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不再说话了。苏小魂由身上取出了一张布来。潜龙讶道:“这又是什么东西?”
苏小魂把布摊开,道:“是和尚当时围攻冷枫堡后,由冷明慧的密室中取到的计划中的一半。”
大悲和尚接道:“几个月前,我和苏小魂由冷默那里得知冷明慧把通敌叛国的计划藏在密室巨鼎下。于是攻破尘道长冷枫堡后老衲便将它取了出来。”
锺玉双偏头道:“上面写了些什么?”
众人往布上看去,只见是张密密麻麻的地围。图上,犹自画了许多的黑点、红点。苏小魂指指那些红点道:“这大概便是位于大戈壁上回兵的分布图。至于黑点部份,便是我朝的军队了。”
锺玉双指指红线道:“那……这些红线又是什么意思?”
苏小魂沉思,道:“这图左方的这两蓝线如果是河水,那么,依照红线的意思,便是他们打算入侵的途径。大悲和尚道:“如此看来,他们是打算由酒泉过临水、黑河两江,入张掖走丝路而来了?”
苏小魂点头道:“西陲一旦不稳,如可直过乌鞘岭入兰州,一路东挺而来。那么,接着便是迫陕西,进山西,再入河南,大半江山便此落入蛮夷之手。”
潜龙道:“可是丝路一带,不但有我朝重兵驻守,而且有长城相阻,他们那么容易过得来?况且西陲一有战事,本朝必然引兵西挺,只怕没他们打的如意算盘。”
苏小魂叹道:“怕,就是怕酒泉及临水、黑河的守军,如果也叫他们串成一气,那么兰州一地,恐怕又岌岌引危了。”
大悲和尚忧虑道:“朝廷权贵如有人勾结外夷,且暗中调派自己人员前往镇守西陲长城,那届时正是开了大门引狼长驱直入。”
苏小魂点头道:“万一兰州城内也有了他们这帮人所暗伏的奸细,那后果更不堪设想了!”
锺玉双道:“所以,冷明冰本意是想统御武林,造成里应外合?想不到和庞龙莲对口了?更想不到的是他竟然放弃了冷枫堡,远赴塞外去了?”
苏小魂道:“所以,前些日子他才会指使冷明冰回来,和庞龙莲有缔盟之事。如果庞龙莲当时计谋成功,只怕届时中原武林上也必有一场大纷争。到时内忧外患齐至而造成人心浮动,只怕我朝便要毁于一旦了。”
大悲和尚道:“所以,庞龙莲的互解的死亡,无疑是令他们一大挫败。现在,我们最重要的,是找出朝廷内部策动的人员!”
潜龙道:“怎么找?满朝文武百官,难不成还一个一个清点?”
苏小魂摇头笑道:“这倒用不着。只要赵任远回来,自然可以列出名单,只剩三五人而已。”
锺玉双笑道:“你是不是要赵任远去查,到底是谁保举现任的酒泉镇守将军?谁保举,谁就有嫌疑?”
苏小魂指指地图,点头道:“不错!这图上黑点是指本朝军队镇防处。有些,则已经加了红圈,那表示是已然被取代成了奸臣的人了。”
潜龙看着那张布图,叹口气,皱眉道:“只凭我们四个,能对抗的了这股势力嘛──?”
潜龙话声一落,蓦地两只飞钹自窗外急射而入。苏小魂叫了声:“小心。”当先过飞钹方锋刃,破窗而出。谁知,那飞钹暗中隐有一股内劲;若是谁的气机一动,便全速爆发往那人追去!苏小魂一落入窗外芙蓉园,只见得一位藏僧和两名弟子打扮的僧侣。此时,飞钹已自脑后门迫至。苏小魂原式不变,往右移了三尺、两面飞钹便自耳际飞啸而过,落入那名藏僧的袖内,隐然不见!
那藏僧一笑,点头道:“贫僧噶噜札,久闻阁下武功当今中原武林第一,果然名不虚传!”
苏小魂抱拳道:“圣僧原来是来自藏地,可识得啦母仁波切?”
噶噜札微笑道:“啦母仁波切贫僧虽不识得,不过,活佛的大名倒是听过。”
此时,锺玉双等三人也来到了苏小魂身侧。大悲和尚当先一揖合十道:“阿弥陀佛。圣僧此次东来,所为何事?”
噶噜札道:“贫僧云游千里东来,便是想会会中原武学技艺,和我藏陲看看相差如何?”
锺玉双道:“那你怎么知道苏小魂在这里?”
噶噜札身旁一名弟子喝道:“在法王面前敢无礼直称,该打!”
那名弟子话声一落,只见他手掌瞬时变大,一股热劲罡风便罩向锺玉双而来。大悲和尚脸一变,急道:“小心!是密宗大手!”
那锺玉双冷笑道:“原来是和皇甫秋水一路的。”
锺玉双不避,反而迎了上去,只是双手在半空中画了几个圈子,便将迎面而来的大手印给化解了去。那名弟子似乎不大服气,大喝一声,便又要出手。噶噜札眉时道:“般利,还不快住手!”
