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正是三十六计中的一计——“欲擒故纵”。
黄金派来的两名手下,慌不迭的奔回报告去了。
萧嫱心里十分高兴,她有把握,色迷心窍的老凯子,今晚一定会掉在她所设的陷网之中。
她仍踏着悠闲的步子,来到大庙口。
大庙口是个龙蛇杂混的地方,小吃摊、夜市、杂耍、看相的、卖药的……样样都有。
透过人群,萧嫱首先发现了朱贝戎。
接着,她也看到了古人俞和巴岱。
他们三人分据三个方向,若无其事的夹在人群中走动,并且互相不打招呼,看来倒是装得很像。
暗中“让花”本该如此,不然会将凯子吓跑,今晚的计划恐怕就要泡汤了。
看到这种情形,萧嫱的心情更加稳定了。
她不能太过低估黄金,有人“护鸵”,接应,可以免去她的后顾之忧。
对于这种“吊凯子”的手法,萧嫱还是生平第一遭,但是凭着她的机伶、黠慧,相信她是可以应付自如的。
一个熟悉的影子,顿时映入了萧嫱眼中。
正是黄金。
哇噻!来得好快呀!
这也正是色迷心窍的缘故,若是为了别的事情,一定不会这么快就会赶来。
黄金忙得好像奔丧,但却满脸笑容,一口气跑到了萧嫱的面前。
“萧姑娘好,能够蒙你召见,是我黄金最大的光荣。”
“召见?”
黄金点了点头。
萧嫱道:“你将我当成谁了?真命天子?还是皇后娘娘,我有资格召见你黄大财主吗?”
黄金忙道:“有有有,能够得到美人垂青,皇帝召见又能算得了什么?”
萧嫱带笑道:“哇嚏!好甜的嘴巴,听得人晕淘淘,快要跌倒了。”
听到萧嫱的夸赞,黄金混身骨头都快酥了。
萧嫱没有跌倒,他却差点跌了个四仰八叉。
黄金嬉皮笑脸道:“不瞒你说,今晚是我平生第一次和马子约会,尤其是像你这样一个马子,心中的高兴,实在无法形容。”
萧嫱将脸一寒,嗔道:“什么‘马子’不‘马子’,我不喜欢这样的称呼!”
黄金一楞:“你喜欢怎样称呼?Miss萧,行吗?”
“放屁!我又不是洋妞。”
“那我应该称呼什么?”
“姑娘。”
黄金慌不迭的点头:“是是是,萧姑娘,请你千万不要生气,以后我会记住就是。”
萧嫱道:“但我不能不气,因为你在撒谎!”
“撒谎?”
“嗯,刚才你说:今晚你是头一次跟女人约会?”
“是呀。”
萧嫱故意将脸绷得更紧,驳道:“那你的太太呢?难道她是男的?”
黄金将头一阵连摇:“我又不是‘玻璃圈’的朋友,乱搞同性恋,怎会娶个男人当老婆嘛!”
萧嫱道:“那就得了,难道你们结婚之前,从来没有过约会?”
黄金道:“没有,我敢发誓,如果有,我就是尼姑养的。”
萧嫱卟卟一笑道:“如果阁下真是尼姑养的,那就应该再找一个和尚爸爸才对。”
黄金一阵干笑道:“萧姑娘,你在取笑我了!”
萧嫱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话呢!为什么婚前从未有过约会?”
黄金道:“因为我跟她不是自由恋爱,而是指腹为婚,直到上床的时候,我才看清楚她的面孔。”
萧嫱嗔道:“什么‘上床’不‘上床’,你又说粗话了!”
黄金猛朝脸上掴了一个耳光,“该死!萧姑娘罚我,算我给你陪罪。”
萧嫱道:“罚你请我喝酒。”
“喝酒?”黄金喜出望外。
敢情,这正是求之不得的事,马子喝了酒,自会造成许多让他揩油的机会。
萧嫱点头:“我还爱吃洋澄湖的大闸蟹,只是价钱太贵,怕你舍不得!”
黄金一口答应。
他都快要乐歪了,只要萧嫱真的陪他喝酒,哪说想吃几只闸蟹,就是想吃龙肝凤胆,只要买得到,他也不会吝啬金钱。
前面不远就是一家海鲜店,黄金高高兴兴地带着萧嫱进入,除了大闸蟹,他还点了蚵仔卷、缄水虾,这些菜都是“搬火山”(喝酒)的最好搭配。
飞杯把盏,觥箸交错,黄金喝得好不开心。
萧嫱陪他“搬火山”当然是件好事,他却并不希望萧嫱喝得太多。
更不能让她喝瞬。
带有几分醉意的马子,神态举止都是非常动人的,一旦真的醉了,变成睡美人,岂不扫兴。
尤其是黄金存有摆平萧媸的念头,当然更不能对她猛灌黄汤。
萧嫱没有这种顾虑,左一杯,右一杯,只顾殷勤劝酒,并且施出种种妩媚手段,逼得黄金无法推辞。
一壶光了,又换一壶,喝个没完没了。
萧嫱没醉,黄金反倒快要醉了。
不过,黄金倒是人间少有的海量,虽然面孔红得好像关公,舌头也大了,醉熊惺松,流露无遗,但却没有真的醉倒。
喝完最后一杯酒,萧嫱还要再添时,黄金立刻阻止了。
“萧姑娘!”他大着舌头道:“到此为止,再喝我就要醉了。”
听!知道自己要醉的人,充份证明他还没醉。
真正喝醉了的人,一定不会承认他已喝醉,还要再喝。
这是醉鬼的通病,很少会有例外。
萧嫱点头道:“也好,今晚还有余兴哩!如果真的醉倒,那就没戏唱了。”
黄金喜道:“对对对!酒后若无余兴,该是多么遗憾,不知萧姑娘心里可有安排?”
