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飞雪雨含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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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飞雪雨含烟- 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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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怔在那,初过把谢道横送到门外,我隐约听到谢道横嘱咐初过:“夫人的病,公子比老夫清楚,老夫就不多说了,别再让她受刺激了,心病终须心药来医。”

初过进来的时候,我还呆坐在矮塌上,他过来把我额上的发往后面理了理,我抬头,对上他轻轻柔柔的目光,我有点迟疑,嗫喏了半响,还是艰难地开口:“我们分手吧。”

以前人分手怎么说我不知道,但我相信他能听明白我说的话。

他柔和的目光暗了一下,凄然地开口:“为什么?”

我想避开他的目光,但还是忍不住去看他的脸,我凝视着他如月光般美丽的脸庞,乌发轻轻地垂下来,仿佛流云漫卷。我心神欲碎,但还是强迫自己硬起心肠来,短暂的痛,是为了日后的不痛,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一种爱是永生永世的,就像我对小白,他曾经是我全部的世界,但我还是把他给忘了。

我深呼吸一口气,听到自己的声音冷漠如寒风拂面:“因为我不爱你,一份并不对等的爱,我承受不起。”

他嘴角轻轻抽搐了一下,然后惨然地笑了;半响,站起身来,直视着我的眼睛,凄楚地启口:“是啊,我太爱你了,我心里装的全是你,满脑子想的也是你,但你不爱我。告诉我凌夕,你到底爱谁?独孤楼还是慕容非?他们谁让你更心甘情愿,以身相许?”

我怔在那里,头脑里一片空白,他的眼神滞了一下,有一丝后悔,一丝担忧涌了上来。

萧初过啊萧初过,我们到底是谁在折磨谁啊,口口声声说爱我的人,为什么在我都已经病入膏肓的时候,还对我说出这么狠的话。

他明明知道的,我和凤凰之间有着血海深仇,虽然我并不打算去跟他索命,但是我们今生是不可能的了。我跟慕容非之间的纠葛,他难道还不够清楚吗?

我闭上眼,眼泪流到嘴里,苦涩无比,半响,艰涩地开口:“我曾经被慕容非强 暴过。”

我一直都不想朝这方面去想,但我知道他其实是在意的,那一夜的旖旎,他那么轻而易举地进入。

他的嘴唇落在我的脸上,一点一点吸吮我脸上的泪水,然后在我的耳边呢喃:“对不起凌儿,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把我紧紧拥在怀里,我的脸贴着他的胸膛,疲惫地说道:“初过,放我走吧,我们这是何苦呢,互相折磨,我患上这个吐血之症,活不了多久了,我只想在青山绿水间度过我的残生。”

他半响无语,只是把我拥得更紧,我听着他有些杂乱的心跳声,世界好像已经停止了转动,很久之后,他飘渺的声音传过来,却如同恶魔在低吟:“就算你只能活一天,我也会把你留在我的身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这是我认识的那个如清风皓月般的萧初过吗?怎么会变得这么执拗?还是我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他?

他后来变得很忙,我很少看见他。

我喝了一段谢道横的药,再也喝不进去,不管素素他们怎么劝,我就是不喝,他们无奈,只好把竹枝苑的头给请了过来。我看到许久没见到的人,一进来,我就感到一种风霜落拓之色,似从万水千山萧索行来,他和煦地笑了,“怎么还这么不乖,不喝药,病怎么会好呢?”

我轻笑道:“我不想喝。”

他脸上的笑意还在,但目光慢慢变得凝重,半响,轻叹道:“罢了,不喝就不喝吧。”

“真的?”我眉飞色舞。

他微愣了一下,仿佛有一种隔世感,终于,眼中的笑意渐渐地涌上来,伸手轻抚一下我的脸,柔声说道:“别把自己总关在园子里,多出去走走。”

我狠狠点头,然后咬着嘴唇轻轻地笑了。

我一直在想,萧初过同学从小就遭受非人待遇,满口黄牙的时候就被扔到边关,都没像我这样半死不活的,我这算得了什么呀?这样想着,心情就开朗不少,心情一好,就想与这药罐子说拜拜,不过我没想到他竟然也这么纵容我。

我又开始往别的园子走动,但也从来没有去过兰桂园,对钟蕙兰我心中是有疙瘩的。

我一想起钟蕙兰,心中就会有一丝丝疼痛弥散开来,我总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她,虽然伤害她的不是我,但我却在袖手旁观。我的道德底线,我的良知都在谴责我,我虽然很无力,但我也从来没有争取过。

我后来实在觉得无聊,便去初过的书房蛰伏。

我一直都认为,想了解一个人,可以从了解他的书房开始。当我在容恪的书房里蛰伏了几天之后,我对他的印象完全改观,容恪生前,我对他的印象仅止于一个声势烜赫的王爷,他对我充满了愧疚和理解。其实他的性格中不乏阴狠的因子,对于他的政敌,他都毫不留情,步步为营,心狠手辣。

我一直疑惑,他是怎样控制凤凰的,凤凰那样的人,是那么容易控制的么?终于,在我的循循善诱下,江乘向我透露,他们每年都会服用容恪的药,我问是什么药,江乘说不知道。当时江乘跟我说这件事的时候,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江乘反过来安慰我,说毒性在容恪死的第二年就被凤凰解了。

一想到容恪和凤凰的这段纠葛,我总是唏嘘不已,多少爱恨交织在一起,这种爱恨外人永远没有办法评价。想到自己曾经还那样责备凤凰,真是太傻太天真了。

初过的书房,其实也没有多么整洁,案上甚至有点凌乱,但我还是觉得他的书房和他给人的感觉很像:像是山涧里清澈如水的月光。

我环视了一下他的书房,感觉很奇特:为什么我跟萧初过在经历过这么多让人神伤的纠葛之后,我还是觉得他如此美好?