那名被唤作般利的弟子闻言,双手一收,便只得硬生生将扬出的掌风收了回来。这等收发自如的内力,当称得上是一流高手了。
潜龙嘻笑道:“大和尚,你和皇甫老儿怎么称呼?”
噶噜札疑惑道:“皇甫老儿──?”
苏小魂笑道:“呃──,是指皇甫秋水!”
噶噜札讶道:“皇甫秋水?不认识,怎么会问起他?”
锺玉双冷冷一笑道:“因为,那老头子和你这个叫什么般利的随从,用的同样是大手印的功夫!”
噶噜札沉声道:“奇怪?西藏一地,本法可倒不曾听说过什么汉人曾学过大手印!”
大悲和尚道:“不过,那皇甫秋水用的是大手印圆满势,不知和贵派的大手印有关?”
噶噜札大悟道:“是了──。大手印圆满势是本门大手印的一门分支,较注重在内力激发上,和本法王弟子所用的大手印注重内外双修是有所不同的。”
锺玉双冷笑道:“这么说。你这位般利弟子可是要较皇甫秋水的功夫更上一层了?自吹自擂!”
锺玉双话声一出,又引得那般利怒目横眉,只碍得师父在场,否则早就上前拼命了。偏偏锺玉双口上的功夫是天下一等:“怎么不服气啊──。姑娘我倒是可以让你见识、见识中原的武学!”
锺玉双原先对眼前这位法王以飞钗示威早已怒在心里,现在有个这等好机会来杀杀这三人的威风,那更不可能放过。是以一再出言相激,就望那个般利不知死活!
果然,般利跨前一步,向噶噜札恭敬道:“师父!中原女娃儿口舌快利,让我接她一阵,先领教中原武学是否和他们的口舌一样,花俏有余,却尽是废话!”
噶噜札看了锺玉双一眼,犹自怀疑道:“这……,对方是个女人,恐怕你这回胜了,反而叫人留下话柄,说我们只是会欺负弱女子而已。”
这话,潜龙差点大笑了起来。他转头过去,只见大悲和尚和苏小魂也是极力忍住笑意。
这时,那不知锺玉双号称天下最具有妇女美德的般利又道:“师父,就让徒儿先下下马威吧!若因此引来中原武学名家,那岂不是更好?免得师父到处奔波。”
噶噜札终于点点头,道:“记住,可别下手太重伤了人家,能折服对方就好!”
般利兴奋道了声“是”,便一步跨出,指着锺玉双道:“女娃儿,本佛爷来教导你啦──。伤着了,佛爷可不负责!”
***
赵任远由内宫出来,正走过九凤门的时候,迎面缓远将军尉柏泉和东厂的大头头尤五也正好要跨入九凤门内。
赵任远一笑道:“尤公公、尉将军,别来无恙?”
尉柏泉当先豪爽一笑,道:“赵护总,你可回来啦──。也不先到兄弟那儿坐坐,简直要让老哥哥想念的很哪──。”
赵任远歉然一笑,道:“圣上有事相询,所以小弟晚一步才能去了──。”
尤五莫淡淡道:“赵护总一趟江湖行来奔波劳苦,想必圣上慰勉有加了?”
赵任远微微一笑,道:“那还得望公公多提拔!小官这回在山西受了重伤,双肩已大不如前灵活。方才见了圣上,还被斥责了顿。唉──,难为──。”
尤五莫和尉柏泉暗中交替了一眼。尉柏泉安慰似的拍拍赵任远,道:“赵老弟,别气。
皇上现在找老哥哥有事,晚上,老弟你到老哥哥府上来,我们好好痛饮他一夜。”
赵任远苦笑,道:“小弟现在心情不佳,恐怕届时会影响了老哥哥你的酒兴………。”
尉柏泉大笑,道:“自个儿兄弟,说什么?”
赵任远勉强似的道:“既然如此,小弟遵命就是了。”
尉柏泉大笑,和尤五莫进入了九凤门内。尉柏泉低声道:“赵任远当真是受了伤。刚刚我测试他肩井双穴,果然有重创的迹象。”
尤五莫冷冷一笑,低声嘱咐了一些事。
赵任远出了九凤门,一转入御花园东院,又有两道人影,迎面来来。一个是太平将军饶武广,一个则是宫内太监头子费胜。只见那饶武广当先一个箭步跨来,拍了个赵任远肩头,叫道:“赵老弟,你可回来啦──。你说,你是不是先去找尉柏泉,忘了老大哥我啦──。”
赵任远肩上受了这一击,不觉痛哼一声,冷汗夹面流下。饶武广惊讶道:“赵老弟,怎么?是你这些日子在江南青楼逛多虚了身子,还是老哥哥我手劲变重了?”
赵任远苦笑道:“是小弟双肩肩井穴受创……。”
费胜双目一闪,淡淡道:“怎么受伤的?”
费胜说完,右手突伸,便搭住了赵任远腕脉,不一会儿,脸上露出惊疑的样子,道:
“伤得这么重?”
赵任远叹道:“多谢费公公关心。只怕小官从此双手不大灵活了。为此,方才受了圣上一顿责骂──。唉,为人臣子,只怕得是多少苦辣埋心头?”
费胜一笑,道:“晚上本公公再差人送点特效圣药给你治治。该当不至有多大妨碍!”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