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闻剑刃铮铮,掌风雷震,他的招式已将前後敌人抵住。
但——
「血杖销魂」的杖影,已然欺到胸口!
只听「呼」的一声,那千条血杖幻影,凝聚为一道红光,夹老妖生平苦练轻功,疾向他心腹戮入。
岳天雷自得「天龙金手」,一向将它看得万分珍重,因此没把它放在别处,而是小心至极的揣在胸口。
在平时,衣袍宽大,并不现形。
但动起手来,胸前衣襟闪动,正隐约凸出金手轮廊。
那老妖何等刁钻,当然发现了这个所在,故而「血杖」专取要害,只要一招点中,不但伤人,更可将「金手」挑出。
岳天雷真被这一招气坏了!
但右手剑幢,正封住连绩飞射的「血箭」,半点也不能放松。
左掌拍向身後,同样是撤招不及。
再加上双手招式已老,连撤身闪让都不可能。
眼看那快如闪电的「血杖」,「咯!」的一声脆响,奇准无伦,隔衣点中了「天龙金手」!
这一杖,顿时引起了极大骚动。
立见四道身形交错旋动,快得令人看不清什麽回事。
首先,「血窟三妖」都发出了一声,惊而又喜的噫声,岳天雷却身形一挫,鼻中闷吭了半记!
闷吭中,胸前衣襟,立被对方三尺长的「血杖」,划开二指宽裂缝,那只「天龙金手」已经露出一半。
但就在同时,
「天龙金手」上,忽地暴现异光,如夜空电闪般,将场中四人,照得目眩神摇无法睁眼!
岳天雷突感一股大力发自胸前。
「啪哒!」一声。
对方的「血杖」,竟被震断半节,就连「血杖销魂于铮」也跄退了两个大步,心中骇得说不出话来!
这一切,都发生於电光石火之间。
那「血窟三妖」功败垂成,岂肯善了,於是奇快的吸了一口气,各运十二成功力,齐朝岳天雷站的地方,恶狠狠再度攻上。
再说岳天雷,他幸有「天龙金手」护胸,救了这险到极点的一招,如今「三妖」二次围攻,他已然有了准备。
於是,觎定对方招法,脚下奇奥绝伦的将步法突然一变——
那「三妖」眼看他身形发滞,似乎反朝落招之处撞上,心中虽然感到意外,但手上劲道丝毫不减。
但他们却未想到,这种步法乃是武林绝艺菁华,岳天雷凭这三步,让过「青姬」三剑,躲过「武皇」三招,更何况他们这种角色。
立见「血箭」,「血杖」,「血掌」一齐落空,岳天雷如一道轻烟,轻灵至极旋出圈外,并且左手一探,又拔出另一柄长剑来。
於是左手剑「孤凤振翎」,舞起漫空剑幢。势如万条璎珞,使任何暗器兵刃,都无法逼近身前。
右手剑使出「剑气冲霄」,无数十字交叉的直刺,迳向「血窟三妖」的胸腹要害,凌厉点出。
在这两招威力无比的剑法下,「三妖」用尽全力,连攻了七八回合,不但毫未得手,还被那十字形的快刺,刺得难於架招。
老妖「血掌追魂」一看不行,马上怪啸两声,三人同时闪退丈余,高叫:———
「住手!」
岳天雷见对方各朝一个方向後撤,深恐追赶不易,也就双剑一收,冷声叱道:
「你们可是想跑?」
「老夫岂是那种人!」
「那麽,你有话说?」
「不错………」
「好吧,临死之前,让你再说几句!」
「血掌追魂」一听有了说话机会,立时阴笑问道:
「岳天雷,看你的神色,似有杀人之心,对不?」
「嘿嘿!」
岳天雷怒笑两声道:
「你倒不错,还会看人神色。」
「可是,你应该用公平的方式——。」
「本人什麽地方不公平?」
「你用『天龙金手』护身,就算不公平!」
「为什麽?」
「刚才若不是它,你已死在『血杖』之下。」
岳天雷闻言之下,心念一动,虽然对方讲的是事实,但其目的,一定是别有阴谋,於是冷声反问道:
「依你要怎麽办呢?」
「血掌追魂」上前三步道:
「老夫当然不会叫你将『天龙金手』放在一边,可是——。」
「可是什麽?」
「你应该把它藏在衣服里面。」
岳天雷低头一看,只见「金手」还是一半露在衣缝外面,他剑眉微轩,立刻懂得了对方用意,不由冷哂反问道:
「原来你们怕它的克制,以致无法施展邪法,对吗?」
「对!你如果愿意公平打斗,就该照老夫的话——。」
「哈哈!」
岳天雷不等对方说完,反唇相讥道:「这种做梦的想法,也亏你讲得出,如果本人连招都不还,你们一定会更加高兴了!」
「血掌追魂」见他不吃这套鬼话,变脸变色中,又悄然欺近两步道:
「算你猜对,可是你该听人说过,我『血窟三妖』的独门手法,专破佛道两家功夫,就连『天龙金手』在内。」
「你凭什麽?」
「就凭血——!」
