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鬼诡行藏,立使他心头一寒,呼吸之间,更发觉气味复杂,显有不少人物由此经过。
於是脚程一紧,展尽「云流千里」的奇奥轻功,身形快若殒星,悄然无声的加速追赶………
就在相距数十丈的距离,那黑形身形一滞,忽然扭转头来,向道左林荫一望!
岳天雷依样葫芦,也顺看那个方向看去——
立见昏黑之处,耸立看一所小小破庙,那神秘人物似想入内憩足。
岳天雷趁此机会,猱身而前,耳听数里之外低啸破空。星月下,另条黑影,如鬼魅般越野飞至。
片刻後,这两个神秘人物,已在道中相逢,及方指手划脚,好像是讨论一件事情,惜乎距离尚远,连他也无法听清楚。
「怎麽办才好?」岳天雷心思如电,计划如何打听内情。目前敌友未明,倒不想打草惊蛇,轻举妄动。
蓦地——
早先那条黑影,又在连番伸手遥指林中破庙。然後两人身形齐动,鱼贯相连的同向破庙宇飘去。
「这两个一定是到庙里去商量事情。我何不抢先一步………。」岳天雷决心一下,身形随如鹤行鹭伏,轻灵至极的闪入庙中。
虎目将破败的神坛供桌扫了一眠後,立刻奇奥疾旋,隐身坛後,双目如电凝视着外厢动静。
片刻後,
庙外人影齐动,两个黑袍蒙面的怪客,已然堵住大门,用四道鬼火般的眼芒,上下一扫,便要迈步直入。
但——
其中一人突地右手疾扬,出言警告道︰
「别忙!也许庙里有人。」
另一个微微冷哂道︰
「有人又怎麽样!凭咱们两个还有什麽对付不来………」
「嘘——」
对方轻声一啸,极为严重的答道︰「今天的事,是『武皇』亲谕,万分秘密,万一这附近有人潜入,被他窃听,可了不得。」
话声中,身形电退两步,用手一比道︰「老哥细搜庙内,我到周围再看一遍………。」
岳天雷听到这些话,立刻心头一凛——
幸亏他自服千年鳗血後,目力大增,饶是星光黯淡,满庙阴森,仍能将内外一切,看得纤毫毕露。
此时,那出言警告的蒙面客,已然飘离当地,想必是附近搜索,而堵住大门那人,也是目芒迸闪,四处打量。
岳天雷小心至极的移了移身形,屏住呼吸,暗自寻思道︰「先别惊动了这些群崽子,倒听他们讲些什麽………」
同时顺看对方的视线,细看四周,以防自己留下了痕迹。
就在目棱掠到灰尘寸厚的地面——
他不由猛地一惊,骇得半身冷汗。
原来飘身入庙之时,行动太急,稍未注意,竟已留下半个脚印!虽然很轻很浅,但决难瞒过高手的眼睛!
但在这紧张至极的关头,对方并未注意这些,迳自头部一昂,去看薝下的横扁,口中喃喃道︰
「山神庙!这种冷僻地方,有人早该发觉了………。」
岳天雷马上心计一动,立自神坛後轻伸左掌,连起「乾坤一煞」的奇奥内功,从掌心中迸出一线无形动气,向脚印上轻轻一掠——
立见气涡微旋,灰尘轻震,将足印一扫而空,等到对方迈步入内,地面已无半丝痕迹。
而且几乎就在同一时间。
庙外搜索之人,也已翩然闪入,阴恻侧低声问道︰
「里面怎样………?」
「半个影子都没有,不要疑神疑鬼!」
「真的?」
「不信的话,你自己看!」
对方闻言,果真低头一瞥,除了他俩人自己足迹之外,毫无可疑之处。
「好啦!好啦!」
另二蒙面客伸手如电,扬去脸上黑巾。露出一付狞恶至极的脸膛,以颇为不耐的口音道︰「倒底是什麽回事,把你『阴司秀士』弄得这样紧张?我看,乾脆你也将这捞什子的面巾取下,咱们打开窗子,好说亮话!」
那名叫「阴司秀士」的蒙面客,还是不放心的四下一望,然後才将面巾掀落。
他这种鬼祟的动作,引得岳天雷更起疑云,暗中目棱一动,把此人满脸邪气的面容牢牢记下。
耳边厢,又听对方神秘至极的说道︰
「讲出来吓你一跳,如今『武皇』业已驽临此地,我是奉了他的命令召集附近高手,到『药王宫』内参见听旨………」
「哦!」
岳天雷激动之下,内心骇噫一声。那狞恶大汉却真的惊叫出声道︰「这……这真……奇怪……咱们一切都是照计行事,怎麽会突然这样?」
「先别管这样那样,我现在把你的差事说清楚,免得到时误事!」
「什麽差事?」
「这次参见的人很多,因为大家都是蒙面,所以派定你我查验凭证。你负责『丐帮』等外道人物,我专管『武皇』手下元老,如有可疑之处,一定要问他几句话——。」
「问些什麽?有没有规定的秘语?」
「时间来不及,没有规定秘语,所以要你我亲自盘问,随便问几句,就听来人口音对不对。」
