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
「铁腕慈心」自知将死,借着对方真劲,尽力的打起精神,断续说道:「天雷………天雷………。」
「我在这里。」
「不!不!天雷怪………怪………。」
岳天雷顿时恍然,才懂到讲的是剑,於是提高嗓音,附耳问道:「剑在那里!」
「在……在这里……阵眼这里………」
岳天雷忙将虎目环扫,却找不到剑的影子。
正想再问,对方嘴屑抽动,哑声说道:「小心……要……要小心。」
「小心什麽?」
「火………火………火………」
「火?那里起了火?」岳天雷惊骇中再度摆头,向奇大的石殿细看一番,不要说火,就连烟都没有。
「一定是他神志不清,语无伦次。」心念中,尽其全力,把奇强无比的真劲直向对方「中庭穴」上一冲——
「铁腕慈心」果然双目暴睁,射出一线回光返照的光芒,嘶声喘息道:
「你在武林……遇到过……那些……那些人……功力最高………」
「功力最高要算『武帝』,『武皇』。」
「武皇………是那一派………武功?」
「精通五大门派奥秘。」
「连……巫山派?」
「这倒没有。」
「那就好!此外……有没有……姓…姓……」
「姓什麽的?」
「姓张的………?」
「有!」
岳天雷一听「张」字,立刻脱口应有,而且心中骇异莫名,因为对方不提别姓,单单提起姓张——
祖师本名「张一鹤」,而且有个儿子,可是这位前辈,从未出现武林。
但另外却有个「张辟雷」,他自称江湖隐者,功力骇人,难道他会是祖祖的儿子?难道这就是对方追问的用意?
心念如电,一忖即收。
岳天雷立刻盯视对方,一字一顿的问道:「有个『张辟雷』功力奇高,你认识他吗?」
「铁腕慈心」随即面皮抽动,露出复杂的表情,胸头起伏几下,气若游丝的再问道:「他人怎……怎样?是好……是……坏?………」
「对我有救命之恩——」
恩字刚完,对方面现突意,连说了两个:「好……好………他是好人,你也要……对他……好………!」
「哦?原来你们认识?」
「……………。」
「铁腕慈心」脑袋一点,虚软的垂到胸前,再也没有了声息。
岳天雷骇然一看,已然魂归地下,力竭而死!
「奇怪呀!『张辟雷』口口声声说,他是叛徒,指责他霸占『天雷怪剑』!他却记罣对方,临死都念念不忘………?」
心念中,只感遍体生津,汗如雨下,好像这「巫山迷宫」,竟热得像座火山。
以他不畏奇热的体质,竟然会成这样,真叫他一时愕住。
正骇异间。
似闻「隆隆」之声起自地底,又一阵热浪四射,竟闻到衣衫烤焦的臭味,於是放下「铁腕慈心」,用手心向石坛一贴。
「不好——!」
他这里惊噫未毕,火焰已到身前!
立见红霞冲空,地面尽面尽赤,那石坛中心——也就是「铁腕慈心」的打坐处,竟被数十道火舌吞没。
至於对方,正在眨眼之际,已烧得皮肉荡然,血枯骨尽,除了一股焦臭青烟外,毫不剩半点灰痕!
岳天雷亏得不畏奇热,身手灵使,百忙中掌心真劲疾喷,身形像劲箭般,反射出十多丈外,骇然的凝眸盯视——
他以为火势还要扩大,那知等了盏茶工夫,反倒毫无动静。
「奇怪!」他骇异中,缓缓前进,小心至极走向石坛。
立感奇热退尽,而且回复正常,再度用手摸了一下石面,仅只剩下温暖的感觉。
但——
坛心三尺方圆之地,却发现了前所未见的奇观。
原在那厚约尺余的石板,既非金铁,也非玉石,而像是火山熔岩制成,上面镂刻着精致花纹,暗藏着无数小孔。
他仔细的低头睁眼,从小孔中往下面看,立感热气扑面,嗡嗡有声,其深度简直无法想像。
「哦!原来这是前古火山,还有火焰喷出!」
岳天雷心下恍然,想找「铁腕慈心」的遗迹,却连骨灰都寻不见。
这种离奇死法,令他毛发耸然。
想到对方一生,为了要赎某一件罪过,竟然自囚迷宫,连数十年之久,虽曾误至乃父於死,可是,他并非故意,并且不曾忘记过「巫山四剑」这几位同门。
因此,这可以说是命运作弄,和整个「巫山剑派」的不幸,不能全怪对方。
心念及此,岳天雷更领悟到另一件事——
因为从「巫山四剑」联袂行道江湖,跟「铁腕慈心」镇守巫山,保护「天雷怪剑」的事实判断。
「巫山一鹤」这种布置,完全是防备某一个人,所以用这双管齐下,里外有备的手段。
这办法,可以说计划周到,天衣无缝,可是为了某一种原因,以致五位前辈,先後惨死………
那麽,师祖要防备的是谁呢?
是「武皇」吗?
