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心看那青袍怪客一剑重似一剑,真如天神临凡,眼然不可平视,不禁心神俱醉,他小时候曾见青袍怪客杀了残暴之南海豹人,对青袍怪客甚是倾慕,这时见他威风八面,金南道号称西天剑神,在这青袍怪客手下,却是处处受制,心中高兴已极。
金南道架过两剑,右手微微发麻,第三招用剑一拨,消去对方来势,青袍怪客呼呼三剑,又从拦腰削来。
金市道举剑相迎,对方攻击之时,虽是本身破绽漏洞甚多,可是自己却无法进攻,一把接着一招,不要说是乘虚而攻,就是拼个两败俱伤也不可能,对方总是先了半式,金南道越打越寒,他一生武学浸淫于刻道,天下剑法都见识过研究过,可是目下这人不但功力深厚,剑法更是从未识见。
其心瞧了半天,这才瞧出一个道理,他心中忖道:“这青袍怪客招式看似只攻不守,可是他攻击之间别人根本无法反击,那么用来守势的八分劲道都可倾力而发,真是惊人。”
他细瞧青饱怪客剑法,越来越是平实,那金南道勉强抵过第三招,青袍怪客向下盘又是三剑。
金南道明知对方来势,可是对方一招力道比一招强劲,到第九剑时,已是雷霆万钧,呼呼发出风雷之声,金南道接过第八剑,已是强管之末,对方第九剑已然攻到,他本可闪身遗过,可是他乃是剑术宗师,眼见对方剑式神威凛然,真是生平未见,不由自主的长剑一击,当地一声,手上长剑只剩下一个剑柄。
那青袍怪客剑势未尽,刷地一声,余势例向金南道下盘,金南道身形连退,越来越近悬崖边缘,那青袍怪客步步进逼,喜然长臂一伸,金南道低声一哼,挺立在悬崖边缘,青袍怪客收剑而立。
其心暗暗忖道:“西天剑神双足足筋已断,还能独立万丈深渊之前,此人功力也真骇人了。”
金南造低声嘶叫道:“请教阁下万儿?”
那青袍怪客将面具头巾一拉下,月光下只见他长髯束发,仙风道骨。金南道忽然喃喃地道:“天剑董无奇,天剑查无奇,原来就是你。”
其心也是一惊,心中村道:“原来他就是天剑,名列天座三星末位的天剑,难怪上次他和凌月国主对了一把,凌月国生吃了大亏,此人不知和齐天心是什么关系?”
天剑董无奇缓缓地道:“金南道,老夫本来与世无争,你们凌月国却偏要找老夫麻烦,我问你齐天心是你杀的吗?”
金南道哈哈狂笑道:“是又怎样,难道我西天剑坤怕认了?”
天剑董无奇脸色一变,更显得白皙惨然,他额声道:“是你……你……亲自动手的?”
金市道点点头,道:“正是!”
砰地一声,天剑手中长剑坠地,他虽听江湖上人传言齐天心死于西天剑神之手,可是犹自不能深信,这才千里迢迢跑来凌月国会会西天剑神金南道,此时见对手的确不弱,而且承认杀害齐天心,他一生之中,除了齐天心这宝贝儿子以外,可以说是再无亲人,此时证实噩耗,心中真是一片空白,连眼泪也流不出来。
那金南道吃力地问道:“齐天……心……是你……什么……什么人?”
天剑董无奇幕然神智一醒,他双目发赤,直视天剑神,一步步向前走去,目中阴沉地一个个字地道:“齐天心是天剑之子,今日杀了你好替他报仇。”
他双掌横脑越走越近,金南道昂然不惧,他喘息地道:“董天……天……剑,你适才施的……是什么……什么剑法,我这……西天……西天剑坤的外号可也不是白混来的,怎么认不出来。”
董无奇见金南道并不逃避,他一怔之下,脱口道:“告诉你也无妨,叫你死得甘心,这就是‘大风剑法’。”
金南道哈哈长笑,神色欢喜已极,他口中喃喃道:“大风剑法,大风剑法,这是失传多年无法抵御的剑法,输在这种剑法下,罢了罢了!”