“你愿听我安排吗?”
“当然,只要你同意,替你洗脚倒尿盆,我都非常愿意。”
萧嫱嫣然一笑道:“那倒不敢有劳大驾,我只希望你能陪我‘闹海’”。
不知是惊是喜,黄金的身子猛地一震:“闹海?”
“嗯。”
黄金眯着一双色眼,朝她脸上扫了一阵:“萧姑娘,是你说错话了?还是我的耳朵有了毛病?”
萧嫱道:“我没说错话,你的耳朵也没毛病,如果没听清楚,我再详加解释:‘闹海’是‘江湖春典’(黑话),意思就是洗澡,你该明白了罢!”
黄金用手指了指萧嫱,又指了指自己:“你和我,一同‘闹海’?”
“正是!”
“哇噻!那不是变成鸳鸯戏水了嘛?”黄金的嘴巴都快笑歪了。
萧嫱诡笑道:“不错,要是你没兴趣,算我没说好了。”
黄金心头大急,恨不得跪在地上叫娘。
他的味口已被萧嫱吊足了,现在如果来个“收回成命”,等于是要了他的半条老命。
同时他也非常感动,感动得简直想哭。
“萧姑娘!”他道:“最难消受美人恩,承蒙你的垂青,是我前生修来的福气,我怎会没有兴趣嘛。”
萧嫱道:“那就废话少说了,跟我来。”
“是是是。”
黄金乐透了,要比得中六合彩还要高兴。
萧嫱像匹识途老马,将黄金带到一家三温暖浴室门口。
这家浴室名唤“九龙汤”,方圆百里之内首屈一指,设备豪华,而且附有温泉,是处供人恢复疲劳的好所在,生意非常兴隆。
醉翁之意不在酒,黄金当然不是为了恢复疲劳而来的,他是存有邪念,要和萧嫱先来一次鸳鸯戏水,然后再将她彻底摆平。
萧嫱也不是真的要洗澡,而是她有她的想法。
干脆说,他们是各怀鬼胎,各有各的算盘。
在服务人员带领下,他们手牵手走进了一间单独的套房。
哇噻!他们表现得相当自然,俨然情侣模样。
其实,萧嫱心中有着一百二十万个不甘心,只能说是避免黄金起疑,暂时委曲一下而已。
套房内有单独的温泉浴室,池内热气氤氲,人若泡在里面,一定非常舒服。
黄金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消失过,面对青春玉女般的萧嫱,好象使他感觉到,自己也跟着年轻了许多。
敢情,像这样飞来的艳福,不论是谁碰上,都会高兴得心花怒放,忘了他是老几。
也许是太过高兴了,黄金一直贼眼辕辕,视线没有离开过萧嫱的脸蛋。
萧嫱佯嗔道:“看什么,我的脸上有花呀?”
黄金贼秃秃地道:“不错,是有花,就像是一朵刚开放的海棠花,好看极了。”
萧嫱笑叱道:“不许看,当心将你的眼珠挖出来喂狗。”
黄金道:“哇噻!这样凶呀,只是看看而已,有什么关系?”
萧嫱杏眼一瞪:“不许看就是不许看,没有什么理由好讲。”
她所摆出的样子虽然很“恰”(凶),然而愈是这样,黄金也就愈发高兴。
似乎他很懂得马子的心理,这不是真的凶,而是一种娇态。
黄金是个非常懂得欣赏女儿娇态的人,只有不解风情的大笨蛋,才会对它产生厌恶。
但是,他对萧嫱的故意耍刁却又必须欠就,慌不迭的带笑道:“好好好,我不看,但是我要……”
“你要干什么?”
“嘻嘻嘻,我要……”
下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是他用行动表示出了他的心意。
哇嚏!他竟摆出了“饿虎吃羊”的姿态,猛的一下扑向萧嫱。
他想揪住萧嫱,将她的娇卿拥在怀中,上下其手,来个乱摸一通。
纵然摸不到,至少也要“打打白儿”(亲亲嘴)。
可惜他没如愿,萧嫱滑溜得像条鱼,一下子从他腋下溜过,害他落空,差点收了个狗啃呢。
萧嫱笑了,笑得好不开心。
黄金却是哭丧着脸,好像死了爸爸。
“萧姑娘,你……”
萧嫱带叱道:“我怎么啦?是你太性急了。”
“我太性急了?”
“嗯,还没陪我‘闹海’(洗澡)嘿!你就想得寸进尺,在我身上乱揩油,不是太性急是什么?”
黄金听得骨头发酥,带笑道:“对对对,现在我们就来鸳鸯戏水,等我洗掉了身上的汗臭,再和你……”
萧嫱急道:“不许再往下说,那种事情只能做,不能放在口上乱嚷嚷。”
“对对对,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