血字未落,老妖暴然发动,猛的咬破舌尖,喷出一道腥臭之极的血雨,乘这距离极近直洒过来。
岳天雷岂能由他趁心,奇快的身形一旋,便生生横移八尺。
但——
「血箭灭魂」和「血杖销魂」,也正在乘机蠢动,「嘶嘶!」连响中,又是两道血虹排空而起,眨眼间,把数丈之地,布满了腥红血珠。
岳天雷为了保护「天龙金手」忙不迭疾将左掌掩胸,身形连连飘旋,射出圈外,一看全身上下,已经沾上几条血痕,但「金手」却未遭受污染。
可是三老妖趁着血雨护身。早已逃出十多丈,鬼魅似的身形,直朝「陷身谷」下的洞窟窜入。
「磔磔磔磔!老夫失陪了!」
阴笑中传出「血掌追魂」的话声,经过谷中无数空洞和石柱的反射,只震得回音嫋嫋,不绝於耳。
「那里走!」
岳天雷跟着一声暴喝,随亦射入山脚石林之内。
几个回旋後,他已追进了钟乳石林里面,顿见眼前奇景杂呈,恍惚到了太虚幻境一般,使他目不暇接。
因为那数不清的天然石柱,粗者大逾合抱,细者如丝如线,或似灵蛇异树,或似仙茵灵芝其形状之巧妙,已非言语所能描画。
尤其每一根石柱上,都发射出绚烂无比的异光,使人目眩神昏,眼前掠起阵阵幻影。
岳天雷越向里走,石柱越是绵密如林,最密的地方,连他也得侧身而过,这险恶之地,狭小得令人感觉窒息,对於埋伏的「三妖」,真是太方便了,他们可以随地隐身,随时下手。
但对於岳天雷,却是不利到极点,因为地方太窄,他的一双长剑完全施展不开,只好全凭肉掌,去对付敌人的暗器和血箭。
斯时——
他心神凛然的扫遍四周,但见幻光潮涌中,「血窟三妖」的阴残狞笑,竟从四面八方传来。
不但分不清来自何方,亦且声音混为一体,连笑声发自何人,也是分不清楚。
这一来。
他那过人的听觉,在这奇特环境下已然无用!
但更使他吃惊的是——
当他把双剑归鞘的时候,又发现了一件前所未见的怪事。
原来那枝白色的长剑,这时竟变成了一片血红。
那枝青光蒙蒙的「青霓剑」,却变成了紫黑。
而自己衣襟上所沾的血痕,此时竟已看不见了,就像无原无故的突然消失。
「奇怪——!」
岳天雷心神一震,深深的呼圾了一下。
衣上传来的腥臭,证明血渍还在。他之所以看不见,完全是由於石柱异光,改变了一切颜色。
它使白色变红,青色变紫,红色变为无形。
岳天雷恍然省悟中,不禁毛骨悚然,连打了两个寒噤。
因为有了这种异光,「血窟三妖」的暗器血雨,会令人无从看清,他虽然可从嗅觉上去搜索,但动起手来,当然吃亏太大。
心念下。
似感幻影突闪,两道强劲绝伦,呼呼狂啸的腥风,分从左右两方,以撼山栗岳之势,合力攻到。
岳天雷悚然不已的目棱一掠,竟然未见敌踪,忙不迭急促的吸了两口气,照定腥风方位——
「轰—轰!」的双臂齐圈,各还石破天惊的两掌!
随听四股劲风一触,气涡嘶嘶,吹得石棱之间涡流四滚,若干细小的钟乳石柱,无不随风折断,一片叮叮脆响中,硬似精铜的碎屑,震得漫空迸射。
而且——
这些惊心动魄的暴响中,更传出「磔磔」!不已的冷哂,声如鸟鸣鬼哭,鹤唳猿啼,飘忽不定的,又向险恶的後洞疾退!
岳天雷如影随形,立即飘身跟上,但仅只射出两丈有余,旋又全身一震,猛然收步。
因为他感到光靠嗅觉去搜索敌人,有个极大缺点,那就是对方掌风含有异味,吸得多了,必然毒攻肺腑。
而且刚才一掌相交後,空气中降落无数毛毛细雨似的毒雾,看似无色透明,实际上却是腥红的恶血。
於是,
他悚然的伸掌一摸,果然发觉衣襟发潮,连「天龙金手」,上也是一层黏腻的汁液,显然「三妖」已经利用石柱幻光迷惑视线,趁机会把脏血遍洒空中。
腥臭,使他下意识的呼吸一停。
黏腻的毒血,更自毛孔之中丝丝渗入,使他森立当地,皮肤上又痒又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嘿!我不杀三妖,枉为人也!」
岳天雷一面暗运「乾坤一煞」的奇奥内功,将毒性迫向体外,心中更一声冷哂,森森然目现无边杀气。
就在这短暂的刹那间。
石窟中,死寂得像一座坟墓,连半点声音也没有。
但当运功一周後,他忽然下意识的起了一种异感,终於檩然的转头向後,虎目如电的凝神看去——!
但首先映入眼帘的,仅是一堆幻光剌目的石柱,除此之外,别无可疑之处。
「不对呀!一定有人埋伏………。」
他惊疑中,向石柱丛中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