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天雷随即拱手作辞,抱歉道︰「七大门派都在殿中等我,在下要先丢一下,等会再陪两位………」
「湘江王」闻言,诧然抚须道:
「这倒有点奇怪,如果是可以公开的事,七大门派岂能不邀请我们,难道还会有什麽秘密不成?………」
岳天雷微微笑道︰「此事原非秘密——。」
「那为什麽这样神秘?」
「帮主对於青城『天悦道长』回来的事,想必晓得?」
「不错,我已经见过他了。」
「天悦道长原被『武皇』所制,做了十几年的『铁面人』,如今他已被我救回,其他几派当
「对呀!那些人又在那里?」
「在下一时失手,把他们误杀了!」
「哦——!」
湘江王惊噫一声,骇然变色道:
「你误杀武当『清玑』,我已经听说过,单凭这一件,就够麻烦,如今再加上别人,岂不更为难吗?」
岳天雷淡淡一笑,答道:
「天下为难之事多得很,在下也无心跟他们争论,有什麽事,都由我一人负责,总有辨法解决。」
「那倒用不着,有『神拳』郑前辈同去,也就够了。」
「湘江王」想了一下,侧身相让,道︰「那麽,少侠先去跟他们谈,万一有事,只管吩咐。」
於是——
四人相对一揖,岳天雷随与「神拳郑泰」,迈开大步,飘入青城大殿。
※ ※ ※
岳天雷以前到过这里,旧地重游,当然毫不陌生。
只见殿中排开数十把木椅,七派首脑,分排年岁长幼,严肃的列坐两厢,静候他们来到。
客套一番後,
「天乐道长」首先轻咳一声,朗声说道:
「岳少侠,记得上次你到敝山,送来灵药,救了贫道一命,在血窟『三妖』等人围攻青城的时候,也全靠你出手相助。」
这次敝师兄『天悦』,又承少侠解救,得脱苦海重返师门………。」
讲到这里,岳天雷插言说道:
「关於令师兄的脑病,在下已经找来一种『九转定神丹』,准备亲自给他服下,也许有所帮助。」
「哦——,那就更好了。」
天乐道长大为感动,不由得惊喜的叫了一声,接道:「少侠这多恩情,贫道真是愧无以报。」
「道长不必过谦,救人是份内之事,何言报答。」
天乐道长故意拉长话音,双目以意味深长的表情,向其他几派高手,扫视一周道:
「少侠这份古道热肠,足见光明磊落,对於任何人都没有偏心,我想………这一点大家都得承认!」
岳天雷早知各大门派,要来追问误杀同门之事,「天乐道长」这番话,明明是感恩报德,要替他辩护,於是会心的微然一笑道:
「掌门人这句话太过奖了,我想其他几位,一定对自己的同门很关心,如果有话要问,都不必客气!」
「天乐道长」本想从中打圆场,如今被岳天雷开门见山,坦白指破,不禁面色一怔,不晓得如何应付。
就在他一怔之下,
少林「悲航大师」已经应声说道:
「岳少侠,老衲已承你赠药救命,这件事,我永远会记得,但敝师兄『悲济』,乃是少林元老,他的死因,我………我不能不问!」
大师说话的时候,面容沉痛,声若洪钟,那「崆峒惟意」,「武当法雷」,「衡山觉非」,都齐齐点头不已,表示同意。
致於崑仑「西门先生」和峨嵋「德渊大师」,因为派内无人失踪,完全是以第三者的身份出场,因此未加可否,暂不表示意见。
岳天雷看出「悲航大师」沉重的心情,所说的话,确是关心同门,於是也以庄重的语气,答道:
「不瞒大师说,令师兄已被在下误杀,实在抱歉。」
「这个老衲已经知道了,但以少侠的功力,决不可能发生这种事!」
「混战之中,出手难免过重,这是在下武艺不高,以致收不住手!」
大师闻言,立刻双目暴睁,以不大相信的态度,进一步问道︰「此话当真吗?」
那「神拳郑泰」陪坐一旁,至今还不曾说话,眼见岳天雷替他爱女受过,再也忍耐不住,马上重重的咳嗽一声,面对各大掌门叫道:
「诸位,这件事我最清楚,请大家好好听着………」
岳天雷立感心神狂震,随将冷森森的眼光,朝对方狠狠一盯,意思是叫他不要插进来,以免更多周折!