「不对的土予处死?」
「不!如有可疑,务要生擒活捉,由『武皇』亲自审问!」
「这就更怪了,难道『武皇』怀疑某个厉害人物可能到场?」
「我也不大清楚,怒难奉告!」
那狞恶大汉不相信的将头一摇,咋舌有声道︰
「你何必跟我来这一套!阁下追随『武皇』十几年,那件事瞒得过你,难道还不相信我『丑面使者』吗?」
「阴司秀士」闻言略一沉吟,道︰
「据我猜想的话,可能是为了一个少年高手。」
「少年高手……!他叫什麽名字?」
「叫做岳天雷!」
岳天雷一听提到他的名字,立刻心头一震,随听「丑面使者」发出一阵「磔!磔!」蔑笑,道︰
「我以为什麽不得了的人物,原作是个乳臭小儿,依我看,咱们早去『药王宫』等着,这小子不来便罢,要是来了——。」
「算啦,你别胡出主意!咱们各有一定的时间,去早了也算违令,再说到动手的话,这岳天雷已经打败不少高手………」
「哼!我不相信。」
「信不信由你,而且『武皇』命令是要擒他问话,杀了他你得抵命!」
岳天雷讶然忖道︰
「武皇为什塺两次要找我问话?他要问些什麽?看样子,此人必与本门大有关连,也许要追问『巫山四剑』,也许………」
心念中,又听「丑面使者」稍一沉吟後,继续问道︰
「阴兄!有件事我始终感到奇怪,你肯不肯讲?」
「当讲则讲。」
「武皇这大本领,为什麽总是蒙面?我到他门下日子不少,总没看到庐山真相!还有那五大掌门跟五位铁面人,又是什麽………」
「嘿!你又来啦,这种事少问,总有一天会得明白。」
「你是明知不说!」
「我想多活几天!」
「本人猜猜可行?」
「不猜为妙!」
「为什麽?」
「猜不出等於不猜。」
「猜得中呢?」
「那是你的死期到了!」
「丑而使者」惊噫半声後,喃喃自语道︰「我想『武皇』定是脸上有见不得人的地方,也许缺鼻子少耳朵,比我更难看……。」
话声未落,「阴司秀士」突然身躯狂震,森然冷叱道︰「闭嘴!你再胡说,可别怪我不讲人情禀告『武皇』降罪!」
这句话真有力量。
不但「丑面使者」哑口无言,神坛後的岳天雷更是一头雾水的忖道︰
「真怪!照义父的说法,『无鼻人』的剑上有十字形的伤痕,但『莫剑师』却说当年找他修理剑伤的蒙面客,说话声音并无可疑!因此这主谋凶手究竟是一个人还是两个,很难断定。
现在这一提,倒有了合理的答案——
可能『武皇』就是『无鼻人』,他已经把伤口堵住,因此说话并不漏风,却怕被外人看到真面!」
正在沉思,又听两人脚步有声,出庙探看天色,那「阴司秀士」开言说道︰
「时间快到了,咱们走罢。等下连『皇家三绝』,各大掌门共有二十八位高手参驾,人数一定不能弄差!」
「这样说,带金牌的都不许进去?」
「对!他们在『药王宫』外等看。」
话声中,衣襟带风飙飙连响,两个恶徒已然电射庙外………
岳天雷因为「阴司秀士」深知「武皇」的种种秘密,原想擒他拷问,但心计一转,另换了一个想法道︰「万一对方又像『恶医李飞腾』忍刑不招,岂不搅散了这场大会!不如跟踪前往,倒可能揭破『武皇』的黑幕………。」
於是在对方离去片时之後。
他也身形疾旋,顺着留下的气息,如电赶去。
……………………
「药王宫」残烟蔓草,满目荒凉!
当中一座大殿,黑暗阴沉,耸立於寒星冷月之下。
殿外已有数十名蒙面怪客,凛然的环立蒿莱之中,百丈以外的大门前,两个阴森人物,正在查验来人凭证。
持有金牌者,一律鹄候殿外,那些持有宝石暗记的,都是身形如魅,笔直的射入大殿。
除了负责查验的偶有数声低语,这多那道高手,全是鸦雀无声。
既没有人敢私自交谈,更不敢乱走半步。
这一来,更使这凄然可怖的场所,平添紧张的气氛,令人心神发怵!
但——
门外有株参天古树,树上却暗藏着追踪而到的岳天雷。
他也是一身黑袍,蒙头罩脸,左手捏着金牌,右手捏着宝石,焦燥的心中,正在默数着入殿的人数。
「……廿五!廿六!……廿七………!」
应入大殿的二十八人,只差一个,全部到齐。
但这最後一名,却是跚跚来迟,至今尚未出现。
岳天雷虎目圆睁,紧盯看把守大门的「阴司秀士」等人,只见这两个邪党,也是有点沉不住气,时而伫足抬头,了望前面的道路。
他马上身形轻移,暗中忖道︰
「想必时间到了!这个家伙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