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晚辈身负恩仇,必须了断。」
怪老人闻言一个猛硕,潡动不已的问道:
「小小年纪,也有恩仇了断?」
「正是!」
「嘿!老夫倒可以教你了断之法。」
「前辈真肯教我?」
磔磔磔磔!怪老人一阵悲愤的狂笑道:
「老夫为要了断恩情,因此毁去长剑,自闭窟中,你既然身负恩仇,正好学我!」话声刚完,更将右手向窟顶一指——
岳天雷顺着手势看去,果见半枝长剑露出石外,早已绣烂不堪,完全失去了原来形状,於是下意识一摸及剑。坚定至极的道:
「晚辈的剑决不能毁掉!」
怪老人被他感动得微微一怔。退後半步道:「也罢!反正你也没有剑透石壁的本事,就让你留着玩耍。」
岳天雷随即定神问道:
「前辈这大本领,想必就是『清枢道长』所说的奇人………」
「清枢道长是谁?」
「武当派的掌门人,曾与前辈在这窟口换过一掌!」
怪老人想了一下,道:「很久以前,有过这麽回事……可是,他叫你来找我干什麽?」
岳天雷庄敬的答道:
「晚辈要学天下无敌的武功,因此他指点我前来拜见………」
「哦!你原来是想要学艺!」
「如果前辈愿意指教……」
「你的资质不错,我也武功不俗——」
「前辈是答应了!」
「但目前这种状况,老夫不愿意。」
「为什麽?」
「任何人收下徒弟,都要让他扬名武林,光大门户。现在我只要你终身作伴,那又何必多此一举。」
「如果晚辈能够想出办法,使得『铁树开花水倒流』,让前辈重获自由,那又怎样?」
「这句话倒有良心,可惜办不到。」
「古语说:人定胜天,只要有决心,没有办不到的事。」
怪老人苦笑一声,道:
「办得到我早就办了,何必你来!万不料当年一言不慎,误己误人!」
「前辈这样说来,其中必有一段曲折?」
怪老人眼中寒芒一闪,道:
「嘿!忱倒想套问老夫的往事!」
「前辈刚才说多年没有跟别人谈话,何不借此聊天解闷,免得枯燥。」
「也有几分道理,那麽我可以告诉你一点……,很久以前,有位好友来找我做一件事,我因为某种原因不肯答应,因此逃入这个山窟。对方跟踪追到後,就在窟外再三请求,老夫气愤之下,声明决不再说一句话,也不出去,除非是等到『铁树开花水倒流』为止………」
「对方想必气走了。」
「不错!我也就作枷自戴,永远无法出去。」
岳天雷不由好奇的追问道:「你老人家可否说出自己和那一位的姓名来历?」
「这未免问得大多,而且你还没有说明师承来历!」
「晚辈发誓不提身世,恕难说明。」
「那麽,把你这鬼面具解下来行不行?」
「对不起,这也在誓言之内。」
「哈哈!一个石窟,竟然出了两个神秘人,那麽我们大家都不提算了。」
岳天雷不禁大感失望,对方既不肯指点武功,又要留他终身作伴,自己实在等不得,於是坦白的说道:
「晚辈确实身负血仇,不能久留此窟。我要………。」
「你要怎样?」
「我要告辞了!」
「嘿!你以为逃得出我这『坤乾一煞』的掌力!」
「晚辈自有公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又是什麽鬼主意?」
「我看前辈剑透石墙的功力,可见剑法奇妙,很想跟你比试一招!」
「哈哈!这个办法不错,看样子你倒蛮有把握,那麽用什麽做条件呢?」
「晚辈如果胜了,就此告辞。」
「如果老夫胜了?」
「前辈自己提条件。」
「第一,你要终身陪我。」
「可以,晚辈会想出办法,解除『铁树开花水倒流』的禁制!」
「第二……你要解开面具,让我看看多年不见的人脸。」
「怎麽,你不敢!」
岳天雷暗忖道:「反正你想不到我这『切金断玉』的一招。」
於是坦然答道:「没有什麽不敢,咱们动手罢!」
马上拔出双剑。就要对方自己挑选。
「哈!小娃儿狂得可以,老夫跟你动手焉用真剑。」怪老人也是豪气勃发,狂傲凌人!
「那你用什麽?」
「就把窟口那根树枝检来给我!」
岳天雷听说对方要用树枝,更加心中暗喜,马上忍住笑容,伸手折了窟口树枝递交对方,然後就地一立架式,手按剑柄道:「拔剑!」
怪老人刚弝树枝举了起来,但马上随手放下,颓然叹道:
「不能比了!」
「前辈怎麽说话不算数………」
「老夫当年还说过不出此窟,手不用剑………」
「前辈既不履行条件,也等於自己认输,晚辈这就告辞,你可没有权利留难我。」
岳天雷话音刚落,身形随动,大大方方的向窟外迈步疾行,怪老人只好瞪眼看着,但走出不过一丈多远………
身後一股奇强吸力传来,岳天雷顿时无法举步!