难道我生来就带着崇拜因子?就像上一世里,我陷在对小白的崇拜里无法自拔。

在他的书房里,我首先翻到的竟然是一幅美人图。画卷缓缓打开的时候,我心中暗喜,我倒要看看,萧初过同学年少的时候,真正对谁痴迷过。但是当画卷完全展开的时候,我心里仿佛被一把尖刀狠狠地扎了一下,顿时血流如注。

画中的美人竟然是钟蕙兰!

我不是因为嫉妒才会有这种反应,如果画中人是沈江影或者柳濛,我不会有多大的感觉,可;竟然是钟蕙兰!

那她和初过……

要是初过知道那天的事,初过会怎样?

我颓然地坐在椅子上面,画像从手里滑落到案台上,不对,这下面有署名:萧青莲。我心中一惊,仔细一看,边上还有字:吾妻秋屏。

我哑然失笑,竟然是个已经不在了的人。

我仔细凝视着这张画,沈秋屏和钟蕙兰其实还是有着很大差异的,容貌相像,气质却截然不同,钟蕙兰给人的感觉是柔媚中带着美艳,沈秋屏却是那种钟灵毓秀的如水气质。

虽然水墨画讲究意境,画出来的人有些失真,但从初过身上可以推断,沈秋屏应该就是这种水样的女子。

钟蕙兰和沈秋屏如此相像,这难道是萧青莲娶钟蕙兰的原因?

在初过的书房里我默默地坐了一个下午,拜读了初过小朋友的几篇大作,我惊叹:像他这样的全才真不多见,既懂诗词,又懂谋略。以我活了两世的人生经历和上下五千年的知识储备来看,他任何一方面都不是浅尝辄止的,而是有很高的成就的。他才多大啊,今年也就二十五六吧,还是我估错了年纪,他已经是个糟老头了?

呸呸,胡思乱想中,他老爸和哥哥的年纪我还是能看出来的。

我惊叹连连,然后在案台的一角上看到一张纸很眼熟,拿来拜读了一下,上面写道:

疏星淡月上帘栊,倚窗听寒蛩。 

霜华压枝重,鸳鸯瓦冷,衾寒谁与共? 

寥落红烛和我影,思君润双瞳。 

夜长衾枕寒,细雨梧桐,空阶滴到明。 

这是谁写的啊?我肯定在哪里见过。

不对,我惊跳如雷,这是简化字。

我心思急转,终于想起来了,前段日子没事做的时候,就在那练字,写了不少的诗词,其中有一首就是这首。

我后来写完都让晓莺去扔掉了,怎么还会有一首留在这里?而且还是这么一首,那其他的呢,我记得我当时写了两阙《醉花阴》,另一阙是李清照的。'网罗电子书:。WRbook。'

我怔怔地看着这张落着水渍的宣纸,泪如泉涌。那天自己本来想起来的是李清照的《醉花阴》,后来写着写着就想起了这一阙,然后想到自己和凤凰这辈子终究南辕北辙,就一阵心绞,泪水就滑落在这宣纸上面,从此再也没想过要练字这马子事。

这虽然是简化字,初过那么聪颖的天才,顺顺就顺出来了,自己的一切都逃不开他的眼睛。可他后来从来没有提过,有时候兴起,回来吃饭的时候,也是一派和风细雨的样子。

我的心里百味杂陈,复杂难辨,后来想想就睡着了,等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床上了,屋子里漆黑一片,只听到外面阵阵细雨落在外面的竹叶上,在这寂静的夜里,清晰无比。

还真应了那阙《醉花阴》。

我披了件外衣,往外间走去,一片漆黑里,我好像碰到了什么,就在我快要摔倒的时候,我被一只手轻轻托起,耳边传来他的焦急声:“小心。”

我定了定神,终于看到他清瘦的轮廓,他的手扶住我的腰间,然后轻轻地抽走,静了一会,有些淡漠地开口道:“要是想在夜里逃走,你想都别想。”

我有点哭笑不得,这哪跟哪啊,我有那么傻么?

原来他也有这么低智商的时候,我轻笑道:“我是有这个贼心,但外面躺着个老虎,我也没贼胆啊。”

他静默了会儿,黑夜里传来他轻轻的笑声。他伸手拉我躺下,将我拥在他怀里,然后又把被子往身上拉了一下,我们就像两只互相取暖的小猫,一起挤在被子里。

他温热的鼻息呼在我的脸上,我一阵心慌,慌忙将他推开一点,他稍微动了一下,还是把我禁锢在他的怀里,耳边传来他低沉的声音:“‘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销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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