不对!
要是他的话,「铁腕慈心」不至於毫不知情,反向自己追问。
而且——
师祖为什麽不愿告诉「巫山四剑」,只要他们追杀能使本派剑法的人呢?
岳天雷思潮狂涌,心乱如麻,沉吟中,收慑心猿,忖道:
「总之,『铁腕慈心』已经尽了力量,他的死,抵销了误害父亲的过失,而且他还对我有恩,也对得起师祖遗命………」
於是,虎目注视看石坛中央,轻轻祝告道:
「大师伯,恩怨已了,你安心去罢,我会用『天雷怪剑』去把『武皇』碎屍万段!」
剑!一想到剑,他又怔住了。
对方只说了「在这里………阵眼这里!」可是眼前空无一物,也无指示宝物位置的记号!
凝思下,他再按五行生克,计称这「阵眼」所在。
但运算几遍,还是在石坛中心,不由得半疑半信的想道:「难道剑在师伯刚才打坐的地下吗?………」
「难道他怕来人发觉,故意借此遮掩吗………?」
想到这里,他立刻身形一闪,凝立坛心,双掌贴住圆形石板,运出奇奥吸力,暴喝了一声:「起——!」
立闻「轰隆」巨震,那重逾千斤,雕镂精致的大石,已被他高举过头,热浪薰风中,露出了深不可测的洞穴。
於是,
他首将石板放下,低头看时,又见那垂直而下的穴底,还隐约的现出暗红光芒,显然是火山熔岩,在那里翻动!
但这暗红光芒中,却看不到威力骇人的「天雷怪剑」。
「不会呀!除了此洞,剑不会在别的地方!」
心念中,他运起无比内功,立见目芒如电,夺出眶外数寸之长。
在沿着洞壁细看一周後,果见五六丈下的石缝中,露出一段剑柄,但那三尺青锋,却深深陷在石棱。
现在,剑是看见了。
但如何取出来,却又是一个难题。
岳天雷首先算了一下距离,想用掌心真劲,把它硬生生的吸出。
於是立掌蓄力,暗运真元,对准剑柄上面——
「呼!」的一响,迸出一股奇强吸力。
可是,
这洞里的石壁,都是火山融岩构成,其坚硬程度,并不亚於百链精钢,因此当年「巫山一鹤」的本领,也无法再插深点。
如今他的功力,虽到了绝顶高手地步,但要凭空吸回,还是办不到。
就这样连试数遍。
岳天雷虽费尽全力,宝剑还是分毫未动。
当然,他不能就此罢休,心念一动,暗中另作打算:
第一个办法,他想冒着熔岩焚身的危险,用身佩长剑射入洞壁,作为踏脚,然後飞身下洞,好用掌力去找「天雷怪剑」。
心念既决,马上抽出「青霓剑」来。
但在脱手射出之前,他先把剑尖对洞口的石棱一试,倒看石质硬到什麽程度,手起处,只听「嚓」的一声,火花四溅,仅戮成一道深沟,却无法深入石内。
这一来,
他只好打消念头,万一射出之後,既不能深入石壁,又因真力强劲,无法收回的话,必然平白损失。
「完了…………」
岳天雷懊然一叹,想不出其他良方。
沉吟中,绕室而行,希望发现别的妙法…………。
时间在飞逝——
「迷宫」由亮而黑,大约到了子夜。
他在死寂之中,又听石窟中「隆隆」有声,大股热流,再次从地心之内源源涌出!
「看样子,又要喷火了!」
岳天雷悚然一震,暗中算了一下时间,从上次到现在,大约过了三个时辰的模样,他於是若有所悟,进一步想道:
「三个时辰是个整数,原来火山是在一定的时间喷射。」
心念下,只听劲风呼呼,声如裂帠。
一道眩人心目,亮如白昼的强光,像龙蛇般冲出洞来。
虽则这光柱一闪即收,岳天雷目棱电扫,已发觉了一个秘密——
因为这种时间极短,温度极高的火柱,已将洞口尺余的石板,烧得通明透亮,红光如潮。
由此推测,插着「天雷怪剑」的石壁,也应被奇热软化!
於是——
他立刻身形暴起,凌空飘向石洞。
同时掌心电翻,迸出那撼山栗岳的吸力!
那时快,说时迟。
只听掌风嘶啸中,「天雷怪剑」竟被吸得向外一移,从那软化一半的石壁,硬生生冒出数寸!
「好了!」
岳天雷心头狂喜,精神顿增,当轻捷身形落到石坛的另一头,随又发力反纵,二次掠过洞口。
当再度发力後,剑身又拔出一半程度。
於是——
他像蜻蜓点水,怪鸟扑腾,接连的掠空电射,在地心火花映照下,长剑仅差一小段,就可完全到手。
但———
在此成功在即的关头。
有一件事,却令他颇感意外?
因为他以前听说,此剑是百人鲜血所淬,所以颜色血红,鲜艳得像血液在流动,可是目前所见,却毫