「神拳郑泰」贝他脸色严重,才知自已这句话说错了,而且岳天雷早就交代过,此事恩怨牵连,要由他一人承担,如果说出是自己女儿杀的,不但於事无补,反倒麻烦,更何况他们两个年轻人,感情很好,实在用不着自己打岔。
心念下,
立刻生出急智,改变口风道:
「在下曾被蒙面人和铁面人所掳,因在『黑山』,铸造长剑,岳少侠来救的时候,碰上小女『红莲』,他们受了敌力围攻,因此岳少侠情急之下,出手太快了一点,以致除『天悦道长』之外,其他的都………都牺牲了!」
这番话,说得颇为逼真,总算没有露出破绽。
但——
「悲航大师」仍然觉得可疑,迳将双眼盯住「神拳郑泰」,泠泠的追问一句道︰「郑施主这话又是当真的吗?」
「当然——。」
神拳郑泰咽了一口唾液,加以解释道︰「以岳少侠的功力来讲,本来不会出岔子,可是小女未绝大阵,功力又浅,有了她在场,反使岳少侠分心,就以在下而言,也替岳少侠增加负担,因此才造成这一桩不幸。」
「嗯——。」
悲航大师对这番合情合理的言词,一时无以反驳,於是合掌低眉,念了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敝师兄『悲济』,造过许多杀孽,但他是被『武皇』所制,神志不清,真想不到他活得糊涂,死得冤枉!唉!这件事,老衲不知怎麽去向前辈祖师交代…………」
大师的叹息未完。
崆峒「惟意道长」立又接言道:「郑施主,岳少侠!贫道也有一言,想要问明。」
「请讲。」
「敝派不幸,大师兄『惟尊』,竟然背叛师门,投身邪派门下,贫道现为掌门,理该清理门户,以谢天下!」
「神拳郑泰」马上点头道:
「道长这种执法无私,大义灭亲的精神,令人感动,我想天下武林,都能够膫解你的心情。」
「好说,好说。」
惟意道长抚须轩眉,客气了一下,但随将话音一沉,道:
「但是——!本派叛徒『惟尊』,在上次进犯青城,已被岳少侠识破,二次『黑山』相遇,应该不会陌生,为什麽不将他生擒同来,交给敝派问罪呢?」
岳天雷一闻此言,立予反问道:「道长的意思,想是怪我轻自处决,致於交你问罪,恐怕还在其次吧!」
「惟意道长」脸上一红,道:
「惟尊荼毒武林,按道理人人得而杀之,可是——他乃本派首徒,就以贫道来讲,也要禀明历代师祖,才能加以处置,何况尊驾你………」
「神拳郑泰」怕他说出难听的话,惹得大家生气,连忙打断道:
「道长言之有理,按规矩讲,像令师兄这等身份,原该送交掌门人问罪,可是在下被囚『黑山』,就是由他看着,其他邪党,也都由他指挥,岳少侠为了要救在下,实难两面兼顾,因此………道长要生气的话,应该怪我。」
崆峒派几个师弟,闻言忧色,齐齐朝他一盯,那「惟意」更是冷哂一声道:
「郑施主,任凭你舌翻莲花责任还落在岳………岳少侠身上,就算尊驾有心认过,我们也不想找你!」
这句话,份量很重,意思是看不起「郑泰」本人,因此不要找他负责。
「神拳郑泰」生性粗爽,本来受不了这种讽刺,但看在岳天雷份上,终於暗地一咬牙,硬生生忍了下来。
岳天雷见状,立刻答覆道:「好,道长要找我负责,本人决不推辞,那麽,你打算要我怎麽办?」
「这个………。」
惟意道长倒反而怔住了,他跟岳天雷本来有点交情,「惟尊」也有该杀之罪,可是就掌门立场而言,这件事不能不问,但要他提出办法,他倒犹豫不定。
在这霎那的沉默中。
衡山「觉非和尚」马上接着讲话,他现年龄刚过四旬,在各派掌门中,正是少壮之辈。只见他目芒四射,声似宏钟的说道:
「岳少侠,说来说去,好像我们硬要派你不是,其实尊驾忘了一件事。」
「那一件?」
「我听『悲航』前辈讲过,他曾劝你把这些『铁面人』听由各派处置,可是阁下执意不肯,硬要一人去办,既如此,就该办个面面周到,那知结果变成这样!」
岳天雷听到这番话,不由得心神一震,暗中思忖道:
「我本有面面俱到的办法,不幸『莲妹』太过紧张,误解了我的意思,以致弄到这等局面………」
「尊驾上世界上有许多事情,每每出乎预料之外,因此本人对这件事,毫无推脱之心,更没怪你们逼迫。」
「那就好!」
觉非和尚颔首说道:「关於家师惨死在邪党手下,小僧也不敢埋怨阁下,但大师伯『法广』之死,却只能怪你!」
岳天雷剑眉一挑,沉声答道:「本人已经承认负责了!」
话声中,又见武当「法雷」面色不定,亟欲开言,於是转脸乾脆转向三人问道:「贵派还有
「我们武当剑派,天下驰名,虽则师伯『清玑』失踪,全山大山一向相安无事,可是阁下一到敝山,老掌门『清枢道长』,竟致走火入魔而死!」
并且,他老人家把镇山宝剑,交与阁下,继任掌门的『清璇道长』,为要保护此剑,亲自下山,也不幸死在『武皇』手下!」
讲到此处,武当三道士,已然热泪泫然。
岳天雷也目孕泪珠,感伤不已道:「这两位道长的恩德,在下很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