「前辈!你说话……算不算人话!」
「老夫只说过不能比,可没有说过不比!」
「发发誓手不用剑,怎能………」
「少废话!你再来看看!」
怪老人说话之间,掌力一吸,岳天雷身不由己的倒退而行,硬被吸回窟内,骇异的回头看时——
只见怪老人竟将树枝咬在口中,作势凝立!居然以口代手,要来过招!
岳天雷半惊半喜,极为小心的立开招式。马上右手以奇快的速度一闪,长剑无声划出,夹以圈圈奇幻旋涡,直朝对方树枝上缠去!
怪老人目芒如电,把他每一个手法全都看在眼内,立刻头部一伸,树枝震出无数幻影,反缠过来!
岳天雷见状心中暗自冷哂:「你大约也是『清璇道长』那种打法!」马上内力一抖,反过旋转的方向——
「叮」的一声脆响,他手中长剑竟被对方奇奥的一弹,弹得脱手飞出!百忙中,就想去拔左肩的「青霓剑」,但手臂刚刚一扬。
对方树枝如风,已然连点他三处大穴,岳天雷闷哼半声,倒柱颓山般仰天躺下。
「娃儿!你那里学来这手剑法?」
「不讲!」
「这招『切金断玉』是『剑怪徐季德』的绝招,你跟他是什麽关系?」
「不讲!」
「老夫揭开你的面具便知真情,那时再拷问你也来得及!」
怪老人叱喝已毕,双手电翻,就来揭他的貘皮面具!
岳天雷无法动弹,气得双目圆睁,嘴唇发抖。
怪老人的及手已然捧住他的头部,但眼光触及他的嘴唇和眼睛,竟然心惊手颤,转过头去不敢再看:
「我不揭开……也知道了!」
岳天雷更是心神狂震,急促问道:
「前辈知道了什麽?」
怪老人并不答他,只是悲痛的自言自语道:
「剑圣岳一明的儿子,剑怪徐季德的徒弟……功夫会这样差!不用说他们都被别人毁了……我不该见危不救……该死!该死!」
岳天雷恍然大悟,激动的叫道:「原来你是二师叔『剑魔候仲影』!」
怪老人骇得蹬退三步。面容凄厉得就像鬼怪!
「师叔刚才谈话中的那一位,想必是三师姑『剑仙李叔琴』!对不对!」
怪老人一声惨嗥,双手掩面道:
「不要提了!你走……你走……」
「雷儿不走,我要陪伴你老人家,直到想出办法!」
「剑魔候仲影」狂疯的吼道:
「我不要跟你讲话,你不走我走。」
立刻身形一旋,奇快的射入後洞。
岳天雷死命扎挣,就是无法起身。急得连呼师叔,对方根本不应。
天渐渐黑了。
三个时辰过去,他被点的穴道不解自开,连忙爬了起来,走向石窟深处。
原来这座石窟,颇为曲折宽大,刚走到最後一层,立感奇强内力「轰」然劈出!
「师———」岳天雷叫声末歇,已被劈得一个跄踉,滚入一条小小山沟,满沟尽是清凉的泉水,缓缓流向窟外。
他被这冰冷的泉水一浸,马上触动灵感,想出了一个怪招。
随听岳天雷出出进进,摸索了半夜,然後疲倦的靠着石壁坐下,极为满意的忖道:
「明天我要给二师叔一个惊奇………他可以得到自由……一定异常高兴,然後我们………」
整天的风波劳累,岳天雷恍惚之下,竟然昏睡过去,而且他做了一个好梦——
梦见剑魔师叔传他武功,一会子功夫,他已功力猛增数倍,周身舒畅充满力量,然後………
然後!他猛然睁眼,
只见窟中颇为光亮,想必已经日高三丈!
岳天雷一纵起身,几乎碰上了窟顶一果然内力已增数倍。
「师叔!师叔!」
「雷儿……」剑魔的声音,极为衰弱,但岳天雷一听师叔居然答应,已经心满意足,马上激动的叫道:
「铁树开花水倒流的奇迹出现了,师叔快来看,你……你自由了!」
「剑魔」脚步跄踉的走了出来,立刻将他骇得背脊发凉!
这一夜的变化太大了————
他师叔双眼无光!满面枯皱!简直完全不像昨天那样气定神清!岳天雷疑骇之中,下意识的忙将「剑魔」才住。
「你老人家怎麽样了?」
「咳!咳!没什麽,只是伤心往事……有点不舒服。」
「你老人家看看这个奇蹟,必然马上就好。」
剑魔半疑半信的,跟他走到窟口内面,岳天雷微笑的一指窟顶,道:「铁树开花了,师叔快看!」
剑魔抬头望去,不禁讶然一怔,微笑说道:「这种歪招,也亏你想得出!」
原来他那枝深入窟顶的镑剑上,被岳天雷满紮鲜花,居然绰约坐姿,极像铁树上开出花朵。
「你老人家总不能说它不是吧!现在再看『水倒流』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