木板钉成一矮桌,两人席地而坐。
桌上碗内烧野鸭及一尾鱼,均是就地捕捉烹制,萧婆婆斟了两碗酒,魏醉白笑道:“在下正腹中饥饿,不恭敬了。”饮了一口酒,夹了一块野鸡肉入口中,只觉鲜腴异常,不禁赞不绝口。
萧婆婆笑道:“魏香主难道忘了老身善于烹调么?”
魏醉白沉思片刻,剑眉微剔,似已起往事,道:“在下忆起那年中秋节欢宴时,一味松菰山鸡片,鲜美绝佳,必是出自婆婆自之手,至今仍是怀念不已。”
萧婆婆不禁笑道:“香主不妨事了,些许微事尚且记忆起,假以时日必能全部恢复。”
魏醉白道:“但愿如此。”
两人对饮品酌,绝口不提江湖中事,魏醉白只谈各地名肴名酒。
一个时辰过去,屋外突传来一片衣袂振风声,魂醉白大喝道:“什么人?”
“属下胡德胜。”
人影一闪,掠人满面猥髭汉子,目泛忧容道:“属下等赶去,发现青阳庄外白眉老叟门下伏桩密布,不敢妄自闯入,属下只得独自赶回来返报香主。”
魏醉白闻言不禁面色微变,掷杯霍地立起,喝道:“不好,看来本帮弟兄均被困在庄内,在下须立即赶去施救。”
萧婆婆立起道:“老身和香主一同前往。”
魏醉白摇首道:“此处需萧婆婆留守,在下只身潜入较为有利。”
萧婆婆道:“如此魏香主须小心。”
魏醉白点首示意胡德胜道:“咱们走!”
两人赶至青阳庄外,已是月正中天,一双黑衣人由丛中跃出,躬身道:
“香主赶来了。”
魏醉白道:“帮主是否仍在王家大宅?”
一黑衣人答道:“白眉老叟门下立在原地不动,守口如瓶,点风不露,属下又不敢妄自动手,故而。。”
魏醉白双眉微皱,右掌一摆,道:“好,你等留在原处不要败露身形。”
胡德胜应了一声是,与其他二人隐入暗中。
魏醉白扫视了一眼,却不迳自闯入青阳庄,沿着庄外绕了过去。
绕了一个弯,倏地一鹤冲天拔起,掠上一株参天古木浓枝密叶内。
五丈开外屹立着一条黑影。夜风生寒,正百无聊赖,突然感后颈皮一紧,身形冉冉往上升起,不禁魂飞胆寒,却又嘴不能出声。
“两足一踏实,后颈立松,蓦闻身后起了一个森冷语声:“朋友,无极帮主现在何处?”
那人惊魂稍定,答道:“尚在王家大宅内与敝上激烈拼搏,仍无胜负,阁下找无极帮主则甚?”
“我与无极帮主有不共戴天之仇。”
那人道:“阁下不必前去了,敝上已布下天罗地网,今晚就是无极帮主毙命之时。”
只听背后传来冷笑道:“此等深仇大恨,岂能假手他人。”突感眼前一黑,身形飞沉,定在原地。
一条形如淡烟,若有似无的人影扑向王家大宅,一路安然无阻,如人无人境地。
白眉老叟率同门下将无极帮主匪徒悉皆制住,百兽天尊身受两处重伤,面色惨厉怨毒,白眉老叟以阴毒手法点了他十三处要害重穴,驱兽役毒大法均无法施展,目中似欲喷出火来。
魁星阁外无极帮主与八蒙面老叟激烈拼搏,怒风如潮,威势骇人。
无极帮主虽然武功高绝,无如八蒙面人联臂合捕,神妙奇奥,一招动八招齐发,宛如长江大河滔滔不绝,严谨无隙可寻,逼得无极帮主连连变招。
白眉老叟掠在圈外观战,瞧出无极帮主以精博武功对敌八人,虽守多攻少,却毫无败象,每攻出一招迅厉精奇已极,心中暗骇,冷笑道:“无极帮主,你今晚无异瓮中之鳖,纵有虎贲之勇,亦难持久,不如束手就擒吧。”
无极帮主冷笑一声不答。
忽掠来一个矮小汉子,神色仓惶,附着白眉老叟耳旁低语一阵。
只见白眉老叟脸色大变,道:“真的么?”