他笑声方毕,脚下一软,身形再也支持不住,一个踉跄,跌下深渊,好半晌,渊底才传出一声低微的回音。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
金南道一身神剑,普天之下也找不出几人,却不料死在天剑董无奇的一手快剑之下。
董无奇呆呆站在崖边,他愤怒一消,心中真是悲不可抑,天心这生平唯一可爱的人已经再不可见,害死他的仇人也葬身崖底,死的人是一了百了,恩怨两消,可是活的人却仍然要承受无尽的痛苦。晨风不断地吹着,这武林中的第一人,像石像般地立在崖边,也不知过了多久。
董无奇昔年为父亲暴死,兄弟反目,早将人生看破,后来妻子死于难产,便一心一意养育这个宝贝儿子,真可说是严父慈母一般,这时儿子又先他而去,更觉世情空幻,尘世间再无留恋之处,他轻轻喝道:“伊上帝之降命兮,何修短之难裁……”
赋声未绝,人却已如一缕轻烟而去,远远的,山麓中还传来凄凉的声音:“何怀孕而逢灾,或华发以终年……”
其心在山坡上目睹这武林中最惊人的一场战斗,直到天剑童无奇走得远了,这才缓缓下山,乘着天色未亮,赶快赶入城中,他边走边想:“那金南道双筋被削,还能久立不倒,可是他一听到伤他的是大风剑法,心神一松,再也支持不住,江湖上视名声是如此之重,这大风剑法,震天三式、漠南金沙神功原是古代三绝艺,西天剑坤虽有一身惊天动地的武功,但是碰到了大风剑法,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了。”
他转念又想道:“齐天心原来是天剑董无奇的儿子,难怪功力如此之高,可惜党死在金南道之手中。”
次日其心又至公主寝宫前守卫,估计金南道突然失踪,一定引起朝上大乱,心想坐观其变,再设法溜去通知甘兰总督安大人。
那朝中金丞相一离开,无人主持正事,自是乱成一片,好容易大家一致结论,金南道一是得到皇上命令,匆匆出行,竟不及于告知众人,这便推了太子太傅暂主政事。
其心知短期内凌月国是不敢采取行动,便安然留在国中,这日傍晚守卫完毕,正要离开内宫,忽然宫内又传出了一阵悠扬的笛声,悦耳已极,宫廷林园极大,奇禽异兽甚多,其心听了一会,只见一群群黄聋儿和彩色小鹦鹉,纷纷结队向内飞去。
其已忖道:“这内富定有能人,这人乐音已达驱禽驯兽的地步,听说乐音蚀骨,可以使江河倒流,百花齐放,这虽说得过分,可是伤人于无形,这倒是不可轻视。”
他略一沉吟,看看四下无人,便纵身跃进内富,循声而去,只见丛林深处,一个少女正在吹笛,背影十分高大。
其心远远窥看,那少女白衣长裙,在树丛中显得格外分明,过了半晌,她伸手将小笛放入怀中,缓缓转过身来,走到花圃之中。
其心定神一看,那少女竟是凌月国公主,她便衣而行,倒显得青春年轻,她伸手采了一朵大朵玫瑰,无聊地一瓣瓣撕下。
隔了一会,她以目四下一扫,其心只觉一对寒光闪过,那眼神当真又亮又黑,精气内蕴。公主撕了数片花瓣,她双指一夹,望着三丈远外假石山一振,一片花瓣疾若流星击到石上,她边撕边打,一朵攻瑰很快便打完,其心定睛一看,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坚逾金石的硬岩上,端端嵌入一朵鲜艳玫瑰,花瓣片片齐全,栩栩若生。
公主缓缓向那假石山走去,她右手轻轻一按,那石头半点未动,那朵玫瑰却似活的一般,一瓣瓣跳了出来,公主用手接住,顺手一撒,遍地缤纷。
其心动中狂跳,他经历不为不多,见过的高手也不少,可是像这种骇人的内功掌力,却是不可思议,最令人惊异的就是这惊人内力,竟发自这双纤纤索手,养尊处优的公主身上。
那公主忽然一转身,其心不敢乱动,他估量如果所见无差,这公主功力不仅较自己高出许多,较之金南道也是高明,就是凌月国土亲临,也不见得有把握胜她。
公主目光忽然向其心隐身之处一扫,随即漫步走开,依在一棵大树根前,呜呜地吹起笛来。
她这次吹的是“迎佳宾”,这是极普通曲子,其心对音韵虽是不解,这个也还听得出,公主反复吹了三遍,其心心念一动,忖道:“她难道是看到我了,故意要我现身相见?”
他正在犹豫,忽然公主笛声一止,从树丛中跳出一个官中侍女,指着其心立身之处说道:“佳宾既临,何不现身?”
其心脸一热,心想自己还以为在偷窥别人,想不到反而被别人早就发现,他潜入内宫,于礼太是不合,如果再鬼鬼祟祟,定然更引别人怀疑,当下只有硬着头皮走出,走向公主,远远的作势欲跪,那公主心中一急忖道:“他们汉人说男儿膝下有黄金,我岂能要他跪下?”
她见其心身子弯曲将要跪下,她大急之下,手足无措,凌空一托,其心只觉一股绝大内力上涌,他运了五成内劲,这才不致于被托起凌空,心中更加惊骇。
那公主俊验通红,不知如何是好,她在慌乱之下,已然忘记了其心能抵挡自己内劲这回事。
它妆侍女笑道:“我们公主不要你拜,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像磕头虫一样,真是……”
他一语未毕,公主脸色大变,嘴唇气得发颤,那侍女正是翠珠,她侍奉公立五年,从未见过这位温柔的公主,发过这大脾气,当下吓得心中发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其心作揖道:“小人听得笛子好听,忍不住偷偷进了内宫,公主玉鉴,请恕小人无礼之罪。”
公主见他那副诚惶诚恐的样干,和他那高雅俊儒的外貌大不相符,心中微微发酸忖道:“这人出身定是寒微,我……我……可要好好培养他的自尊心,我可不要……一个……一个,唉,我必须依赖一个可靠的人。”
公主柔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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