矮小汉子道:“属下怎敢胡言乱语。”
白眉老叟喝道:“你我同去瞧瞧。”转身与矮小汉子飞掠而出。
大宅白眉老叟门下匪徒个个仍守在原处,却泥塑木雕一般为人点住穴道。
白眉老叟见状,即知有异,喝道:“冷面秀士咧?”
矮小汉子尚未答话,忽觉寒飙疾闪,拦腰卷来,嗥声未出,已自身分两截,鲜血喷飞。
白眉老叟面色一变,眼前人影疾闪,现出一中年蒙面文士,不禁呆了一呆,忖道:“今日江湖委实令人怪异难测,相助老朽八友隐秘本来面目,无极帮主主及神木尊者传人亦是如此,眼前所见更是一般。”沉声道:“尊驾是何来历?”
那蒙面中年文士冷冷答道:“阁下不必多问,倘欲取得藏珍图,阁下必须前往东岳泰山鹰愁谷,无极帮主不过是一个傀儡而已,他身后还有主人,要知打草惊蛇,对阁下极其不利。”
白眉老叟愕然道:“尊驾为何与老朽说这些?”
蒙面中年文士冷笑道:“在下并非向阁下有所需求,因为在下亦图谋藏珍图殷切,各凭机缘,矢志与求,阁下今日所为愚不可及。。。”
话尚未了,白眉老叟目中怒焰逼射。
蒙面中年人手掌一摆,微笑道:“阁下不必动怒,今日阁下若擒了无极帮主,恐枉费一片心机,不如长线放远鸢,追踪无极帮主身后,觅寻他那总坛藏图确址,于人于己均蒙受其利,阁下何必甘犯众怒以成众矢之的,岂非愚不可及。”
白眉老叟心下略动,但疑虑对方系无极帮主门下或同道,若为他言词所惑,为山九仞功亏一篑,恐铸成大错,冷冷一笑道:“尊驾之言虽不无见地,但尊驾来历如此隐秘,老朽焉能不有所疑虑。”
中年文士哈哈大笑道:“在下乃一片好意,听信与否端凭阁下,要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阁下若不见机而退,片刻之后阁下恐成阶下囚了。”说着一闪疾隐。
白眉老叟呆了一呆,暗道:“此人来此如人无人之境,一无拦阻,我那手下俱遭暗算制住,谅来此刻强敌恐不仅他一人。”一念至此,心中猛泛寒意,迅疾返身奔至魁星阁外喝道,“住手,我等快走。”身形一鹤冲天拔起。
八蒙面人间声不敢违命,纷纷如电腾空掠去。
无格帮主见他们无故突然撤离,大感茫然不解,忽闻一丝语声传来道,“帮主!”
但见横木笼荫下立着魏醉白,不禁大喜疾奔过去道:“多谢贤弟解围。”
魏醉白摇首道:“此非属下之功,乃属下略施移花接木之计,帮主,你我慢走,白眉老叟尚在庄外窥察帮主行踪。欲尾随身后。”伸手一拉无极帮主衣袖快步走去。
无极帮主途中发现老怪手下及冷面秀士同道,更有帮中布下伏桩均纷纷昏倒在地,不禁一怔道:“本帮兄弟显然系罹白眉老叟门下暗算所致,但老怪门下又是何人所为,难道是贤弟么?”
魏醉白摇首道:“罗刹谷主率领门下潜入,施展陶家秘制之迷魂散将白眉老叟怪伏桩制住,是属下情急生智,扮作帮主模样诱开罗刹谷主,稍时罗刹谷主必察觉受愚重返王家大宅。”
他们两人身法迅快,片刻已掠出青阳庄外。
草丛中忽腾起胡德胜两人,双双躬身施札道:“帮主无恙吗?”
魏醉白喝道:“我等快走!”
无极帮主怀着沉重的心情,返回河汉苇草丛中,只见霜鬓白发萧婆婆立在草屋外站立守候,瞥见无极帮主等返回不禁面现笑容。
魏醉白一言不发,迳自跌坐在运功调息,面色显得黯淡无神。
萧婆婆面色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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